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贪婪
吐了一口气，她不由地闭上双眼，更贪婪的想要感受这自由。 “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天应该是豪门大少黎乔烨与影后巨星季雪如结婚的大喜日子！”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闯入耳膜。她飞快的睁开眼，戒备的循声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穆副总！”她奇怪的一愣。 穆知宇挑眉一笑：“不知道为何能在这里见到季小姐？” 她注意到他话里的“季小姐”这三个字，奇怪他既然知道今天她已嫁给了黎乔烨，却为什么不称唿她为“黎太太”？或许他是一时间忘记了吧，而她也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排斥这个称唿，就像她并不喜欢“黎太太”这个身份一样。 于是，她亦假装没有注意到，只反问：“那不知为什么又能在这里见到穆总？”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今天应该也去参加了这场婚礼。闻言，穆知宇没有立即说话，看着她的目光犹豫了一下，又变得十分坚定：“我是跟着你过来的！” 她的惊讶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他平静的面色好像并未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这样季雪如的脑子有点乱，“不知道……穆副总跟着我，有什么事呢？”“别叫我穆副总！”他低吼着打断她，蓦地走上前一步，逼在了她面前。他倏然黑沉的眸光让她奇怪又惶然，“穆副……”本能的又要这样称唿他，被他的目光一吓，只能顿住了，改口问道：“你……你怎么了？” 话说间，她退开了几步，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季雪如！”他抬手抓过秋千的铁链，“你非得这么一副陌生的样子吗？” 季雪如愣然不语，他若是因为她陌生的态度而生气，她倒不明白了，他们不过见过一次面而已，应该有怎样的热情呢？“季雪如，你……”她的沉默让他恼怒，更让他挫败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她是全都忘记了。“我想，市八中的那些同学，你一个都不记得了吧！”她最好都不记得，这样他心里才能获得稍许的平衡。“市八中……！”熟悉却遥远的名字，让季雪如顿时陷入了回忆。在家乡的时候，她曾在市八中度过了六年时光，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知道呢？“你……调查我？”这是她能得出的唯一结论。 穆知宇的表情不由地僵硬，“我既不是狗仔队，也不是私家侦探，我调查你做什么？”“可你怎么……”“我怎么知道市八中对不对？”就知道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有些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因为我也曾经在那里读过书呀！”什么？季雪如呆呆的看着他，完全不敢相信，然而他又给了她一个更加令人惊讶的事实：“季雪如同学，我还是你的同班同学，你难道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我……这……”季雪如不自觉的摘下了墨镜，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对方说他是自己的同班同学，而自己却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对方不会认为她失去记忆了吧！就算不这样认为，也一定觉得她非常没有礼貌！ “真对不起……我真的……那时候班上的同学我都不太记得了……”她的连声抱歉惹得他忍不住笑了，“我明白，季雪如只知道跳舞和读书，其余的事情从来都不关心！”他竟这样说！那他就真的是她的同班同学了！“真没想到……”一双美目里顿时洋溢着欢喜：“你真的是我的同学！” “同学”这个词与“战友”意义差不多，特别是多年后重逢或者在他乡相遇，这种亲切感就愈发的倍增。他凝了她一眼，耸肩道：“如假包换！”季雪如开心一笑，却又想起何雨菱曾对她说过的，关于他的身世背景。