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一笔勾销
“你不克自己,难不成还要来克别人?下一个要克的人是谁?我这个老婆子吗?” “祖母且放心,祸-害-遗-千-年-啊!” “你……你……你有这嘲讽的力气倒不如想想日后,你究竟有没有想过,你杀的人是谁啊?你究竟有没有想过,因为你一时的冲动会给百里家带来怎样的灾难?你究竟有没有想过,你又怎么对得起因为你而饱受连累的无辜之人?” 心头猛地一震,这番话说到了我的内心深处,心底深处被我重重压下的愧疚再次升起,双眸逐渐氤氲…… 冲动吗?当初是因为一时的冲动方才动手杀梁璇的吗? 不,不是冲动…… 这不是冲动,就算事情重来,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在无从得知被人算计下,我依旧还是会如昨日那般的做法。 不是冲动支配着我,而是情感支配着失去理智的我。 氤氲驱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堪比灿星的清亮,压下心头对梁璇的愧疚,对无辜丫鬟的愧疚,倔强的望着祖母。 轻声说:“怎么?祖母这是怕了?祖母大可放心,自始至终,皆知晓,我杀的人是谁,亦是知晓,杀了梁家人的后果。” “你……你……既然知晓,你还做出……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自今日起,你不是我百里家的人,我百里家没有你这等为非作歹胆大包天的子孙。” “呵呵……祖母,您以为将孙女逐出百里家,文远侯就会放过您和二叔?” “什么……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虽然孙女并不想连累祖母与二叔的,可是,这地狱太黑了,让孙女自己一人待在如此黑暗之地可是极为惶恐的,所以……” “你敢,你已然不是我百里家的人了,我百里家与你再无瓜葛,自此之后,一切之事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 推我入火坑,置爹爹的安危于不顾,挑拨下人集体造反,与陷害爹爹的林家同喘一气,置血脉亲情于不顾,试问,这一桩桩一件件,岂是一笔勾销这四个字所能代替的吗? 更何况,也要看我是否同意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祖母所认为的一笔勾销就会真的一笔勾销吗?就算祖母将孙女逐出百里家,那也改变不了孙女曾经是百里家的人这一事实。” “那又如何?杀人的是你百里唯一,不是我与你二叔,文远侯想要对付,亦是要对付你这个罪魁祸首,而不是无辜的我们。” 差点儿,差点儿我便忍不住的想要仰天大笑。 这样的祖母,恐怕说出去是无人相信的吧。 可就是这样的祖母,在这世上亦是有的,而很荣幸的,我亲身体验了这等畸形的血脉亲情。 不想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无奈大于失望。 “直至今日,孙女这才发现,原来祖母是如此这般的自欺欺人之人,不过,让孙女颇为意外的是,祖母与林夫人的关系竟然是这般的好,不知祖母是否与林家同仇敌忾,在背后同林家一起,摆了爹爹也就是您亲儿子一道呢?” “你……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的规矩呢?身为晚辈岂能如此质问长辈?” 一口一个规矩,一口一个长辈,一口一个晚辈…… 就算是泥人,亦是有几分火性的。 …… “规矩?呵呵……林夫人可是说过孙女是有娘养没娘教,不懂规矩的玩意,试问,这般的玩意,又怎么会有规矩呢?不过,这样的话,祖母亦是一直皆挂在嘴边的吗?” “小姐……” “唯一……” 侧首,递给映之她们一个安心的眼神,继而倔强的直直与老夫人直视,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你……你……来人,掌嘴。” “我看谁敢!” 阴骜的扫了蠢蠢欲动的丫鬟婆子一眼,不动声色的将映之之梅她们挡在身后,冷笑着望着苍老的面容已然趋于扭曲的老夫人,无声的较着劲儿。 “反了,反了,反了,简直是反了,给我打,不论死活,狠狠的打,今日,我要让她知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一边说要将我逐出百里家,一边又吩咐丫鬟婆子教训我。 依我看,这是想要趁机在此除掉我,好用我的死来消除文远侯的怒火才是真吧! “祖母,您可要想好了,这里乃是尚书府,可不是二叔的府邸,此时的尚书府可是由孙女掌舵,而不是您老人家掌舵,更何况,倘若孙女未曾记错的话,她们的卖身契亦是在孙女的手中呢。” 说着意味深长的望了眼已显踯躅的丫鬟婆子们,冷笑在心头。 “哼……那又如何?你已然被逐出了百里家,已然不是我百里家的人,尚书府怎么会由你这个杀人犯来掌舵呢?” “难不成您忘了,孙女是爹爹的女儿,爹爹尚不在府中,我们父女之间的事,只有我们父女来解决,与他人无忧,就连祖母亦是如此。” “你……” 未曾因她此时的哑口无言就此放过她,而是继续说:“私闯民宅是什么罪名,想必老夫人与林夫人亦是知晓的吧!” “你……” “你……那你可曾记得,我老婆子与你百里唯一是什么关系?” “当然记得,孙女到死也不会忘记,孙女曾经是您的孙女,现如今,您适才说已然将孙女逐出百里家,那么,孙女就与您没有任何的关系了,而且,这般想着将孙女送人换取荣华富贵的祖母……不-要-也-罢!” “你……你……百里唯一,你简直是要气死我这个老婆子……呼呼……气死我了!简直是气死我了!” “老夫人,您别气,保重身子,喝杯茶缓一缓,咦!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茶。” 如此趾高气扬的语气,除了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不做他人之想。 冷笑着睨了眼立在老夫人身边为她顺气的嚣张丫鬟一眼,对她,我可是印象极为深刻的,恐怕,短时间之内是无法忘怀的。 她就是那一日在永福苑中,对之竹之菊下狠手掌掴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 有句话,我更想还给祖母,‘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主子蛮不讲理,奴才亦是蛮横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