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演戏
原来他竟是在演戏啊!当时若不是诸子篱在旁边将她拉住,她非得揍他几拳不可! 闻言,季雪如撇开了目光,没有出声。诸子篱则在一旁使劲暗中捏夏蕊,提醒她别说了。夏蕊又恨又气,看着季雪如这样,她又疼又怜,“好了,我不说了,雪如你也别难受。好好休息两天,我陪你先回t国去。”“小蕊,”季雪如将目光转回,声音里带了请求:“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什么?”“我想见他,只要能说上几句话也好,不会占用他太多时间。”夏蕊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她一定要见那个混蛋,但她坚定的眼神又像是在说着,就算没人帮忙,她自己也会再想办法见到他。 自己再想办法?难道又像这样晕倒在大雨里!这次没感染风寒,不代表下次不会。夏蕊叹气,转而看着诸子篱:“那个混蛋是你的好兄弟,你想办法更快呀!”这个……诸子篱摸摸脑袋,不是他不愿意帮啊。问题是,老五打定主意暂时不见她,他也不能硬将老五绑过来呀。季雪如明白他们的难处,又开口道:“我知道明天晚上有个酒会……属于商业形式的酒会,不会有八卦记者进入……”她的意思很明白了,她想混进酒会,去见黎乔烨。 说起来这种商界的酒会确实正规一些,很少有明星出席,也不招惹八卦记者。雪如以被邀请者的身份进入,也不会引起什么质疑。关键是,到哪里去弄请柬?夏蕊是没办法的,只能再次看着诸子篱:“这个不会让你为难了吧!”诸子篱深吸一口气,“我……试试看吧!”老五,你可别怪我,要是我不帮忙,怎么能早日获得夏蕊的亲睐呢?偶尔一点点见色忘友,相信你也不会介意的哦! 季昕然最讨厌这种商业型的酒会,参加的人都是商界人士,连女人嘴里说的都是股票基金什么的,无味之极。偏偏黎乔烨最喜欢参加这种酒会,而且跟那些聊起来就没完,她呢,则只能在旁边傻站着,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忍着不打哈欠。记得结婚不久,她就对这类型的酒会深恶痛绝了,每次他让她陪着一起去,她就提前装病。久而久之,他当然就看出端倪了,于是他问她喜欢参加什么聚会。 这还用问?她喜欢的相信每个女人都喜欢,那就是--拍卖会!每当拍卖那些名门珠宝的时候,就是她最最兴奋的时刻。她没出嫁前就极喜欢参加拍卖会了,只是那时候季家财力有限,她很多时候都只能看着展示台的那些精美的古董珠宝,幻想一下戴在自己身上的美妙感觉。嫁给黎乔烨之后,她有了坚强的财力后盾,举起叫价牌的动作越来越迅速!然而,陪她参加了几场拍卖会后,他就显得有些索然无味了。后来,他也像她一样,每当有什么拍卖会,就会提前将行程安排得满满的,借口不陪她参加。 她以为他是心疼钱呢,可是签支票的时候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于是,她问他为什么不陪她去?他的回答是:他与她正好相反,他比较喜欢赚钱时的快感,而不是像她那样,喜欢花钱时的快感。当时她还觉得这样的回答很新奇,反正只要不阻止她去,他去不去也无所谓。但后来她知道,这不过是他敷衍她的借口!他不喜欢花钱吗?为什么她派去跟着他的私家侦探,经常报回来这样的消息:某个时间,在某拍卖行高价拍得某皇室首饰一件。 她计算过,仅仅统计侦探报告回来的数据,他每年从拍卖行买下的名贵珠宝就不下三十件!但是,他从来没有给过她这些珠宝中的任何一件!那么,他是买给谁的?是买给季雪如的吧!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感到深深后悔,买下很多礼物送给她,不是最常见的方式吗? 他并不是不喜欢花钱的快感,而是陪着她一起拍下那些珠宝,会让他感觉在心底再次背叛了季雪如!所以,当他第一次用那句话来敷衍她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更早的开始想念季雪如了! 这样的想法让她的眼里抹过了浓烈的嫉妒与仇恨,只是,抬起头来时,她又能很好的掩盖住了。在众人面前,他们还是那对最恩爱的夫妻!对啊,她现在的任务就是在外人面前与他假装恩爱,越发的让人感觉浓情蜜意,就越好! “咦,那个漂亮的女人是谁?”“很眼熟,像是电影明星季雪如!”一阵耳语传入耳膜,季昕然一愣,赶紧转头朝门口望去。看着那一抹靓丽的身影,她的唇边挑起一丝冷笑。还以为今天的酒会一样的无聊透顶呢,原来,送乐子的人自己找上门来了。转头,从黎乔烨渐渐发白的脸色可以得知,他也看到了季雪如的到来。他一定也很意外吧!她冷笑:“黎乔烨,你躲着不见人家,怎么行呢?该说的话,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去做的!