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埃匹希斯！

    龙喉氏族的酋长祖鲁希德，还有他那些在红龙一族的怒火中艰难存活下来的族人们，被粗暴地对待了。

    弗斯塔德骑乘着狮鹫沃特斯，沃特斯则用它那对利爪，像是抓捕猎物般紧扣着祖鲁希德，将其一路从红龙高地给拎了回来。而龙喉氏族的兽人们同样像是被捕获的猎物一般，仅剩的一千七百多人被分作三批，各用一张结实的大网套牢，分别由两头幼年体小红龙拎着其中之一。

    但话说回来，在奥斯的要求下，受尽磨难的红龙一族，失去国王并损伤严重的蛮锤部族，没有在复仇的怒火下将龙喉兽人赶尽杀绝，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毕竟，龙喉兽人并非良善，也并非是没有沾染过鲜血的无辜。

    “砰！”

    祖鲁希德被沃特斯扔了下来，这也难怪，弗斯塔德在龙喉兽人的手中受到过重创，足足在格瑞姆巴托的地道里藏了好几个月。而在当时，沃特斯同样受伤不轻，跌进了恐龙岭的山涧之中。

    卡德加面无表情地上前查看祖鲁希德的情况，然后扭头对奥斯说道：“恐怕你的审问计划要延后了，这家伙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过来，除非你要用圣光为他治疗。”

    “嗯，多少天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会儿。”奥斯点了点头，目光随即移到了弗斯塔德大哥的身上，以及被一众小红龙们扔到地上，正哀嚎不断的龙喉兽人们。

    “我回来了！”弗斯塔德高举战锤，声音洪亮，响彻王城，“带着我们的仇敌！”

    “蛮锤必胜！”“蛮锤必胜！”“蛮锤必胜！”

    “天空霸主！”“天空霸主！”“天空霸主！”

    蛮锤矮人们振臂高呼，声浪翻涌间，弗斯塔德和沃特斯作为头领，带着狮鹫骑士们低空盘旋了一圈又一圈！

    “蛮锤必胜！”

    “为了格瑞姆巴托！为了卡兹莫丹！”

    滔天声势，经久不息！

    很显然，站在矮人中间，第一次经历矮人们发疯似得欢呼，卡德加着实有些不大适应。他捂了捂耳朵，感到非常纳闷儿，矮人们扯着大嗓门怎么就能吆喝这么久。

    相比之下，奥斯可就习惯多了，他甚至还在矮人们地感染下表现出了相同的激动，一连高呼了数声：“为了卡兹莫丹！”

    而在最后，当声浪渐息，弗斯塔德带着狮鹫骑士们降落地面，戈斯鲁姆带人将龙喉兽人们押往事先准备好的收容所，奥斯也跟着平静了下来，又用右手轻抚着自己的心口处，低声自语道：“也是为了这个世界。”

    “哈哈，奥斯！你怎么在发呆？”弗斯塔德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奥斯露出了一个笑容，弯下腰和大哥拥抱了一下：“我太高兴了。”

    “我也是！”弗斯塔德又反过来重重地拥抱了一下奥斯。

    先后失去族人和伙伴、失去格瑞姆巴托、甚至就连父亲也在这场战争中离世，这一刻，弗斯塔德心里的阴霾终于能够稍稍消散一些了。

    接下来，整个格瑞姆巴托自然是开启了一场盛大的欢宴！

    除了必要的守备力量，包括监视地底洞xue、看守龙喉兽人和食人魔、以及警戒天空之外，所有的蛮锤矮人全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兴高采烈地参与了进来！

    这场庆祝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此时，在一间单独安排的牢房中。

    奥斯和卡德加、弗斯塔德、戈斯鲁姆四人站在一处，被简单处理了伤口的祖鲁希德昏迷在茅草堆上。

    奥斯走上前，他先是探了探祖鲁希德的鼻息，发现还算平稳，然后便将祖鲁希德扶了起来，右手摁在祖鲁希德的胸前。

    弗斯塔德看见奥斯为祖鲁希德治疗，心头难免有些不痛快。不过他马上就摒弃掉了这个想法，问道：“就这么着急走吗？”

    温暖的圣光充溢在这间狭小的牢房中，祖鲁希德受到奥斯的治疗，舒爽地轻哼了一声。

    奥斯平静地回答道：“情况已经给你说过了，不管我最后是不是必须要去一趟黑暗之门的另一边，但至少得先在明面上摆出一个姿态来，做给黑龙王陛下看。”

    弗斯塔德显得很懊恼：“应该是我去！我是大哥，我应该把库德兰叫回来，再陪你走一趟！”

    奥斯笑了笑，说道：“二哥已经南下了，大哥，你就安心地稳定后方吧。”

    “真不甘心！我甚至都没有和卡扎克交过手！我还想亲手为父亲报仇！”

    “唔……”圣光的效果非常好，还没说几句话，祖鲁希德就醒了过来。

    奥斯站起身看向弗斯塔德，认真地说道：“放心，交给我和二哥吧。”

    牢房中安静了下来，奥斯四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祖鲁希德的身上，他们看着这位落魄的龙喉氏族酋长从昏迷到苏醒，再从苏醒到恢复意识，最终却是一言不发地坐在了茅草堆上。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奥斯打破了沉闷。

