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八十九章 天劫
乌云覆盖千里,整座岛屿都被覆盖其中,周边海域亦不能幸免。 一眼望去,天地阴暗。 一眼望去,遮天蔽日。 天上地下,仿佛都在阴云雷霆之中。 秦先羽低头看着清离剑,微微笑道:“此剑当能小成。” 他张开左手,掌心迸出雷光。 雷霆撕裂苍穹,瞬息冲天而起,仿佛化作雷龙,咆哮激昂。 雷入云中,顿时把这云层之中原有的雷霆引动,打乱了原本的平衡,立时雷霆滚荡,每一处阴云都显露出雷光。 雷霆遮盖千里。 然后亿万道雷霆,齐齐打下,同朝一处而来,正是袁守风闭关之所。 秦先羽把剑一抛,化作一道剑光,形成一道剑幕,拦阻在前。 雷霆乃是天威,触之必死。 而剑幕乃是剑光所化。 一根长针可以刺破人身,但无数根长针并和,就会化作一面钢板,再无锐利,只觉平滑,不能伤人。可剑光不同,一道剑光可以伤人,无数道剑光凝在一起,依然可以伤人。 无数道剑光汇聚的剑幕,看似平和如一面薄透的镜面,实则就是无数道剑光,触及剑幕,就如同触及千百道汇聚在一起的剑光。 雷霆攻伐而至,一往无前,充满威势,强绝霸道。 而剑幕看似承受雷霆袭来,实则亦是以攻为守,以无数剑光攻伐。 两相攻伐,掀起了浩大声势。 秦先羽背负双手,目光微凝。 寻常的雷霆,他可不惧,哪怕雷霆遍及千里又如何? 以他如今的道行,挥手之间可搬山填海,也可翻江倒海,能让岛屿沉没,能使千里无生。能使天地变色。 但这不是寻常雷霆,而是天罚! …… 袁守风不是寻常人物,哪怕到如今,都让他这位八转地仙觉得极为神秘,观之不透,看之不清,只觉在他身上。时时刻刻都有一层迷雾。 这等人物,如今便引来了天罚。 秦先羽知晓。这其中是因为先天神算犯了天机,但必然还另有缘故。只不过这属于袁守风的事情,他不开口,秦先羽也无意询问。 反倒是这天劫,让秦先羽心绪较为激荡。 雷霆乃是天威,为此,他还习练五雷正法,并与掌心雷相并,凝成六阳至境神雷。 如今直面天劫。无数道韵激荡,心中的感悟,竟有许多在破碎重生。 …… 千里雷霆,汇聚一处,几乎可以穿破虚空。 清离剑所化的剑幕,已是支撑不住,刹那破碎。 而这一柄剑。便陷在雷霆汪洋之中。 剑是金者,金能导雷,于是剑上布满了雷霆。 然而雷是天威,又是高温灼烫之物,堪称雷火。 火克金。 清离剑在逐渐消融。 内中刻画的火符微微亮起。 就在这时,那一具化身施展出了手段。阻拦在前,拦住了余下的雷霆。毕竟是秦先羽的化身,道行却也比寻常的七转地仙还高许多。 这具化身所阻拦的雷霆,只是流溢过来的余威。 剑幕虽然损毁,但清离剑还在。 剑在雷霆之中,几近熔化,却也还在抵御雷霆。甚至在吸取雷霆。 因为秦先羽在其中用**力刻画了火符,便于吸纳雷火。 “只待收尽这满天雷霆,想必清离剑便可小成……至于此剑大成,应是在我道胎成就之后……” 秦先羽微微沉吟,然后抬起头,低语道:“三灾九难……能来多少?” …… 有风起。 是巽气所孕,故称巽风。 海水掀起狂风,掀起海啸,几乎要扑灭这座海岛。 秦先羽以**力镇住周边,不受海啸所侵。 然而巽风则从天上而来,抵御不住。 风吹过,树木化灰,不拘是树叶还是躯干,尽数随风去,点滴不留。 那风再吹过,岩石粉碎,散作灰尘,随风而行。 山崖被风吹过,矮了一截,后面风儿接续再来,山崖消失不见。 风吹过大地,刮起地皮三丈,散作灰烬,随风而去。 秦先羽看那风原是清而无色,随着扫灭诸般物事,逐渐秽浊,风儿不清,色泽低暗昏沉,黄黑交加,青紫伴随。 荒岛上无数生灵,如虎狼之类,亦是瑟瑟发抖,诸如鹿羊之属,几乎吓死。 风吹过,然后任何生灵,也都伴随着岩石树木等物,化作灰烬去。 有妖物勉强镇定下来,振翅高飞,只在顷刻间,被风吹灭,尸骨无存。有妖物在陆地奔走,试图逃过巽风,却也无用。 倒是有一些小妖,善于钻地,便投入了地下。 巽风刮地三丈,这些小妖钻地三丈以下的,勉强未死,未足三丈的,也都随着泥土岩石尽数化灰了。 但这风还未停歇,危机也自然未过。 前一道风刮地三丈,后面一道风也是要刮地三丈。 风是无穷尽的。 若无护持之人,这座岛屿迟早也将化成灰烬。 秦先羽想了片刻,忽然闭目。 风吹过他的发丝,寸寸崩碎,然后他法力运使,头发再生。 道衣撕裂,他视如不见。 巽风没能将他化成灰烬,但却把这位仙根道骨的神仙,吹得满身伤痕,狼狈不堪。 只是他依然站在原地,半步未动。 风中如他,稳若磐石。 那边的雷霆已经停歇。 有一柄剑悬在当空,清亮如水,宛如一泓秋波,唯有剑身一道又一道的痕迹,如若符文,闪耀着蓝红两色光泽,乃雷火相生。 清离剑自此小成,纵是在九转地仙手中,亦是难得至宝。 秦先羽伸手一招,那剑振破虚空,落在手上。 风在身旁狂吹,吹灭无数事物,不论生灵死物,俱不能幸免。 脚下的土地已经被刮去许多丈,因此秦先羽是悬在当空的。 他在空中,仍有狂风吹来,也纹丝不动。 直到这时,才见他举剑向天。 风是狂风,也是巽风,吹过清离剑,染了剑意,就是剑风。 剑风吹拂,愈发锐利,比之先前尤为惊人。 莫说这荒岛之上,就是外面的大海,都在风儿吹过时,撕裂出无数道痕迹,好似被剪碎的蓝色布匹。 海上的痕迹未能停歇,因为风一道接着一道,无穷无尽。 秦先羽抬头看了一眼,云层中隐隐有了少许暗红之色,在云中流转,好似岩浆一般凝稠。 “剑起!” 秦先羽把剑往上一扬。 方圆千里。 剑风滚滚。 往上倒卷!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