这不,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呢!” “你给我闭嘴!”黎乔烨低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捏着高脚杯手,已在控制不住的微微发颤。 她看到他了,不过,也看到季昕然与他站在一起。虽然这只是商业酒会,她还是不想引起什么难堪的轰动,于是,她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正好,这时有个男人走过来,非常绅士的冲她伸出手:“季小姐,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能请你跳支舞吗?”为什么不可以?这样正好可以转移人们的视线。于是,她微笑着点头,与他一同走入了舞池。 只是,虽然身姿随着优美的舞曲转动,她的目光却一直注意着他的行踪。她瞧见季昕然与他耳语了几句,季昕然脸上带着的那幸福甜美的笑意,仍将她的心深深刺痛。不过,这些没有关系。她来这里不是为了在乎这个,更重要的,是要与他见面,与他说话。接着,她看到两人与别的宾客说了一会儿话,季昕然忽然离开他的身边,往洗手间方向去了。这是最好的机会!她赶紧松开了对方的手,说了一声抱歉,便走出了舞池。 渐渐走近他,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大概是因为他正在和别人说话,她这样冒然上前,一定是打扰他了;又或者,是因为他之前已经表达了不愿见她的意思,而她却又这样倔强的非得见他一面不可!但是,再多的紧张也无法阻止她往前的脚步。以为自己是想要得到一个解释,到此刻才明白,自己仍心存期待。期待他能告诉她,其实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从来给她勇气的,都是这种心底最深处的期待。于是,她在他身后站定,深吸了一口气:“乔……黎先生……”她的声音如期将他们的谈话声打断,几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她的脸上。她逼自己露出微笑,却绝不敢看他的眼睛,“黎先生,可以打扰你几分钟吗?”不清楚他的表情,因为她依旧不敢看。余光里,只见其余几人冲他笑了笑,纷纷散开了。然后,他转过身来,“季小姐,请问有什么事?” 季小姐--生疏漠然的三个字,终于让她的目光集中在了他的双眸。他的眸光犹如他的声音,冷漠且生疏,仿佛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唰白,好在她还能控制自己的思维与声音:“黎先生……我想知道,三天前……你为什么没有履行你的约定……”闻言,他淡淡的,挑起了浓眉。他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眸光由生疏变成了嘲讽。然后,他抿了一口酒,无谓的吐出几个字:“三天前……我没空……” 没空!她同样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如果他给出这样的答案,那么她还想问:“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承诺?”闻言,他忽地就笑起来,“季小姐,你当真了……”他摇头,眼里满是讥嘲与故作的惋惜:“你怎么能当真呢?那不过是我……一时的戏言而已……”话说间,有服务生匆匆走到了他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他的神色顿时转为了紧张,转身就要离去。“黎先生……”她的话还没说完,他怎么能转头就走?她追了一小步,他就转过身来,却伸手对她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他的神色充满焦急:“季小姐,我太太现在在洗手间不舒服,我得马上赶过去,我不能跟你多说了……”像是怕她非得跟来不可,他还非常强硬的瞪了一眼,并且强调:“请你一定不要跟来!”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的和服务生一起往洗手间快步而去了。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他身影消失的那个拐角,脑海里,是如此清晰的,他转过头去时眉眼间的那一抹厌恶。他厌恶她的靠近,也许他认为,季昕然突然身体不适,是由于她的突然出现。所以,他才会特别强调,让她千万不要靠近。她就这样怔怔的站在原地,感受着人们投来的或怪异或嘲讽的目光。这没有什么,真的没什么。她甚至还能对着他们微笑呢,虽然她的目光,并没有看清眼前的任何一个人。