第259章 略显
渐渐的，渐渐的，她听到了一个略显欢快的声音：“黎总，还是你厉害，我想不到的办法你一下就想出来了。”黎乔烨没出声，心里有些不耐了。她以为她这样说就能把那些刻意的痕迹掩盖？她准备的这些需要请示的问题，完全可以经过部门讨论得出结果，她特意跑来他这里请示的原因，他当然明白。 只是，他只要觉得她这份心思还有可利用的一天，他就不会可以戳破。说他残忍也好，无情也好，现在对他来说，只要觉得能让季雪如再次在乎他的事，他什么都会去做。 “你明白就好。”片刻，他此敷衍的答了一句，又问：“没什么事了吧？很晚了，早点回去。” 乐菁答应了一声，却不动，仍继续说着：“黎总，明天我要去出差了，得一个礼拜以后才能回来！”这件事她刚才已经在电话里说过了，此刻又重复一次是什么意思？ “黎总，”她抬起头，眼里的笑容变得温柔：“这么长时间看不到你，我会想你的。” 黎乔烨一愣，没想到她竟突然如此大胆；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话音未落，她已踮起了脚尖，主动凑上红唇在他的唇边亲了一下。这完全让他防不胜防，而这之后的，他的第一反应则是往后退了几步。 而视线，因为这后退的几步，陡然变得宽广起来。于是，他看到了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的--包厢门被推开了，季雪如站在门口。也不知她已经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又看到了多少。当两人目光相接时，她亦往后退了几步，然后飞快的转身消失了。 他足足呆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 “雪如……！” 他飞快的追了出去。从包厢到一楼大厅，从大厅到酒吧门口，从酒吧门口到停车处，他从来没跑过比这更漫长更难熬的一段距离。 他感觉到自己飞速的心跳，感觉到浑身的血液正在逆流，感觉到喉咙像是被人掐住，无法唿吸。可是，即便有种种不适，他还是要继续往前飞奔。这一刻，所有的感觉只汇集成一种，那就是若不追上她，或许他就将失去此生最爱。 还好，他在停车处追上了她，在她打开车门前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雪如，不是的，不是的……”他已语无伦次，仍想将意思表达清楚：“什么也没有……没有……” 渐渐的，他察觉到了不对。之前任何时候，当他这样抱着她，她都会或多或少的挣扎，但此刻，她就由他这样搂着，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雪如……”这样的异常让他感到害怕和慌乱，“雪如，你相信我……” “我只相信我亲眼见到的。”她冷冷的，接过了他的话。 “你看到的不是真的……”他赶紧着想要解释，只要能让她不生气，他可以解释！ “那什么是真的？”然而，她打断了他的话，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你说的话是真的吗？难道你是第一次骗我吗？” 一句话堵得他哑口无言，想要说出口的解释都郁结在了喉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和乐菁……我不会拖住你，你也放了我吧！”片刻，他听到她这样说。 “你说什么？”他不愿相信自己听到的。她以为是自己没表达清楚，略微思索，便用更清楚的语言表达了一次：“我不会拖住你和乐菁，我可以跟你离婚……” 话音落下，挤压在她身上的重力陡然松开来。她的话，让他几乎连唿吸的力气都没有了，遑论拥抱？她感觉到他的目光停在她脸颊的某一处，沉默的气氛气压极低，束缚了人的动作不说，连思绪也有些转动不了了。 “离婚……”好半晌，才从他嘴里听到这样喃喃的两个字，“季雪如，”他叫着她的名字，情绪陡然激动起来：“我做什么了，你就轻易的做出这个决定，你……” 或许是因为太激动了，他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粗喘了好一阵才继续道：“是，她是亲了我一下，那那个小子对你呢？他也亲你了，那怎么算？” 她意外他竟然拿她的工作来类比，虽然是毫无可比性，但她不想跟他争辩。 “黎乔烨，你和乐菁是怎么回事，”她只想提醒他：“你心里比我更清楚！”见他脸色有变，她便知道他是听懂了这话中的意思。 “你……”可偏偏，他就是不死心，还是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一定要我说出来吗？”如果一定要说出来他才死心，她就说：“你和乐菁这是第一次吗？如果这是第一次，那在医院里你们一起去美国、还有你生日那天在海边又算什么？” 闻言，黎乔烨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他受伤住院的事情，除了何雨菱他谁也没告诉啊！如果不是因为公事要和乐菁一起去美国，乐菁也不可能会知道；再说了，他生日那天她不是跟穆知宇在一起？怎么能说出乐菁和海边这些事情来？ “雪如，你……”他的思绪从刚才的难过中暂时解脱出来，很快便有些明白了：“你过医院！生日那天你去找过我！”顿时，喜色浮上了他的双眸，他飞快的踏上前几步，一把搂住了她的胳膊：“雪如，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其实她心里还有他的，为什么她要表现得那么淡漠，处处惹他生气？ 不过，这一丝喜色立即又被更深的疑问代替：“你既然去了，为什么不露面？”问题说出口，他便立即明白了。她既然把这些事和乐菁联系起来，就说明她每一次都误会了，所以才不露面！ 果然，她冲他的问题冷漠一笑：“我为什么要露面？打扰你和乐菁吗？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我也不会做！” “什么打扰不打扰？”他皱起眉头：“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我和乐菁除了上下属的关系，什么也不是！” 听啊，他否认得多快！不知道乐菁有没有跟出来，听到他这样的否定呢？如果听到了，心里又会是什么感觉？ 追溯到更远之前，他在昕然面前，是不是也曾说过同样的话？当初他想要跟她断绝关系的时候，之所以那么干脆那么绝情，一定是为了对昕然证明他和季雪如果然没有什么太深的关系吧！ 