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六十五 少年的烦恼
水汽迷蒙,暮云合璧,一切都被笼罩在湿润的春雾中,皓白的弯月仍旧执着地刺破了云层。【】 林外,金吾将军慕容彻已经回来了。宝刀沾染敌血,战袍蒙上征尘。他奉着皇命,纵马狂奔,求援救驾,却终究一无所获,只牵回了天子的绿耳。 金吾卫知道,天子就在林中,因为他已经听到了她的声音。 天子在求救。 可他不能进去救驾,只能脸色苍白地守在林外。 十六岁的少年将军,在这个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的春夜,遭遇了此生最痛苦的梦。 他靠在树边,仰头望向天际妖媚的月色。弯月如钩,钩起他无尽的妄想。 他一遍遍告诫自己,此刻,金吾慕容应该义愤填膺,怒火满腔,恨不得提刀冲进去,替荀太师结果了那个正在欺君的jian臣。 可是,天子的声音就像可怕的迷药,勾起他心中最酥软的部分,勾着他进入了无耻的痴想。他不敢承认,比起锄jian,他更想成为那个正在让天子哀哀呼喊的人,他甚至想用比那人更加暴虐的风雨,将她彻底揉碎。 如果,凤翎在自己的身下哭泣,该是怎样一番形容? 日间,她窈窕的身段,娇俏的唇瓣,灵动的眼睛,在此时的夜色中,全都变成了利刃,一剑接一剑,将少年杀死。 他想得几乎要发狂,终于无意识地喊起她的名字。 “凤翎……凤翎……” 女帝还在痛苦地求饶,而金吾卫竟然在女帝的“受难”中,渐渐忘记了恐惧和恼怒,开始享受乃至沉沦,最终放任自流地发泄他全部的渴求。 到底是谁叫月色美得这样危险? 荀太师如果知道…… 慕容彻瘫软在树边,云中的弯月陪伴着他狼狈的喘息,他羞愧得恨不能立刻消失。 夜,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夜枭时不时发出诡异的鸣叫。 慕容彻不知道女帝是何时停止了呼唤,他已经彻底陷到自己的懊丧里了。 “金吾将军?” 慕容彻惊慌地抬起头。 高大的男人正站在他面前,青衫半敞,风流落拓,成熟伟岸的身体,带来难以抗拒的压迫感。配合着他英挺的脸庞,犀利的眼眸,都在宣告着他毋庸置疑的权威。 他的怀里躺着已经昏睡的女帝,青丝垂散,一袭锦袍未曾着好,倒覆在她身上,遮掩着她如玉的身体。 少年看不清主公的容颜,只望见她露出的颈项后,斑驳着桃花,妖艳美丽。 慕容彻的心一阵抽痛,他攥紧了拳,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 可他的腿到底不争气地打了飘,难看的踉跄了一下。 鸿昭看到了,唇角轻轻勾起。 摄政王没有放过这个乐子,笑笑地开了口:“金吾将军真是辛苦了。请将陛下的绿耳牵回马厩吧。” “陛下她……她怎么了?” 才一开口,慕容彻立刻就后了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鸿昭低下眉眼,温柔地欣赏起女帝的睡颜:“陛下累了。至于她是因何而累……” 忽然,他抬起头,满面春风地望向慕容彻:“等你长大了,咱们再教你吧。” “你?!”慕容彻恨得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他想立刻就劈了眼前的男人。可是七星刀早已被他忘到了地上,这让他更加羞愤。 他讪讪地捡起刀。
鸿昭笑得越发得意。 他气哼哼转过身,抬腿想要逃开这个噩梦。 还好凤翎睡去了,若是让她看到自己这副丢人的模样…… “慕容彻。”鸿昭突然冷下脸喊住了他,“见孤不跪,是何规矩?” 鸿耀之虽受了九锡,当了摄政东皇,却从不习惯在人前称孤道寡,偏偏此刻,反常地摆起了王驾威风。 慕容彻握着刀的手已经因极力控制而打了颤。 这个男人是不是急于吃他的一刀? “末将在此,不知殿下有何吩咐?”金吾卫不甘地低头,艰难地跪下。 鸿昭满意地笑笑:“孤还以为你忘了军纪。那样的话,孤也可以再用龙舌枪提醒你一次。” 金吾的牙已经咬出了血。 摄政仍在继续他的训诫:“听说你一直跟着荀子清学习六艺?” 慕容彻没有做声。 “那就该好好学学他独步天下的绝技。学会克制自己的欲求。你才能平平安安长大。好孩子,天子在期待着你,孤王……也在监督着你。” 鸿耀之的眼冷得叫人胆寒。 慕容彻抬起头,瞪着他。 他确信,有一天,他会大大方方举起七星刀,劈死眼前的这位东皇。 良久,他终于咽下口中的鲜血,拱手道一声“末将告退”,仓皇消失在夜色中。 凤翎在昏睡中无意识哼了一声,她不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一次剑拔弩张的“官场纠纷”。 鸿昭将怀中的天子搂的更紧,望着金吾消失的方向一阵窃笑。 欺负孩子到底是不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