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吃完就得干活
菱悦猜的不错，等到张杰坐在堂屋的餐桌旁啃馒头的时候，领着几个和她年龄差不多大小女孩的小玲就回来了，雨很大，这几个女孩子身上都穿着蓑衣，好像是做贼心虚一样，回来后也不跟张杰打招呼，小玲带着几个女孩子直接就钻进了厨房，随后就听到厨房传来的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 “还真被你猜着了！”张杰抬头看了一眼小口吃面的菱悦，轻笑道！ “哎，前段时间村里缺水的时候，就是大玲小玲还有那几个丫头轮流去抬水的，一来一回要一夜的时间，所以几个女孩子就学会了团结，平时的话无论干什么她们都是在一起的，你也别怪小玲，要不是她们几个小丫头撑着，村子恐怕都熬不到现在！有口吃的，就让她们多吃点吧，都是些苦命的孩子！”似乎怕张杰怪罪小玲自作主张，菱悦一边心不在焉的吃着碗里的泡面，一边偷偷的看着对面男人的反应！ “在你心里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几袋子破泡面，我还能看到眼里去？其实这趟来之前我还在发愁，三十七口人，三十七张嘴，每天就算省着点吃，半袋子米还得要的，两天就得一袋子米，一个月下来就是十五袋子米，这还不算别的油盐酱醋之类的，你知道十五袋子米对我意味这什么吗？意味着我一个月需要不吃不喝，把除掉必须的开支外全部投进去，还不够！所以我很犯难，可这才来到这里的时候，你知道我看到那几乎完好的靠在墙角的一袋子米和一袋子面心里是什么感受吗？心里偷偷有些窃喜，因为在我走的五天里，三十七口人并没有消耗我想象的那么多大米，甚至基本上没有动，那就说明我不必每个月提供十五袋子大米那么多，或许十袋子，或许五袋子就够了，你知道在心里产生这种想法后，我今天一天是怎样的心情吗？我没有松一口气，我只是觉得我很卑鄙，很没有用，这一天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一个大男人，连女人自己基本的果脯要求都满足不了，还会因为人家女人饿着肚子为自己节省粮食而沾沾自喜，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全村的人在泥地里磕头救他吗？值得一个女人拼了性命保护他吗？所以，我不会因为村子里的人多吃一口饭而生气，我只是气我自己没有本事，我是个没有用的人！”张杰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张开嘴狠狠的把手里的馒头咬下一半，嘴里鼓鼓的，就好像装满水要随时都会撑破的袋子一样！ 身后领着一个七八岁女孩的刘曼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堂屋，她手里端着两个碗，一个递给了那个村里唯一一个比三丫小的小女孩，自己端着碗默默的走到餐桌旁！ 她没有说话，在走到那个眼睛通红的男人身旁时，把手伸到他的嘴巴旁，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他那头柔顺的短发，就好像一个母亲在安慰自己的孩子一样！直到那个满嘴塞满食物，甚至嘴巴连动都不能动的男人把嘴里的馒头吐到她的手中，她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这里没有人会怪你，在你来之前，这里的人就已经过了好些年饿肚子的日子了，没有人会觉得她们吃不饱肚子是你的错，这世道就是这样！现在的日子还没有到最艰难的时候，外面的雨虽然大，可村民们总能出去找些吃的，淋些雨对于咱们这些皮实的女人算不得什么，只要还能找到吃的，村子里的人都不会动那些米，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最难熬的时候还没有开始，如果现在就想着好吃懒做，就想着靠你一个人养活，那我们才是活该都被饿死，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我相信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一个男人，都做不到你的成就！知道吗？你前几天离开的时候，我就认为你不会回来了，因为任何一个男人也不可能养活一个村子，就算是在富裕的人家，也会被拖垮，所以我没有绝得你离开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人嘛，总是会把自己的命放在第一的，知道早上我来这里看到你是什么心情吗！我觉得你很傻，为了一村子没有半点关系的女人要付出自己的所有，时间，金钱，甚至你的生命，不要说什么你的命是村子救的，我们虽然都是女人，可我们都知道，你如果不是为了给村子里送食物，是不可能被捕快抓住的，可以说你之所以会有那些磨难也是我们连累的，所以村子里的人救你，其实只是报答你的恩情，我们仍然欠你的，你却不欠我们的，所以，你回来了，我很高兴，真的谢谢你能回来！” 刘曼丽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这个并不如何漂亮的女人有着区别于其他人的魅力，她很安静，不世俗，她不愿意和村里那些没事就聚在一起唠叨的女人在一起，更多的是一个人静静地呆着，眼睛虽然看着前方，可你永远不知道她的灵魂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菱悦死死的握住手中的碗，她没有在说些什么，而是始终动作不快不慢的吃着碗里的面，刘曼丽已经把她要说的话都说完了，那么现在她只要静静的陪着这个男人，让他自己走出阴影就行了！ 张杰没有在吃馒头，把剩下的大半的馒头放在餐桌的盘子上后，端起身前已经有些微凉的米粥，大口的把粥喝完，摸了摸嘴，顺便借着擦嘴的功夫用力揉了揉脸，等他长长出了一口气的时候，神态已经回复了正常！ “妮妮，你叫妮妮是吧？过来，叔叔这里有馒头，给你一个！”从碟子上拿过一个大馒头放在妮妮手中，这个因为缺乏营养而头发枯黄的小女孩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碗里的面已经被她埋头吃了大半，听到张杰的话后，有些怯怯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菱悦，在得到肯定后，欢快的接过了那个对于她的小手而言有些大的馒头！ “小玲，小玲，吃完饭了吗？吃完饭等会要跟我一起去干活，咱们不能光吃饭不出力吧！”张杰冲着厨房大声的喊了一嗓子，声音很是洪亮，沉稳中，带着难得的自信！ “哎，都吃完了！等会去哪？”冒着雨直接冲进堂屋的小玲几步来到张杰身旁，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后，一双大眼睛满是期待的神色！ “吃完就跟我走，你的那些朋友都一起，所有人都要去，一会干活不许嫌累！” 从板凳上起身，瞥了一眼飞快把碗里泡面倒进嘴里的刘曼丽，张杰拿起餐桌上还剩下的一个大馒头，然后递给到小玲手中，沉着脸训斥道： “这几天肯定没有好好吃饭，身上一点rou都没有长，什么时候才能吃成一个胖子，告诉你，以后吃饭你跟我一起吃，我吃多少你就吃多少！敢少吃一口看我不掐你，赶紧的，把这个馒头吃了，就现在，我看着你吃！” 虎着一张脸的张杰直直的看着满脸sao红的小玲，直到对方实在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在屋里几人异样的目光下把一个大馒头吃完，张杰有转头看着桌子上那个被自己啃了一大口的馒头，略微犹豫，把那明显带着牙齿咬印子的馒头递到小玲手中，随后眼神锐利的盯着对方吃完，直到小玲打了一个饱嗝，方才漏出满意的笑容！ “走了！把屋里你那些小姐妹什么的都喊出来，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