虽然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非常显赫是错不了的，然而，她曾就读的市八中却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学校呀！ 像他这种家族的孩子，不是应该在贵族学校里生活的吗？ “怎么，奇怪我为什么会在市八中读书？”他准确的猜出了她心中疑惑，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季雪如还是诚实的点点头。这个疑惑让穆知宇有些无奈，他转身坐上了千秋，还叹了一口气。“季雪如同学，看来你只是推知我可能与你是同班同学，并不是真正想起来了。” 不明白他为什么能把她的心思猜得这么准！季雪如非常不好意思，“很抱歉……这么多年了，我会忘记……也是人之常情嘛……”她为自己找理由开脱。穆知宇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可是我们并非同班同学而已……那个陪你坐了几个月公交车的人，你也给忘记了吗？”嗯？！闻言，季雪如抬眼，目光愣在了他的脸上。 时光倒回，岁月流转，那个男生走到她面前，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课本：“季雪如，”他能叫出她的名字：“你何必这么努力读书，依你这张脸蛋，长大了多得是男人养你！” 她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反而想起mama一个人抚养她的艰辛，不由地声调黯然：“为什么要等到长大呢？我好想现在就有个男人养我。” “是吗？”他一脸的似笑非笑：“那我来养你啊，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那时候的她，被这样的话给吓跑了。 而这个男生，却又很快离开了。 在他往她手里塞了那条贵重的钻石项链的第二天，她便再也没见过他。时光冲散了往事，没想到，岁月却让那个男生再次站在了她的面前。 心中顿时感慨万千，她静静的看着眼前这张俊挺深刻的脸良久，才吐出一句话：“真的……是你啊！”这一次，她是真的想起来了，唇角不自觉的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为着这一丝笑，穆知宇的无奈与挫败顿时烟消云散，“真的是我啊！”他这样答了一句，两人都不由地笑出声来了。 重逢，真是一件美好的事。 “你突然转学走了，班上很多女生都很伤心呢……”季雪如也在另一架秋千坐下，一边轻摇着，一边说着当时的趣事。穆知宇不相信，“就算她们很伤心，你也不会知道，你的生活里除了跳舞和功课，还有这些八卦的余地吗？”季雪如蹙眉，为他略带嘲讽的语气而不服气：“我虽然不关心，但能看到能听到啊！”当周围的人议论的都是同一件事、同一个人，她不想注意都是不可能的呀！ 她因为争辩而微微发红的面孔，看上去格外的光彩夺目，穆知宇心神一荡，不由地笑了：“好吧……那她们都怎么说？”这个问题却真的难倒她了，她本来就不太注意这些，哪里还能记住别人说了些什么？不过，这一次她可不那么傻傻的任由他嘲笑了，想也能想到，那些女孩子会说什么嘛！“还不就是些很遗憾的话，高大帅气的男同学转学了，不是件很遗憾的事情吗？”她尽量把声音装得很自然，他这人猜别人的心思很厉害，决不能被他再看出破绽。 哦？”穆知宇勾唇，“听你这样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对于我的转学，你也非常遗憾？” 怎么话题绕到她身上了？“我没有……”她本能的反应是否定他的说法，说出来之后才觉得这样不太好，可是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对啊，我也感觉很遗憾……”之类的话啊！她不擅长说谎，一会儿便面红耳赤了，又觉得十分尴尬，索性说出了实话：“你也知道我当时……没时间八卦呀！”说完，自己又干笑了两声。 见状，穆知宇开心的笑起来，笑声中却带着宠溺。她一时间没意识到那是宠溺，还觉得他的笑声听上去特别的温暖，所以，当他在笑声的尾音处轻轻一叹，说了一句：“你呀……真是调皮……！”的时候，她不由地怔住了。这样的气氛一点也不像朋友间的谈话，倒有些类似情侣的斗嘴了。 她不知该如何接他这句话，脸颊微微的刺热，应该是不自觉的已经泛红。她赶紧撇开脸对着大海，不愿让他瞧见自己的窘状。海浪声顿时迎面扑来，显得气氛更加沉默。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好消除这尴尬里的不寻常。可是，她该说些什么呢，在他说了那样的话之后？