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四:浓妆艳抹,本色面貌【第二更】
宿鸟动葱林,远岫披晨光。 晨辉散漫下,天翊一行人继续前行,这是他们踏入雨木之域的第六个日头。 按照闫帅所说,昨夜那些修士都是迷失者,乃是受瘴阵所袭,以致神智丧失,变得只知杀戮。 雨木之域内迷失者众多,但他们一般只在雨木之域深处活动,很少有迷失者出现在雨木之域外围。 伴随着戏子与那孩童的随行,众人总觉得行程变得有些诡妙。 一路上,戏子不时便会莺歌燕语一番,连带着还会舞出一片水袖青萍,直让人无奈。 那孩童一语不发,始终赖在天翊的怀中不肯下地,仿若要扎根在那里一般。 众人与他逗乐,他也不理不睬,眼有泪痕湿,心似悲痛鸣。 前行之际,天翊收到了辰南子的传音,让他有些诧异的是,后者竟让他小心戏子与那孩童。 对于戏子这个莫名而来之人,天翊本就心有戒备。 至于那孩童,天翊却并未察觉有何异样,虽然他与其父母出现在雨木之域且还招惹了一批迷失者很让人猜疑,但早在那孩童窜入其怀的时候,他便已经对其查探了一番。 孩童的下丹田内,根本没有一丝元力存在,相反其体内的血液流通地有些滞慢,似乎是有病在身。 此时,千钰靠到天翊身旁,她先是对着那孩童投递去一抹柔笑,继而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你父母怎么会带着你来雨木之域 孩童一听千钰提及其父母,神情顿变得悲伤起来,他缩了缩身子,两只小手牢牢攥扯着天翊的衣襟。 千钰尴尬地笑了笑,同天翊示意一眼后,便欲躲身开来。 正与此时,天翊的怀中却突然传出了孩童的声音:大哥哥,我叫小轩,爹爹跟娘亲带我来这里,是为了给我找好吃的。 听得孩童之言,众人纷纷围了过来。 天翊道:小轩,你是不是有病在身 小轩慢慢抬起头,见得众人那好奇眼目后,他略显畏惧地点了点头道:爹爹说我身子弱,说吃了那好吃的,我的身体就会变得强壮。 千叶道:小轩,是什么好吃你知道吗 小轩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继而便不再理顾众人,于天翊的怀中慢慢眯上了眼。 无忆道:老大,看来在雨木之域中定有什么特殊药材对小轩的病情有益,且那药材应该不能长久置放,若不然他的父母也不会带他到这里来涉险。 天翊点了点头,视线朝着身处后方的闫帅看去,这一路走来,闫帅充分展现他对雨木之域的熟悉,若说这里真有什么特定的草木之灵,闫帅理应一清二楚才是。 承接到天翊的之意后,闫帅道:不忘,若说有什么药材只有雨木之域才有的话,那便只剩下龙葵果了。此物生长于雨木之域的最深处,成熟后果呈黑紫色。一经采摘,它的精华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散溢,浆果拥有的药效只能存在半个时辰。 闫帅的这一番话语,为众人解开了心头疑惑。 天翊道:如此说来,小轩的父母应该是在采摘龙葵果的途中,招引到了那些迷失者。 无忆道:老大,我们既是要横穿雨木之域,那便顺道为小轩采摘些龙葵果吧。 千钰等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对于小轩一家的遭遇他们深感同情,他们能为小轩做的,便是采摘些龙葵果将其缠病之身治好。 闫帅道:不忘,我得提醒你,生长龙葵果的地方很危险,危险到可能超出你们的想象。 武忘道:怎么你怕了不成,你若是怕了,现在离去便是。 说着,他还绕有意味地看了看闫帅身旁的戏子,似乎这话也是对戏子所说一样。 闫帅也不回应什么,他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着。 戏子挽袖以舞,燕语呢喃道:戏子入画,一生天涯。一悲一喜一抖袖,一颦一笑一回眸。 语落,戏子翩舞着身子,正好对着武忘回眸一笑。 这一笑,直让武忘瘆意连绵,他连忙撇开头去,寻个耳眼清静。 天翊顿了顿,言道:若是因为危险而不去,那么我们岂不是寸步难行 言罢,天翊已是率先提步,武忘等人鄙夷地瞪了一眼闫帅后,紧随于天翊之后。
看着渐远的天翊等人,闫帅笑了笑,他身旁的戏子虽已整袖而立,但却并未着急离去。 闫帅道:他也如你一样,是在演戏吗 戏子谄媚一笑,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不外乎有人浓妆出场,有人本色出演罢了。你何尝不是这一出好戏的一个戏子呢 闫帅道:我不是戏子,我也不演戏。我只想看看,那浓妆艳抹的背后,到底是何本色面貌 戏子道:悲可悲,笑可笑,若是卸去那浓妆,便也到了曲散戏终。 他拂一云袖,也不顾闫帅那深凝的神色,径直朝着天翊等人追去。 晃眼间,日渐暮,黄昏渐临。 按闫帅所说,接下来的路途中再无那做庇静之地的原野。 此时,天翊等人行至到了一处山峭之边,放眼以望,入目的是一片红枫遍野之地。 这一刻,天高去淡,叠红流金,层林尽染。 不远处,那透金的流云之下,血染的红枫之上,悬空而立着数十人。 当先者,手持一龙头拐杖,他须发皆白,映辉的落日为他的苍老徒增了些许凄婉,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东方阁的东方木逸。 东方木逸的左右,飞伫着八人,正是东方龙翔与苍龙七宿,在他们的身后,则有身着统一披挂青色披风的青龙十八卫。 看这模样,他们应是于此处等待了有些时候。 见得东方木逸等人,无忆的脸色略显凝重,武忘等人则如一副如临大敌模样。 东方木逸先是看了看无忆,而后将目光投递到天翊身上,他没有开口,只是一脸慈态地笑着。 这时,他身旁的东方龙翔开口道:无忆,老祖有令,让你随我等一道返回东方阁。 无忆顿了顿,言道:我已不是东方之人,东方的令,束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