他对女人，永远都是这样的无情！ “在你心里，你们是什么样的关系我管不着！”她勐地推开他：“但我相信我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黎乔烨，虽然你够花心够风流，但我拜托你至少尊重你每一个花心的对象！你愿意伤谁的心与我无关，但我不想成为让另一个女人痛恨的对象！” “你到底在说什么！”黎乔烨几乎要抓狂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子虚乌有，自以为是！“雪如，你能不能听我说……” “不能！”她非常简单且坚决的摇头，“我没时间听你说！” 说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我等你办离婚手续！”话说到这里，也算是已经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她转身，又往酒吧里走。 夏蕊还醉在包厢里，她不能不管。 还没走两步，肩头忽然被什么一抓，她便顺着这力道被转过了身子。她只能看清他愤怒的脸，但来不及说出一个字，已被他的吻住。 他浑身都在用力，强有力的胳膊几乎将她勒碎不说，她差点不能唿吸，心中更有一团无比愤怒的火焰在炽烈的燃烧着。这怒气给了她一股蛮劲，让她将他硬生生的推开了。 “别用你的脏嘴碰我！”她冷冷的、声音低沉却异常愤怒的将这句话低吼出来。说出来她自己也惊住了，这句话完全是在她的预料之外！也许，是他这蛮横无理的举动已让她一时间失去理智。 “我脏？”他怒挑浓眉，狠声反问。 但见她正毫不示弱的瞪着他，一双美目因为愤怒而显得特别晶亮有神。只是，里面的嘲讽让他无言以对。是啊，刚才才被乐菁碰过的，难道不脏吗？ 可是，那并非他自愿的呀！她为什么凭那一点就全盘否定，为什么这么一点小事，她就要提到离婚？为什么，她给他的感觉是蓄谋已久，终于得逞？ 虽然有这样的感觉，但他不愿意这样想。这样的想法就像一块大石头，沉沉的压在他的心口，让他无法透气。 “我说了，”他急欲将这样的怒气发泄出来，音量不由地拔高：“你看到的根本都是误会，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她仍是不信，或者说，她选择不信：“有没有我心里也清楚，就行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她从未看到过他的愧疚，亦从未用心体会过他为了改善两人的关系而做的一切努力！ “季雪如，你……”这个认知让他气恼极了，“你不可理喻！” “我就是不可理喻！”她索性接过他的话，“黎乔烨，我不知道哪个妻子可以容忍丈夫在外面乱来，至我不可以！我不知道当初那份婚书里有些什么条款，离婚的事情还是你去办吧！当然，如果你没有时间，我去办也可以！” “你……”口口声声说离婚，还不是早就打定了主意？黎乔烨算是明白了，也许她从误会他与乐菁的那一天起，就等着今天这一幕呢的！ “好，离婚是吧！”她能这样说，他还有什么好坚持的，“很简单，你等着吧！”丢下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去了。 他的脚步很匆忙，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内。 就这样走了？她在心中自言自语，他刚才答应了离婚，就代表一切都结束了吗？穿过喧闹的酒吧大厅，她的思绪一片空白，找不出答案。 “乔烨呢？”见她一个人回来，诸子篱奇怪的问道。 她没有回答，只道：“没事，我一个人可以把小蕊送回去。”说着，她走到了夏蕊的身边，轻声道：“小蕊，我们回去吧，我扶着你走，好不好？” 夏蕊酒劲正浓，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虽然冲她点头，但若让她起身走路，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见状，几个男人暗中对视了一眼。当然看出情况有些不对劲，但现在也不是询问的好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把夏蕊送回去再说。 瞿天泽立即站起身：“雪如，来，我来帮你。” 总算夏蕊对他不是很排斥，加上有季雪如在身边，就更顺利了些。他抱起夏蕊，和季雪如一起往外走，诸子篱则在后面跟着，不敢靠近。 “雪如，开我的车还是你的车？”等会儿到了夏蕊家，她一个人未必能将夏蕊扶上楼去，故此瞿天泽这样问。季雪如正要回答，却见她的车旁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刚才转身走掉的那个人又回来了。 心中一个咯噔，奇怪的感觉无法言说，但直觉这是不该有的，所以立即被她强压下去了。 瞿天泽也看到他了，挑眉一笑：“坐你车去吧，等会儿乔烨也可以搭把手。” 她可不想他也跟着去，赶紧道：“不用他去了，等会儿我让大楼保安帮帮忙就是了。你们的聚会不是还没散吗，让他留下来跟你们喝酒吧。”说着，她还转头来看了他一眼。 瞿天泽立即分辨出她眼神里的意思，竟有些求助的意味。她好像并不想要跟乔烨一起，联想刚才她出来了那么长时间，而且又没有与乔烨同回包厢，他多少有些明白了。 于是，当黎乔烨也要上车跟着季雪如时…… 他适时的将黎乔烨给拉住，然后关上车门，与她挥手告别。这一次，她的眼神写着感激，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你扯着我干嘛？”看着已经离去的车子，黎乔烨一阵干着急，只能冲着瞿天泽发火。瞿天泽可不受这无缘无故的怒气：“你自己把雪如惹恼了，冲我发什么火？” 黎乔烨一愣，“她……跟你说了？”有些不太相信。 瞿天泽捶了他一拳：“这还用说吗？你们气场不太对，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反正啊，你总是惹她不开心！”“这次可真不是我……”这话多少有些心虚，但根本原因还是：“是她自己不相信我！” “相信你？”瞿天泽干笑两声：“你给了她相信的理由吗？” 相信的理由？黎乔烨脚步一怔。 回到家里，夏蕊是又吐又晕，百般的难受。季雪如也跟着受折腾，直到凌晨三点多才消停了点儿。她正准备躺在沙发上松一松筋骨，对面沙发上的夏蕊却又开始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