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3
“怎么样？”陆正彦焦急催促起来，顾南看他如此模样，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反倒是才进门，带着眼睛一副医生模样的男子开口道，“他又不是法医，你问他如何知道？” 顾南转头看向这个陌生人，见他将手中一叠资料放在室中桌上，翻看起来，似乎对他二人为何在此不感兴趣。 “仲实？”陆正彦有些惊讶，“你不是在市里嘛，怎么跑我们这儿了？” 仲实抬头瞥了他一眼，合上资料，挺直身板，“出了这么大的事，区里人手不够，我来支援。” 陆正彦哦了一声，语气有几分怀疑，似乎在想着什么，但碍于面子没好多说，反倒是仲实开了口，“不用猜了，我也就来这一两天，她已结婚，我也没什么放不下的。” “那是，那是。”心中所想被猜透，陆正彦尴尬笑笑，急忙拽过顾南，转移话题，“这是顾南，民族大学的教授。” “仲法医您好。” 二人握了下手，仲实打量了一下顾南，刚才就想着不是寻常人，本以为是什么私家侦探，却不料竟是大学教授，“叫我仲实就好。” “哎，我说仲实，这几人的死因都是……”已经开始打量死者的陆正彦打断了他二人谈话。 “看似一样，其实差的很远。”对待工作，他向来严肃，“这五人从外表看，都只有轻微擦伤，不致命。其中三人死于窒息，一人死于突发心脏病，而另一人……”走到那具尸身前，仲实停了下来，虽然反复验证，但如此诡异的死亡方式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专业素质，“此人死于器官遗失。” “器官遗失？”陆正彦最先开了口，“这是几个意思？”他看着那具完好无损，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口的尸体，现在医学手段已经达到开膛破肚还一点都看不出伤疤的地步了？ “此事还待商榷，我只能告诉你们初步的讯息。”仲实开口说着，“我们检查过，这具尸身绝没有开过刀，但他体内的部分器官，确实不见了。” “是在哪儿发现的？”顾南若有所思问着，仲实翻开手中资料，答道“是坟场。” 坟场？他心中思索着，什么样的人会往坟场跑？是去祭奠亲人，还是说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 他依次看过这几具尸体，三人死于窒息，应该是被害无疑，一人死于突发心脏病，五十来岁，也许犯人当时并不想要他的命。 而最后一人，死于器官遗失，内噬吗？自己豢养的小鬼终于将自己吃掉了？ 这一切不过猜测，目前还需要更多讯息。 他将那五人身边的纸人拿在手中，细细瞧去，果不其然，每张纸人正中都有一个非常细微的红点，将纸张递给仲实，“仲法医，能麻烦你化验一下这中间的红点是否为这几人血液。” 仲实看了一眼，心中有些惊讶，这红点如此细小，警局可无一人发现，他竟然能够看到，“交给我吧。” “还有这个。”顾南又从怀中取出一张揉得很皱的纸，“能帮我查查这张纸上面的血迹是否……是我的。” 仲实一愣，接过纸张，这些躺在架子上的尸体身边可都有这纸人出现，而这个人却活着。 “有问题吗？”见他久未应声，顾南又问了句。 仲实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点头道，“没什么问题。”将几张纸人放入袋中密封好，夹在文件中，“我需要你的血液样本。” 顾南点点头，抬起手，“在这儿抽吗？” 看了眼躺在架上的几具集体，仲实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去我办公室吧。” 随着仲实一路走去，顾南才明白他并不是唯一一个从市局调来的人，案件性质恶劣，虽然发现尸体的地方较为偏远，尚未在市里引发什么谣言，但警局前已有了媒体踪迹，看来消息多少还是泄露了一些。 陆正彦看着往来匆忙的同事，想着上一次这般全局动员还是在五年前那无头尸案。 “进来吧。”仲实打开门，侧了下身，让身后两人进来，又关上大门，隔绝外面吵杂。 屋中能利用的空间不多，可以看出是临时将仓库整理一番，僻出一小块地儿，勉强放了张桌子，桌子上除了案件资料外，还有一些检查的仪器。 仲实从一旁的柜子中取出消毒的酒精棉签和采血管，让顾南坐下，将手放在桌上。 “手放松。”仲实的语气很舒缓，让顾南想起小时候家里人带着去临街老大夫家中看病的场景，那老者每遇见孩童，总是慈眉善目，遇见大人又冷鼻子冷眼，想来有趣。 针头刺入的地方有些微痛，看着血液通过软管进入瓶中，暗红粘稠。 “好了。”抽出针头，仲实将采血管贴上标签收好，冲顾南点点头，“有结果我会告诉陆正彦。” 按着棉花，顾南起身，才走两步，眼前一阵晕眩，急忙扶住身边桌子，险些摔倒。 “咋了？”陆正彦扶住他，焦急问着，生怕这人在他面前再出事，“仲实，你是不是血抽多了。” 仲实嘴角微微抽搐，抬着那采血管，“就这么点儿，正常人不可能有影响。”说着，正要拔下上面软管，猛然咦了一声。 方才从顾南身上拔下的针头仿佛被什么腐蚀一般，一碰就散成碎末，落在桌上。瞧着那堆黑色的针头残骸，仲实晃了晃手中瓶子，看向顾南，“你这血……” “说来话长。”想着可能同庄寒纹在自己身上的护身符有关，顾南不愿多说。 仲实将面前这两人又看了几眼，倒也没有追问，只是不如方才积极，说要忙，赶了他们离开。 陆正彦看着紧闭房门，抓了抓头发，念叨一句，“性子还这么古怪。”后转向顾南，“现在怎样？还晕吗？” “好些了。”说着，晃了晃脑袋，却是比刚才清醒许多，“我先走吧。” 要查的事情太多，陆正彦恐怕也没时间陪自己耗，而他想要再回学校看看，有些事情很在意。 陆正彦将他送到警局门口，正要离开，一个人影猛然冲到面前，顾南一愣，看着眼前庄寒，他怎么会到这儿？ “你……没事儿吧。”庄寒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人，看样子不像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流血？” 流血？顾南皱了皱眉，他怎么知道自己抽了血？ “顾南。”他如此焦急，这个人怎么半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你的血，不能留给任何人！” 顾南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为什么要让第一次见面的人化验什么纸人，明明知道敌方是因为有自己血液才能出手，怎么就傻得留了一大管。 转身想要寻再寻仲实，可才迈一步，方才的晕眩感再次袭来，庄寒一把揽住他，看着往来匆匆的警局，微微抬手，不对劲，很不对。 从大门入口开始，有人设了结界，将整个警局包裹其中，而顾南会晕眩，恐怕是因为……抬手覆在他后背纹身上，果不其然，热烫灼人，这警局……有问题。 在一边呆愣了许久的陆正彦虽然想插个嘴，但不知为何自己大脑似乎当机了，开不了口，直到庄寒拍了他一把这才好转，揉着肩膀，“怎么回事儿，咋觉得不对劲儿？” “确实不对。”看着警局，他思量一下，还是决定带着顾南先行离开，否则护身符的力量对他身子重负过大。 “哎，等等。”怎么就说了句不对，就直接走人了？陆正彦满心疑惑，但看着一旁顾南脸色，变没有多言，若不是他状态不好，想必庄寒也不会选择离开。 算了，这儿好歹是他的地盘，搞不定可就丢大人了，绕着警局外围转了几圈，陆正彦叹了口气，好吧，他承认，自己对此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他连警局中作祟的是什么都看不到。 打了几个电话，从里面唤出五六个弟兄，没有多言，只说外出需要人手，拉在车上，一路奔走了。陆正彦现在的任务，尽快查出“毋语法则”是个什么东西，还有就是……那些死者的生前关系要好好查查。 揪住那么一个，就可能拽出背后的家伙。 庄寒扶着顾南，在距警局不远处的路边椅上坐了下来，看着他发白脸色，有些焦急，却也强忍着没有多言，如若没有猜错，在进入警局后，顾南就被人有意控制了。 “好点没？” “没事儿了。”他回答着，心里想的还是自己放在仲实那儿的那管血，如果对方想要致他与死地，那管血恐怕能杀个百余回。 他不怕死，只是……心中忍不住叹气，他不想因为自己再给庄寒造成什么伤害。 “我先走了。” “去哪儿？”见他起身，庄寒急忙跟上。 “去学校看看，没事的。” 庄寒没有吭声，但眼中神情满是不认同。这一次，他拗不过，只好说了句，“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