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恶战连连
易斯卡#8226;雅沙尔干笑了几声说道:“你就别在那里唱戏了。把李提督叫出来,让她好好看看她的部下是怎么被杀的!“ 他的话让海盗们大吃一惊。如果是为了消灭海盗,这当然是一个很不错的计策,即使牺牲一船的将兵,只要能最后达到目的,那也算不了什么。但是由对方亲口说出来,就要怀疑他们的动机了。无论如何,海盗们面对的是那个李提督,决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来岛就这样销声匿迹了。其他的海盗也不敢再袭击明朝的商船。 每每回忆起当时的事,易安就会说出这些话来,他永远也忘不了李提督那时的侧脸。在他的记忆中,李提督从没有那样全神贯注地看着一个人过,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 现在冯铁英的处境却变得相当危险了。对易斯卡#8226;雅沙尔来说,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需要的情报,那就没必要让他再活下去了。 等到普雷依拉赶到,若是海盗有胆子出去正面交锋,则必死无疑。若是海盗守着港口不出去,以普雷依拉的实力也能攻进来。最坏的情况是普雷依拉不愿帮忙,那也只不过是让海盗门多活几天而已,一旦他们妄想再袭击商船,那就是他们的死期。李华梅布下的陷阱又深又大,简直可媲美邻近太平洋海底的马里亚纳大海沟,那是世界上最深的海沟,有将近一万米的深度。 海盗们眼见猎物出现,立刻加速前进,将华昌号包围起来。因为对方是鼎鼎有名的李提督的船,海盗们不敢过分近,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外围起了圈子。 冯铁英说道:“你们要对付的人是李提督。不过,李提督现在并不在船上。她去了麻六甲,请普雷依拉过来帮忙消灭你们。而在她赶到之前,就让我来拖住你们。如果你就这样把我们消灭,那么在你们欢庆的时候,李提督就会突然杀到。” 看到海盗们的这副嘴脸,李华梅却连在背后冷笑的时间也没有。她和行久打扮成海盗的模样,在一艘艘海盗船上摸索着。白天行动太引人注目,他们便在晚上借着月光寻找船上的火药库,偷偷布置机关。他们用一根绳子绑在主舵上,另一端连在火枪的扳机上。火枪被固定在火药包之中,绳子的长度也经过严格控制。若是有人随意转几下舵,绝对不会影响扳机。一旦快速地朝某一方向连续转舵,绳子就会绷紧,拉动扳机。火药库中哪怕只有一点火星也会引起爆炸。而会需要如此cao纵舵的只有在海战中躲避敌人炮火时才会发生。 眼看着华昌号飞速驶出了马尼拉的大门,易斯卡#8226;雅沙尔也顾不上和李华梅在口舌上一争高低了。他大叫着:“上船!别让她跑了!”海盗们手忙脚乱地开了船,以最大速度向华昌号驶去。 当明朝的海岸重归平静后,一个来自英国的使者出现在李华梅的面前,他叫做理查#8226;回森,是英国女王委派来与明朝建交的,因为李提督的名声很大,所以希望透过她与政府交涉。理查不仅带来了和平的声音,还有英国的先端科技和彬彬有礼的举止,这些正是李华梅需要的。从此,理查也成了李舰队中的一员。 易斯卡#8226;雅沙尔顾不得眼前这些人了,立刻下令全城搜查李华梅,马尼拉上上下下顿时乱作一团。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身穿红色披风的人。 果然,下一年的第一天,来岛便卷土重来。李华梅匆匆披上红披风,率领舰队向大海驶去。 窗外扬起了北风。即使呆在屋子里,也能感觉到门缝里钻进来的一丝寒意。这一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以往若是出现这样的冬天,第二年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那时的李提督严肃地可怕,一句话也不说,周围的人都不敢看她一眼。即使如此,也能感觉到她身上有如刀子一般锐利的气息。 易斯卡#8226;雅沙尔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该不会是李提督让你这么说的吧!