    祖鲁希德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粗重的嗓音就像是野兽的低吼。他抬起头一一扫过奥斯四人，竟是说道：“杀了我吧！失败者不该苟活！”

    奥斯和卡德加对视了一眼，一点儿也不意外。他们在之前俘虏的龙喉兽人已经表现出过理智，更何况是龙吼氏族的酋长。

    弗斯塔德倒是直接多了，开口怒斥道：“你早就该死了，你这屠夫！入侵我们的世界，杀死我们的同胞，这笔账你永远也偿还不了！”

    祖鲁希德吐出一口痰，讥讽道：“呸！我记得你，杂碎，就是你和你那头小虫子三番两次地把我从海里捞了回去！要不是你，我绝不会有现在这种被俘虏的耻辱！”

    “我想，我们双方都应该冷静一些。”卡德加横身挡在弗斯塔德和祖鲁希德的中间，他用奥术力量激发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和。

    果然，弗斯塔德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祖鲁希德，不再开口了。而祖鲁希德也不再出言讥讽了，事实上，到了现在这般境地，又被人救活，他的心里其实并不想死。

    这时，奥斯缓缓地诉说道：“你应该知道，龙吼氏族的酋长，你们兽人的入侵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你们被燃烧军团利用了！”

    祖鲁希德抬起头，没有拒绝这场对话：“我都知道。”

    这一下，奥斯反而好奇了：“你都知道？”

    也许是性格使然，也许是恶魔之血到底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祖鲁希德说话的语气可不怎么好听：“废话！我又不是瞎子，不是聋子，当然知道！”

    “那你还这么做？甘愿为燃烧军团的前驱，杀戮无辜世界的生命？你们兽人原本不是这样的种族！”

    祖鲁希德一连低沉地嘶吼了好几声，给人一种将要狂化的感觉。但他终究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说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氏族的生存！我不否认我在获得力量之后升起了野心，但我们已经无法在我们的家乡继续生活下去了！”

    奥斯和卡德加又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人的脸上都有些喜色。因为就在他们的眼前，祖鲁希德刚刚明显是要发狂了，却又自己压制住了自己，这让他们觉得找对了方向。

    继而，奥斯当即说道：“祖鲁希德，你现在可以赎罪，龙喉氏族也可以得到我们的原谅。我向你保证，你帮助我们，我们就帮助你们。”

    祖鲁希德奇怪地看了一眼奥斯，在兽人氏族的风俗中，战败者的命运归属于胜利者的裁决。像是奥斯这样的保证，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听到。

    卡德加适时说道：“兽人，生存下去的方式有很多，而你选择与一个世界为敌显然是不明智的。”

    祖鲁希德压根儿就没有想这么多，也没有想过讨价还价，他很直白地对奥斯说道：“我见识过你的力量，你远不像你的杂碎同胞们那样脆弱！我可以发誓臣服于你，还有我的氏族！”

    被无视的卡德加耸了耸肩，打趣道：“真顺利，可这话听起来也真刺耳。”

    “首先，祖鲁希德，你记住，我们人族、矮人、侏儒、奎尔多雷，不是燃烧军团，不会像燃烧军团那样利用你们，奴役你们，所以你不需要向我表达臣服。”

    抬起手制止了想要说话的祖鲁希德，奥斯继续讲道：“其次，你完全可以放心，龙喉氏族既然已经战败被俘，只要你们安心待在收容所里，你们的安全就可以得到保障，直到你们彻彻底底地摆脱恶魔之血的影响为止。”

    祖鲁希德默然点头，他不傻。

    “最后，你赎罪的方式就是坦诚地告诉我们，你们龙喉兽人比起其他氏族的兽人，为什么可以抵抗恶魔之血的影响？”

    “呃？”祖鲁希德的脸上，就好像是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奥斯见状，只好再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我不知道。”祖鲁希德确实很坦诚，摇着头回忆道，“那东西是古尔丹准备的，有的氏族喝了，有的氏族没喝，但我们全都变了样。你不说，我也没有注意到我们龙喉氏族和其他氏族竟然有区别。”

    卡德加出言提醒道：“或许是你们龙喉兽人的血脉不同，也或许是某种只有你们自己会吃的独特食物，你好好儿想一想。”

    “独特食物？并没有什么独特的食物，我们吃的东西都一样。”

    就在奥斯四人略显失望之际，祖鲁希德突然转口提到：“不过在以前，我们因为和鸦人比邻的缘故，经常会收集鸦人喜欢的东西，用来和鸦人进行一些交易。要说独特，也就只有这些我们氏族带到这个世界的鸦人收藏品了。”

    “噢？那是什么？”奥斯迫切地问道。

    “还有一些，在我的行囊里。”祖鲁希德看向了弗斯塔德。

    “快去找！”弗斯塔德回身说道，戈斯鲁姆立刻迈开短腿儿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戈斯鲁姆取回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旧包裹，并当着所有人的面叮叮咣咣地倾倒了出来。

    “就是它！”祖鲁希德指向一块正散发着邪恶力量的墨绿色结晶，“鸦人叫它埃匹希斯水晶，但它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