她接触过的男人中，只有黎乔烨对她用过那样无奈又宠溺的语气，当时她除了脸红，不也一样不知如何接话吗？ 焦急间，他却先开口了：“说回来吧，为什么……这个时间，会在这里？”闻言，季雪如沉默片刻，才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他又道：“如果不想说，也可以不说。”她微微一笑，没什么不可以说的，遮遮掩掩才最惹人怀疑。“我有点不舒服，所以就先回家了。”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本来想去找个人的，没有找到，开车路过这里发现风景很美，便停下来了。” “你去找黎静美了？”他接过她的话。 她愣住，实在觉得有些恼怒：“你……这好像不是跟我，而是跟踪我了吧！”对此，他并感到有什么不妥，反而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事实上，从你离开婚宴开始，我就跟着你了。”婚礼上，她神色的不对劲、经常的走神，他都看在眼里。当她的礼服被酒液弄脏，随着黎乔烨一起去了休息室却没有再一起返回时，他也匆匆离开了喜宴大厅。 他倒没有赶上她乘坐瞿天泽的车子离开那当口，他也只是凭着猜测，来到了她和黎乔烨的住处--海边别墅附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到这里来，比如当他将车停在能够看到别墅的海滩时，才发现即便他来了，也根本不可能冒然去别墅拜访。但他还是来了，并且将车停了十几分钟，于是他远远看到了瞿天泽的车从别墅离去。 这会儿他便确定她是回家来了，可这个确定又有什么意义呢？他还是没有理由上门去拜访。说他想看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所以才提前回来了？他虽然很想见她，但他并不是无知且冲动的年轻人。此刻，他的执着最多表现在就那样将车停在海滩，毫无目的的逗留在与她较近的地方。 不过事实证明，他的执着并非没有用处。正当他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见别墅内又开出一辆车子。这辆适合女士开的豪华跑车不容错辨，正是季雪如自己常用的车子。他不假思索的就跟在了后面，一度距离还非常靠近。只是季雪如一没有反侦知识，二来不认识他的车，所以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你呀，”这一点让他有些担心：“如果今天换做一个心怀不轨的人跟着你，看你还往哪里逃？” 季雪如皱眉，她担心的可不是这个，“你……”她疑惑的是：“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她问不出口的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关心她？尽管他们是曾经的同班同学，时隔这么多年，大家其实也跟陌生人差不多了。 “你问我……为什么跟着你……”喃声几个字，似他唇边若有若无的叹息，借着海风，却又清晰的传入她的耳多。随着这叹息的余音渐止，他起身来到了她的面前。她惶然的抬头，疑惑的望进他眼眸深处。他有一双与黎乔烨相似的、深如大海的眼，与黎乔烨眼中那莫测难辨的复杂不同，他的眸光，更像是阳光下的大海，泛起阵阵清朗的光辉，让人瞧了，由衷的感到心中那一片宽广。 “我反而想问问你……”他抬臂，双手分别抓握在秋千的两根铁链上，将她也围圈在了他的空间之内，“我给你的那颗‘海魂’呢？”--他给我的海魂？--往事飞快轮转，她忽然想起来：“那个我交给……”话未说完，一道璀璨的光芒从他手中划出，闪亮了她的眼角。那是一条项链，一条似曾相识的项链！“为什么要把它交给老师？”他接着问。 他这样说，那这个就是当年他送给她的那一条项链了。原来它的名字叫做“海魂”，也对，项链上的蓝色钻石吊坠，一定非常稀有吧。学校肯定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特意把它还给了他。 而她的理由也和学校一样啊，“因为这个很贵重，我不能收，mama也不会让我收下的。” 穆知宇勾唇，“当然是贵重才给你……”说着，他拿着项链的那只手朝她伸来，像是要再次把这条项链给她似的。脑海中这样的念头疾雷电闪，来不及求证真假，她已将双手下意识的往后收了一下。 而他真是准备要把项链塞入她手里的，如此一来，便尴尬的悬空了。 “我已经把它给你了，你就是它的主人！”他这样说。 季雪如赶紧摇头，“我不能要的……这太贵重了，我不能……”声音因为他不容抗拒的动作嘎止，他竟然将项链放入了她的大衣口袋。她微愣，立即要拿出来还给他，手刚放入大衣口袋，却被他从外面握住了。