想让我们信以为真,不杀你们,然后再想办法溜走?” 冯铁英说道:“我说的都是事实!用我的刀起誓!”说着,冯铁英解下自己的佩刀,随手就扔进了海里。他接着说道:“李提督让我来做诱饵,如果我打算拼命的话,是不会放开我的刀的。但是我不能让全船的士兵都赔进性命,所以我决定向你们投降。如果你答应放过我的部下,我愿意把李提督的计划都告诉你,到时你想要打败李提督就易如反掌了!” 这是李提督的第一次败仗,但是大部分是陈奎的责任,他将被处以死刑。陈奎自责不已,竟偷偷溜出牢房,独自驾船前往大阪。来岛因为大破李舰队而得意非凡,大摆宴席与属下同乐,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来偷袭。陈奎将海盗们杀得干干净净,只是被来岛溜走了。 就在他要下令杀人灭口的时候,他的目光被远处一个红色的事物吸引住了。那是一个披着红色披风的人,在窗外一闪而过。 “易斯卡#8226;雅沙尔!多谢你照顾我的部下了!”李华梅说道。 东方与西方都卷起了巨大的风暴。这风暴将会把世界变成什么样子,现在还没有人能知道。 冯铁英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不会说谎的人。这些话说得相当诚恳,也没有半点疙瘩,不由得让人相信。 看到海盗船这么听话地跟在身后,华昌号慢慢地侧过了身子,将右舷对准了海盗船,十二尊大炮正亮出它们黑黝黝的大嘴。 李华梅已经在东南亚耽搁了不少时候,收获相当丰富,不过她始终放心不下明朝的情况,在马尼拉略做休息又匆匆赶回杭州去了。 事实上,这完全是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李提督总是披着红披风,但并不是说她永远披着红披风。易斯卡#8226;雅沙尔看到的人其实是行久,他早就拖下了那件红披风,混在海盗当中,跟着四处搜索,一点没受到怀疑。 “你!你这个阴险的女人!”易斯卡#8226;雅沙尔已经气地快冒烟了。他竟然被别人当成马戏团里的小丑来耍! 不用说也知道这是谁干的。易斯卡#8226;雅沙尔立刻下令包围华昌号。但是港口为了搜查李提督已经乱成了一团,他的命令很难被顺利传下去。等易斯卡#8226;雅沙尔亲自赶到时,船已经离岸了。 然而整个计划最终却失败了。因为陈奎在出征前喝了过多的酒,比预定时间晚了十分钟下达攻击命令。仅仅差了十分钟,就被来岛抢占了先机,诱敌的杨舰队无法及时拖身,损失惨重;尾随其后的来岛第二舰队抢在陈奎之前布了阵,几乎使陈奎舰队全军覆没。幸亏李舰队及时赶到,掩护杨舰队和陈奎逃走。 从华昌号上传来了熟悉的问候声:“普雷依拉先生!谢谢你赶来救我!可惜你刚刚错过了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说话人正是李华梅。 一个高明的猎手在设陷阱的时候,决不会只做一个。多设几个陷阱,多做几层圈套,这样才能保证捕到猎物。对海盗们来说,李华梅正是这样一个高明的猎手。 这很明显是向李华梅下的战书!李无论如何都必须接受。 冯铁英说出了李华梅和普雷依拉签订盟约的事,以及指示詹姆杀死柏列特#8226;佩罗的事,还有要他拖延时间的事。这些事都是对方所希望得到的答案,所以冯铁英便稍稍满足了易斯卡#8226;雅沙尔的自我陶醉。最重要的情报是按照当初预定好计划,李华梅和普雷依拉会在明天赶到。这则情报绝对是真的,现在普雷依拉的舰队距马尼拉只剩下不到半天的路程了。 虽然材料各艘船上都有现成的,不过要给超过二十艘海盗船上都安上机关也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李华梅和行久花了两个通宵才全部完成,几乎已经累瘫了。现在只等易安的救兵了。 一尝到甜头,这个临时拼凑起来的海盗团伙的劣势立刻全都暴出来。十几家海盗的脑子里根本没有共同合作的饿念头。有人认为要先拷问冯铁英,让他说出李华梅的计策;有人主张一刀宰了以绝后患;有人提出可以让海盗扮成华昌号的士兵反过来引诱李华梅。即使在易斯卡#8226;雅沙尔集团的内部,就杀与不杀詹姆的事也分成了两派。一部分人要杀了他以祭前代首领,易斯卡#8226;雅沙尔则更看中“打败李华梅”这件事,认为留下他更有用。结果,海盗们吵吵嚷嚷,一天也没个结论,华昌号上的人才得以活命。