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二十五年前
若是此时还不明白之菊所谓何意,若是此时还不理解她话语中的吞吞吐吐,若是此时依旧还不懂她的踯躅…… 那么,主仆这么多年皆成空,而我则就是这世上最为蠢笨之人。 她之所以忌惮,之所以吞吞吐吐,之所以踯躅,是因为事关坐北朝南的——皇宫! …… 望着远处高耸入云巍峨的宫殿微微出神儿,心思百转千回,半响未曾回过神儿来。 皇宫于我而言,乃是可望而不可即之处,虽然尚且不知晓具体之事,但不知为何,我有种极为强烈的感觉,感觉自己一旦知晓,便无法置身事外,便无法逃离,永久禁锢。 此时的我,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好似整个人置身于遥望无际的大海之中,茫然不知所措,无从靠岸,无从救赎。 犹记得爹爹曾经说过这样的一番话,时至今日,仍旧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不求你一生如何的繁荣,如何的高贵,如何的雍容显贵,只求你平安喜乐的度过这一生,嫁人生子,如普通女子一般平淡且平稳,切记爹爹一句话,不论至何时何地,莫要与皇室有所牵扯,如若不然,再想要摘清自己选择置身事外,已然是身不由己了。” 这样的一席话,每一年生辰之时,爹爹皆会重复一遍,而随着我一年年的长大,爹爹每一次的语气也跟着越发的沉重,好似已然预知到了什么事情一般。 原本我不懂,就算是一个月之前,我亦是不懂,但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之后,我渐渐的开始懂了,懂了爹爹的苦心,懂了爹爹越发沉重的语气儿…… 所以我在犹豫,犹豫是否该继续下去,怕自己就此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心底两方小人相互较量着,一方叫嚣着不继续,一方叫嚣着继续,渐渐的,叫嚣继续的战胜了不继续,终归还是好奇心战胜了一切。 就算最终身在其中身不由己,我也不希望明明触手可及却因惧怕而缩回的双手。 我也不知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明明只是极其的简单之事,却想的如此的复杂,明明只是无从证实的言论,却如此的纠葛。 只知,在顺着之菊所指方向望去之时,是极其震撼的,对,是震撼而非震惊,至于因何而震撼,无从探寻到答案。 直到后来尘埃落定之时,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有些东西有些事情皆是命中注定,就算我未曾选择面对,最终依旧还是要面对,而且,迫不得已的面对…… …… 不知过了多久,缓缓收回视线,眼底的坚定灼灼发热,只听自己如是说道:“事关皇宫又如何?此时的尚书府人不多嘴也不杂,你且说便是。” “是小姐,是这样的,据李伯所言,那是在二十五年前,二十五年前,太平盛世,先皇在位勤政爱民,百姓富足,安居乐业,直到……在即将迈入畅月的时日里,有一日,天象有异,亦是如今日这般的闷热,而就在那一日夜里,皇后娘娘……薨逝!” “什么?皇后娘娘……薨……薨逝?怎么会这般的巧?” “恩,事情就是这般的巧,我当时的反应与你一般无二,可是李伯就是这般说的,而且陈伯亦是在一旁附和,令我不得不信。” “可是……可是还是太过巧合了,巧合到不敢相信……” 耳边听着她们二人说话声,未曾说什么,只是暗暗沉吟,搜肠刮肚,将以往读过的史书以及自爹爹那儿所听来的皆顺了一遍。 若是我未曾记错的话,先皇后在薨逝之前便已然重病缠身,终日与药为伴,病因史书上则只是简单的记载了忧心成疾四个大字。 联想到先皇的多情,便也不难猜测得出先皇后的病根所在。 俗话说,病由心生,先皇乃是为多情皇帝,任何一个女子皆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夫君身边一朵赛过一朵的娇艳花卉,更何况还是心高气傲的先皇后了。 先皇后出身高门,自小心高气傲,进宫为后,成为这天下最为高贵的女子,她的高傲不可一日而语。 而先皇贵为一国之君,自然后宫佳丽三千,凭着先皇后的心高气傲自然是不堪忍受,日积月累之下,忧心成疾乃属正常。 之所以在那一日薨逝我想只是一个巧合,突变的温差令重病缠身的她难以适应,病情自然随着她的心境而变化。 最终的结果,想也知晓,那般心胸不豁达的先皇后,薨逝不过只是一个早一个晚的问题罢了。 而当今圣上与皇后鹣鲽情深,乃是国都有目共睹之事,虽然依然还是三千佳丽,好在皇后娘娘和善大方,性情温和,未曾过多计较,将后宫治理的井井有条。 就是因她不过多计较的脾性,颇受圣上尊重,加之其子乃是国都上下脍炙人口的三皇子。 数年来,后宫信任不断充盈,依旧未曾撼动皇后娘娘的位置,由此便可看出,在皇上的心目中,皇后娘娘有着极高的地位。 但我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些只不过是浮华表面,事实究竟如何,是否与传言中一般无二,无从考究,毕竟未曾亲眼得见。 更何况,皇后娘娘身子极佳,未曾传出身子有恙这一说,再者,凭着三皇子在朝中的地位,在千齐的呼声,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无人能出其左右,相信无人敢动皇后娘娘的一分一毫。 母凭子贵,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但是,真的只是巧合吗? 为何我打心底里一点儿也未曾相信这只是巧合呢? …… 沉吟了半响,将思绪捋顺之后,这才启唇问道:“之菊,你可曾问过李伯那一日是几月几日?” “恩……您容奴婢想想,奴婢记得李伯提过一嘴儿,但一时之间奴婢想不起来了……奴婢好生想想,好生想想……啊!小姐,奴婢记起来了,是十月……啊!” “你这是作何一惊一乍的。” “不是啊,之竹之竹……李伯说的二十五年前就是……就是……今日,小姐,是今日啊!” “什么?” 闻言,霍然起身,如此答案,瞬间将巧合二字打消而去,若真的只是巧合,为何会有如何巧合之事? “小姐,您小心一些。” 充耳不闻,攥着之菊的手,急切的说:“你再说一遍。” “小姐……二十五年前就是今日,是同一日。”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