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8
这是什么时候？自己又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不停歇的疑问钻进脑海，不断的催促着他醒来，但身体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时间仿若缓慢流动的温热泉水，一点点拂过他的躯体，流向不知名的黑暗，如同那天一样的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僵硬的躯体在时间中沉沦，抹去所有感官，如同漂浮在失重空间，听不到，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但他的大脑却越发清晰，提醒着永不能忘的一些事。 二零零五年三月十三日，那是一个明媚的下午，他们一行五人，在X市民族大学广场集合，相约前往传闻中的空村，可那时，没有人知道，这是一场去而不返的旅程。 也没有人想过，这其中的惨烈与痛苦。 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会在彼此和家人身上，造成绵延数年的疼痛与愤怒。 时空未曾给他****伤口的机会，只是不停歇的回放着曾经的记忆，仿佛要拼凑出一个真相。 他在恐惧，这种身心不受控制的陌生感，让他后怕，让他想要大声尖叫，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任由一切发生，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不知何时再次笼罩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的大脑清晰的发出指令。 没有退路，不能沉沦，只能继续，继续坚持下去，继续抗争下去，因为……没有自己的顾南……会很危险…… ——顾南家—— 客厅里的对峙并没有因为顾南的默不作声而彻底停歇，巫龙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他对鬼怪魔类的执着远胜旁人，否则当年也不会陷入太深，以致险些滑入异界。 “顾南，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庄寒的事？”他从顾南对那个八卦的熟悉程度，推断出来。 没有得到回应，还不死心，“为什么你会知道如何制服？难道他之前有过这样行为？” 本来不愿理会的顾南，猛然抬了头，这才是巫龙真正关注的，他在怀疑，这样的庄寒是否曾经伤害过什么人。 “巫龙，你关心我心领了，庄寒的事，你还是不要多管。”如此生硬口吻，巫龙也是一愣，本是为了他安危着想，谁知这人偏不知好歹。 既不愿说，自己也问不出，想知道答案，他有的是法子，如此想着，再坐下去也是无趣，便起身道，“既然已经有了决断，我也不好多说，自己保重吧。” 顾南点点头，送巫龙离开，关上房门那刻，他又有些后悔。 巫龙在，这间屋子好歹有个能说上话的人。他一开来，就剩下自己一人，面对着还没意识的庄寒，许多回忆也就涌了上来。 没忍住掏出口袋装着的香烟，点了一根，站在窗前，看着巫龙从一杆怪物堆中平安离开，确定了这些家伙只会冲着自己来。 如此也好，心安理得，不会因了自己原因，伤及无辜。 吐出的白烟从窗户飘向空中，渐渐消散，盯着眼前情景，顾南手指一颤，香烟掉落在地，他的耳边传来若隐若现的声音。 ——大哥，怎么又抽烟，说了多少回，戒掉啦。—— ——怎么不说话，生气啦？别生气了嘛，我给你买了礼物。—— 是了，是了，这个情形像极了那年，第一次发现庄寒身份的那晚，顾娜为了救他失了不少血，在沉睡，庄寒也因体力耗尽而昏迷，自己则站在这窗前，如同今日一般，望着外面。 时光飞逝，多年过去，他没变，庄寒也没变，而顾娜，他唯一的meimei却再也回不来了。 能够理解王雪对他的恨意，面对一个让自己失去家人的人，无论是谁都不能冷静。 那种愤怒，是在数千个日夜中，渐渐凝聚，一点点成为不可攻破的力量，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天。 邪祟最喜人的负面情感，Creator最先挑中王雪作为傀儡，说明此人对十年前的事不仅仅是兴趣那么简单，他一次次诱使王雪相信，拥有能够裁决破坏他家庭的人。 让这个孩子越陷越深，在狂喜与绝望中，精神崩溃。 抛弃掉王雪后，他选择的第二人，恐怕也不会寻常，而且也应该是同十年前事件有关者，而这个人，在如今看来，很可能……是付柯。 ——X市湘西区公安局—— 仲实正准备锁门回家，身后却传来急促脚步声，没忍住转头看去，见到来人就明白自己的休息计划算是趁泡汤了。 “进来吧。”重新推开门，冲急匆匆赶来的陆正彦示意着，自己先一步走了进去。 “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是亲自看看好。”站在解剖室，没忍住打了个冷颤，被仲实看在眼中，没放过这个嘲笑的机会，“怕什么，又不会自个儿站起来。” 这话说的，更是惊了陆正彦一头冷汗，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还是说说情况吧。” 拉开冰柜，仲实拿起桌上报告，开口道，“死者钱锡政，为市民族大学校长，五十五岁，二婚，死亡原因心肌梗塞，真正致死原因，惊吓过度和咽喉折断。” 陆正彦忍不住蹲下来，视线同死者脖颈平行，看着脖子上的缝线，不觉皱眉，“你……真的确定他的咽喉被折断，但脖子上没有一丝伤痕？” “如果有人从外部掐断他的咽喉，脖颈上势必会出现青紫色痕迹，但现在，什么都没有，说明外部皮肤没有经受过外力作用。” 这同之前遇见的那名死者一样，都是在外部肌肤没有受到伤害的情况下，内部器官受损，但不同的是，那个人身边有纸符，而钱锡政身边没有。 顾南说得对，这个点不能忽略，再结合他们从那个学生口中得到的消息，纸符已经失效，那杀人的恐怕就不是寻常人了。 可那个人是谁？他觉得顾南知道些什么，但想让那家伙开口，真是够难的。 “还有一件事。”检查完死者，陆正彦退后几步，忙让仲实将那推回冰柜。 “你是说王雪？”毕竟当年共事，彼此还是有些默契，仲实关好冰柜门，开口道，“事情是不寻常，但付局也没有做错。” “偷偷将我手底下的犯人弄走，还叫没做错？”陆正彦就差从地上蹦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