到了晚上,海盗们甚至开起了盛宴,唱歌跳舞,喝酒吃rou,就好像李华梅已经被他们打败了一样。 话说到一半,从华昌号的甲板上飞出一支羽箭,夹杂着尖锐的风声,擦过詹姆的左侧太阳xue,钉在了白帆上。詹姆吓得再也不敢开口乱骂了。 不多会儿,眼前出现了华昌号的身影,它正安然无恙地停在海面上,连一点刀伤也找不到。在它身后的海面上,散落着无数船的碎屑,几面残破不全的海盗旗在低空盘旋着。 突然华昌号上升起了白旗,那是投降的意思。在主桅杆上倒吊着一个人,在白帆的映衬下特别显眼,正是詹姆#8226;杰克#8226;鲁德韦。曾经在特纳提跟他交过手的海盗马上就认出了他。 李华梅说道:“我已经把我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了你,怎么能叫阴险呢?你自己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 冬季临近了,东南亚的战争似乎进入了冷战阶段,大炮声逐渐少了,海面上平静了许多。去印度侦察的易安报告说,荷兰和瑞典这两个北方国家也开始介入海上贸易了。 站在华昌号的甲板上的人正是李华梅,虽然那人没有披着红披风,不过那种威严,那种气势,还有那带着嘲笑的说话声,绝对不是别人。 如果易斯卡#8226;雅沙尔够仔细,就能够看出冯铁英不自然的态度来;如果他够冷静,就不会只抓着眼前的红披风不放;如果他够聪明,就应该主动出击,埋伏在普雷依拉前进的途中;如果他够狠毒,就会当场炮轰华昌号,而不是把它带回马尼拉。再者,如果他够胆小,就决不会想跟李华梅较量。可惜他什么也没有,就只能落得葬身大海的下场。 “李提督!”易斯卡#8226;雅沙尔反射性地喊了出来,惊动了所有在场的人。 在柏列特#8226;佩罗被杀后,一个名叫易斯卡#8226;雅沙尔的人接替了他的位置。他本是集团中的第二号人物,武功和残忍程度都和柏列特#8226;佩罗差不多,只是智谋上略逊一筹,只能屈居第二。说起来他还应该感谢詹姆杀了柏列特#8226;佩罗才对。此次纠集众海盗围攻李华梅就是他发起的。 杭州距离大阪太远,路上的时间会增加士兵的疲劳以及给来岛充分的准备,所以首先要把来岛诱到长崎去。来岛拥有火力强大的铁甲船,单一的进攻很难给他致命伤,必须要分散来岛的力量,各个击破才行。 趁海盗们在外面一窝蜂乱窜的时候,真正的李华梅却早已潜入关冯铁英等人的屋子,割断士兵们身上的绳索,带着他们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射箭的人是弓箭队队长何之左。站在他身边的是李华梅的副将冯铁英。他大声说道:“我们无意与你们交手。为了表示诚意,我们愿意交出杀死柏列特#8226;佩罗的凶手,任凭你们处置!”他的声音盖过了海风,即使再远的海盗船上也听得清清楚楚。 再次回到杭州的陈奎成了大英雄。李提督为他准备好了庆功宴、升职和赏金,但是依旧下令处以他死刑。即使所有将士全体为他求情,李华梅也绝不收回命令。陈奎没有争辩,他知道那是他应得的处罚。行刑的时候,陈奎哭了,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对李提督说的:“对不起!”很多人都不忍看那悲惨的一幕,李华梅却连眼睛也没眨。
这两天中,最辛苦的人要数冯铁英了,他一直在与易斯卡#8226;雅沙尔周旋。起先他坚决要求让其他士兵乘船离开马尼拉后再告诉他李华梅的计策,这当然是不可能被同意的。接着他又希望能给所有人松绑,也碰了一鼻子灰。易斯卡#8226;雅沙尔在被耍了两天之后,终于无法在忍受了。易斯卡#8226;雅沙尔将冯铁英带到他的部下面前,在他们的脖子上架上刀,再次逼问他,他终于投降了。 在这之后,不管李华梅提出什么条件,普雷依拉都一口答应,允许明朝人来东南亚进行交易,或是定期提供东南亚的情报,还有把马尼拉开设为商港。即使李华梅说从此以后你的地盘归我了,普雷依拉也不敢提出异议。李华梅当然不会说这种话,尽管普雷依拉没能帮得上忙,不过他也尽力赶过来了。这个男人是一个讲义气的人,够得上盟友这个称呼。 “左满舵!准备大炮!”易斯卡#8226;雅沙尔的命令下达地正是时候,若再晚一步,就会被对方抢占先机。舵手们忠实地执行了这项命令。二十来艘海盗船整齐地转了半个圈子,犹如天鹅湖的现场表演一般。 但是除了消灭海盗之外,李华梅还有另一个责任。