他的身子因为这动作亦俯低，俊脸压悬在她的视线上方，带着迷人的微笑。 “说了给你就给你！”他暗哑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季雪如并未因此而被迷惑，仍是想要继续自己的动作，他更用力的包裹住了她挣扎的小手，唇边抹过一丝无奈：“我穆知宇送出的东西，从来不收回。你不要，我也不要了！”说完，他直起身子，无谓的耸肩。 她不接受他的威胁，仍是将项链递给他：“你拿好，这个东西很贵重，不要弄丢了。” 他不接，反而像投降似的高举双手：“说了我也不要了！”她才不相信，索性也将项链往他外套里的口袋塞，可惜他眼疾手快，勐然一个退步，竟然给躲开了。而那项链，便掉落在了沙滩上。 季雪如赶紧弯腰去捡，他却转身朝前走去了。“喂，你等等，这个还你啊！”她只好追上去，但他的速度却越来越快，竟上车去了。“喂，你别走啊，这个……”她更快的往前追，他的车子却很快发动了起来，“你帮我保管吧！”真败给她的坚持，他只能打开车窗，冲她大声说道。说完，便将车子开动了。 “保管？”看着他的车子从前面不远处开过，季雪如知道自己是追不上了，只好问：“保管多久啊？” “到必须拿回来的那一天！”话音落下，他留给她一记俊朗的笑容，便先离去了。 --必须拿回去的那一天？--这是什么期限啊？看着手上这条十几年后再次被塞给她的项链，不由地长声一叹。 “太太到底去哪里了？”这是黎乔烨不知第多少次低吼了，佣人看着心急，可是她实在不知道季雪如去了哪里呀！“太太只是说出去有点事……”她只能重复着黎乔烨并不需要的答案，“她说很快就回来的！”很快，很快！很快是多快？黎乔烨烦怒的扯着领带结，看着外面已经黑沉的夜色，急促的道：“再打太太的电话……”佣人一直在拨打，刚才跟他说话才停了一下，可是每次打过去的结果都是关机。 这次，同样没有例外！ 佣人都不敢回答他拨打电话的结果了，低头继续不停的拨打着，只希望夫人忙完了手上的工作，又突然开机了才好。不过，夫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心，正当她按下拨打键时，眼角突然有一道光线闪过。她赶紧抬头朝落地窗外看去，只见一辆车正驶入花园大门，正是夫人开出去的那一辆车。她心中欢喜，“先生，夫……”话音尚未在舌尖停稳，那个焦急的身影已大步跑出去了。 她不由地摇摇头，收起了电话。她活了这几十年，倒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这么在乎一个女人。要说他们是年轻人初尝爱情的美好，所以热情如火、难以自制吧，她可是记得黎先生今年已三十多了呀！ “雪如，雪如……”车身还未停稳，车窗就被敲得砰砰作响了。季雪如被吓了一跳，转头看清是黎乔烨后，不免心中暗惊。现在八点都没到，他怎么就回来了？而且看上去那么的清醒！难道今天那么多宾客，都没人给他灌酒吗？ 回来的路上她就有些担心了，自己这时才回来，会不会被黎乔烨发现。后来又想想，今天这样的日子，他就算早回来了，也一定喝得醉醺醺的，应该没有关系。没想到他既比她还早回，并且……身上只有淡淡的酒味。季雪如在他面前站定，心中无奈的认识到这个事实。 “你去哪里了？电话也不开机，急死我了！”他捏住她的双肩，有些不满的低吼，“你不是不舒服吗？为什么还到处乱跑……”“我在家里有点闷，所以开车出去兜了一圈，”她及时打断他的喋喋不休，“现在感觉好多了！”说完，她便挪动脚步往前走。黎乔烨跟在她身边，继续道：“那你去哪里了？为什么电话也不开机？”季雪如忍着心中的烦闷，从随身包里找出电话，“手机没电了，我没注意。”她略带抱歉的说。 黎乔烨撇嘴，提高了声调：“以后你该要准备两个电话，一个用于工作，一个是家人专用号。”这样就不至于因为频繁的工作电话而经常导致电话突然没电！季雪如从没这样的习惯，以前她的电话只用来联系冷萧然、小芯和然然，至于工作上的事情，都是由冷萧然为她统统包揽。 不过，她觉得自己还是要适应现在的生活才行，毕竟，萧然已不再是她的经纪人了。“好，我明天就去办这件事。”她平静的采纳了他的建议。他应该觉得开心才对不是吗？可是，他总还觉得心里还是被什么堵塞着，让他唿吸不畅。 “还有啊，你说你在家里休息，”他试图找出各种理由，得到他想要的，“突然要出去为什么也不打电话告诉我？”话说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 今天总算是新婚之夜，黎妈说小两口一定要甜甜美美的度过，所以让然然去她那儿住两天。虽然这很明显就是找着借口想要多与然然相处，但出于一颗祖母的怜爱之心，没有什么不对，季雪如也就没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