但她还是笑着,表示她的毫不在意。情妇与第三者这样的人,就是供人唾弃与嘲笑的。她并不害怕,这样的目光她看得多了。她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他口中的戏言当真;为什么还与然然一起,满怀期待的等了他那么久。她怎么能做出这些可笑的事情?她怎么能让她最心爱的然然,也与她一同落入失望?这可笑又可耻的失望。 明明在五年前,她已经伤过一次,为什么她还能再一次选择相信他? “雪如,你怎么出来了?见到黎乔烨了吗?”耳边,突然响起小蕊的声音,她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的离开了酒会。她愣愣的将目光移过来,注意到夏蕊脸上的焦急,她下意识的点头:“见到了……所以就出来了。”见到了就好,夏蕊又继续问:“那你跟他说话了没有,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他说了什么?他说:“一切都是假的……他给我的那个承诺,是一个戏言……”话说间,夏蕊终于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对,“雪如,别说了,”她赶紧来开车门,“别说了,来,快上车,我们回去。”季雪如没有动,目光依旧望在刚才那一处。那一处不是夏蕊,也不是别的什么,她的目光是空洞的,没有任何东西。 “雪如!你别这样!”夏蕊看了害怕,她这像是被抽了魂的模样,看上去随时都有消失的可能。夏蕊下意识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胳膊:“雪如,你看看我,看看我啊,我是小蕊,你别这样,别这样吓我好不好?”说着,心里的焦急让她忍不住就哭了出来。泪水滴落在季雪如的手上,泛起阵阵凉意。“小蕊……”她缓缓出声,“我没事……你别担心……”她只是太痛了,一颗心像是被人肆意揉捏,那剧痛让她无法忍受。 “不想我担心,就忘掉那个男人啊!”夏蕊何尝不知道她的痛,可是,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忘记呢?不是说时间可以消散一切吗?为什么五年了,她还是不能忘记?“雪如,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傻啊?你这样,除了让你自己难受,还能让他怎么样吗?”夏蕊越说越激动,忍不住紧紧的抱住了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如同这一刻,夏蕊希望自己的怀抱能够更温暖一些。也许那样,就能让雪如心中的伤痛减轻一点点,哪怕一点点,也好! “睡了?”见夏蕊从卧室里出来,诸子篱转头问。夏蕊赶紧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示意他小声点,“好不容易才睡着,又让你给吵醒了!”从酒会回来后,季雪如就不说话,只趴在床上一个人默默的流泪。夏蕊只好陪着她,跟她说话。虽然她不回答,但夏蕊知道,她一定听到了。就这样把眼睛给哭肿了,大概也累了,才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睡着了也好,”诸子篱撇嘴:“睡着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夏蕊在一旁坐下来,恨恨的道:“也不知道黎乔烨在酒会上跟雪如说了什么!他这个混蛋,明知道雪如会当真,为什么还要再三的骗她?!”诸子篱没出声,他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对于黎乔烨态度的突然转变,他其实也挺奇怪的,昨天单独通电话的时候,他还刻意问了来着。
但是,他只是含煳的说了什么:玩玩的事情,不必要当真。切!他才不相信老五说的是真心话,对于那些玩玩的女人,那天在酒吧根本不可能为了那么点小事就“同室cao戈”!后来他去酒店,无意间听到瞿老大打电话,说什么这件事非同小可,你若要一次性搞定,自己也必定会受到损伤之类的话。所以,他直觉老五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不过,无论什么样的原因,他对老五的这种做法都非常嗤鼻。怎么样也不能这样伤害一个女人呀!“看着吧,”他耸肩,“乔烨迟早一天会后悔的!” 闻言,夏蕊像看怪物似的看了他一眼,“哟,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怎么就不能说出来了?”他冲夏蕊斜过身子,利用身形高大的优势将她围绕在自己的气息内:“你放心,比起黎乔烨那个花心又负心的公子哥儿,我可是一个绝世好男人!”