她必须把所有被关起来的部下一个不拉地救出来,带回杭州。而且她自己也不打算丧命在这片海上。如果要死,至少等她见识过了大西洋之后再考虑。 海盗们虽然猜想到李华梅的种种圈套,不过最后还是中了她的计。而李华梅虽然用直钩子钓鱼,不过鱼饵可是特别制作的,冲着“打败李华梅”这句话,海盗们便会自动咬住钩子不放。 易斯卡#8226;雅沙尔在追查了一个下午毫无所获之后,才想到要问问冯铁英才对。然而屋子里已经一个人没有了。就在这时,又一个坏消息传了过来,有人杀了监视华昌号的人,华昌号正准备中。 普雷依拉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当他知道那一场烟火大会是由二十艘海盗船共同表演的时候,他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决定没有错。李华梅在三天之内一艘战舰破了东南亚的十几伙海盗,这样可怕的人如果成了对手无疑是给自己宣判了死刑。要是普雷依拉当初不去救李华梅,说不定她一恼火接下来就把大炮对准自己,一想到这里,普雷依拉不禁觉得背脊升起一股凉意。 冯铁英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就算是出现二十艘海盗船同时向华昌号开炮的场面,恐怕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张。刚才的那些话可是他特别请教李提督的,又事先练习了数十遍,才能说到今天这样面不改色的程度。这样的战果想必日后回到杭州后不会受李提督的处罚了吧。 东南亚的海盗大都粗通汉语,要听懂冯铁英的话并不困难。当然,海盗也是世界上疑心病最重的人群,所以他们认为冯铁英的话可信度为零。 易斯卡#8226;雅沙尔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决定相信他的话。或者说,是暂时相信。先打听出李提督的计划,再杀了他们也不迟。哼!一群蠢人,居然跟海盗做约定,那不是在用直钩子钓鱼吗? 刚一回到杭州,李华梅就接到了来岛来袭的报告。十天前,来到率大军攻占了山东半岛上的沂州港,那个港口才刚建成没多久,连完整的交易市场都还没形成,更不要说武装力了。来岛轻而易举地就占领了港口,抢夺了大批金银和为将来驻守的军队所准备的武器,最后又放火烧城,大摇大摆地回到他的老巢——大阪。 李华梅此时当然不会在麻六甲,也不在华昌号上。她早就计算好与海盗碰面的时间,和行久两个人提前躲藏在海水中。。趁冯铁英和海盗首领交涉的时候,潜水游到海盗船的底下,途中顺便接住了冯铁英扔下的佩刀。然后悄悄地从船尾顺着缆绳爬了上去,躲进船舱。海盗们被冯铁英的话吸引,完全没有想到他们要找的人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背后。 针对于这两点,李华梅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制订好进攻计划。她布置了三支舰队。第一舰队由她亲自率领,易安和詹姆协助,与来岛正面交锋。第二舰队由杨希恩指挥,负责把来岛的舰队诱至长崎,配合李舰队作掩护,并伺机夺船。夺船的任务交由行久负责。第三舰队的舰长是陈奎,他原本是街头打架的混混,因为力气大而被水军看中。他那不要命的进攻方式连海盗都自愧不如,在海战中立功无数。李华梅把分散敌军的任务叫给了他。他必须要在杨舰队诱敌成功后,牵制住来岛的第二舰队,让其无法及时支援来岛。 华昌号在二十来艘的海盗船的护卫下驶进了马尼拉。在马尼拉,它也受到严密的监视。船上所有的人都被五花大绑关了起来,詹姆终于摆拖脑袋朝下的命运了。 倒吊着的詹姆在上面大声乱叫,海盗们离得远了,只听见“该死……”“……报仇……”之类的词,却不知道完整的话是:“该死的李提督!居然派这种事给我做!摆明了是公报私仇嘛!” 普雷依拉的舰队在海面上疾驰着,眼看就快到马尼拉了,突然前方的海面上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那声音响彻云霄,仿佛是十几个雷同时从天上劈下来一样,震得人耳膜生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