鼻间围绕着他身上的薄荷香气,夏蕊的心跳蓦地就乱了。但嘴上,是绝对绝对不能服输的:“我看你是绝顶好男人吧?”“绝顶?”诸子篱一下子不能会意。夏蕊抬手一摸他的发顶:“对啊,就是绝顶!”诸子篱:“……” 她睡着了吗?好像是的。可为什么,她眼前的这一切都如此清晰,车辆、行人、嘈杂的音乐声,还有阵阵吹来的冷风,她都能如此真实的感受到?她应该没有睡着吧。可又为什么,她身处的是一个陌生的城市?这里的建筑物,道路,风景,都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她能确定自己不是在a城,亦不是在t国。或许,是她曾经因为拍摄电影到过的某个城市吧。那么匆忙的,可能已经忘记了。她一个人来到这里,是因为什么呢?因为逃避吧。每个人遇到伤害的时候,本能的反应都是躲避,她当然也不例外。逃避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比如现在,她就可以信步走在这陌生的大街,心里什么负担都没有。 这样的感觉真好啊,像是回到了年少时节,她有疼爱她的mama,有自己喜爱的舞蹈,她的心里,什么负担也没有。 就这样,她来到了一个小公园,里面成片的草地,风景美丽,倒是与t国那个然然常去的小公园有点儿像。她不假思索的走了进去,在阳光最好的一片草地坐了下来。“妈咪!”突然,她听到一个稚嫩的童音。她以为是然然,正开心的转头看去,却见一个如天使般可爱的小男孩站在了她旁边。她疑惑:“小宝贝,你是在叫我吗?”她发现他身后,并没有大人跟着。小男孩点点头,像然然一样的扑进了她怀中,一个劲儿的撒娇。她被逗笑了,摩挲着他可爱的小脸蛋:“小宝贝,你从哪里来呀?” 小男孩想了想:“我从妈咪的肚子里来啊!”真是个聪明的宝贝,只是认错妈咪了。可是,看着他灵动的大眼睛,粉嘟嘟的小脸,她又忍不住低头亲了他一口。小男孩咯咯的笑起来,小手也轻柔的触碰着她的脸:“妈咪好香香喔,妈咪是世界上最香的妈咪!”她笑了,为他这句与然然一模一样的话。 突然,小男孩从她怀中站了起来,“妈咪,我要回去了,再见。”果然是认错了妈咪的孩子,却奇怪的又记得回家的路。“小宝贝,再见!”她笑着与他挥手,然而,看着他渐渐远去的小身影,她的心里,忽然涌荡起一阵莫名的悲伤。这悲伤越来越浓烈,几乎绞痛了她的心,让她从梦中陡然惊醒。 脸庞一片湿润,她竟为这个梦中的小男孩落下泪来。她奇怪的起身,窗外天已经亮了。她洗漱一番走出卧室,看着安静的客厅,才想起这是夏蕊的公寓。而不远处的餐桌边,牛奶和三明治还冒着热气。走过去一看,桌上还留了一张字条,是夏蕊的字迹--雪如,如果起来牛奶冷了,就去厨房热一下。我去谈几份合约,中午我们一起吃午饭。 她有些过意不去,夏蕊很忙的,只是因为担心她,却还要抽时间跟她一起吃午饭。也许,只为了夏蕊的这一份牵挂,她也要振作起来!于是,她坐下来,一点一点逼迫自己将桌上的食物吃完了。心里也有了回t国的决定。没有他,她的生活不会被改变,只要有然然在,她就可以一直坚强的走下去。 收拾好餐桌,她也给夏蕊留了一张字条。告诉她自己今天就回t国去了,到了t国后就给她打电话,让她一定放心。然后,她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夏蕊的公寓也不偏僻,走到路边就可以拦下出租车。然而,当她的手扬起,在她面前停住的,却是一辆私家车。疑惑间,后排座位的车窗落下,季昕然从车内转头,面带微笑的看着她:“jiejie,有时间跟我谈谈吗?” 她心头一沉。她躲了那么久的季昕然,终究还是逃不过要面对。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她不认为她们的谈话还有什么意义。“昕然……”“请叫我黎太太!”季昕然打断她的话。她怔然,却也立即改口:“黎太太,正如杂志上所说,我和你先生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电影的炒作。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顿了顿,她又补充:“而且,我现在正准备回t国去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a城。” “放心?”季昕然依旧笑着,眸光却渐渐变冷:“jiejie,如果我真有什么不放心的话,那就是这边记者很多,我们继续以这样的方式说下去,明天都会变成头条。”看来她是执意要谈谈了,季雪如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季昕然如果坚持,她也不差喝一杯咖啡的时间。于是,她还是跟着来到了这间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