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山寺之约
时间一晃就过了两天。【】 一清早，凌香楠在店铺里招呼着客人，心思却早就不知飞到哪去了。 柜台外买香水的声音一遍遍嚷了好久，香楠才冷不丁回过神，连忙一脸歉意地递上一个小瓷瓶，“不好意，让您久等了。您要的普润西丝系列薰衣草香型！” …… “银子！银子！给你啊！莫非你要白送？”白花花的银子在眼前晃了好久，香楠才想起还没收客人钱。 …… 都怪那可恶的程思义！有什么话直说不行？非约她今天观音寺见干吗？！ 目送客人出门，香楠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小姐您看，自从您推出香水这种产品以来，咱家的生意简直好了不只一点！这个月的收入比上个月翻了个番呢！账面上盈余了好多银子！”小驼子上前喜滋滋的说道，“终于摆脱刚开业时萧条不景气的阴影了！” “嗯。” “小姐，好多买了咱家香水的会员都成回头客了！因为那九折优惠，她们除了香水也会去买别的香料！而且有些会员还会把咱们店介绍给她们的亲戚或者闺蜜！咱的生意真的越来越火了！”专门负责管理会员消费的连翘也适时汇报。 “好。” 声音轻飘飘的，明显心不在焉。 小驼子和连翘不禁面面相觑，又一起好奇地看着没啥反应、魂不守舍的小姐，面对这样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她怎么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呢？ “小姐，您没事吧？”连翘上前小声轻问。 凌香楠默默凝视着连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突然抬脚快步向店外走去，“我突然想起有件事要出去一下。你们先照看下铺子！我去去就来！” “哎，小姐！您要去哪里呀？外面起风了，您披件衣裳再走吧！小姐！”连翘一脸担心惊讶地追到门口，早已不见香楠的身影。 香楠快步走在街上的人流中。既然决定要见那家伙一面，索性快点赶路，否则犹犹豫豫的，自己说不定会反悔！ 而且，见一面也好，两个人彻底说清楚，今后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话说观音寺地处山阴城南会稽山山脚。沿着府河南出植利门，便隐约能看到一座古香古色的寺院，钟声回荡在深秋的山涧，苍凉而厚重。 许是这里的菩萨灵验，香客倒是络绎不绝，三三两两来上香许愿的人中还是以妇人居多。 香楠径直入内，寺院靠墙一侧果然有棵菩提树，香楠按纸条上写的，坐在菩提树下的石凳上等着。 一缕冷风袭来，香楠不禁打了个冷颤，心里暗暗腹诽：还是个男人吗？约别人见面反倒比被约的人来得还迟！ 正螓首思忖，忽听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从大殿门口传来，“思廉过两天就要参加秋闱了，我呀不求别的，就求思廉能金榜题名！嫂子，你求什么？哎，黄丫头，你应该求的是美满姻缘吧。听说这观音寺可灵验了，千万别错过！” 香楠暗暗睇了一眼，果然是楚俏君，只见她正携着两个女子走下大殿前的台阶，一个四十左右，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另一个破瓜年华，秀丽温婉身姿婀娜。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遇到她！香楠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就在这时，忽听楚俏君又高声嚷嚷，“哎呦！这不是思义吗？！怎么，你也来拜佛？” 香楠惊讶中再次抬头，只见一名男子正迎面冲三人走过来，正是程思义！ 这厮穿了件宝蓝吉纹曳撒，腰间佩上好翡翠圭臬，风度翩翩，身姿飒飒，看上去俊朗又贵气。 “拜见婶娘！侄儿得了吩咐，哪有胆子不来？”程思义淡淡一笑，潭水般幽深的眸子掠过楚黄氏最后落到年轻女子的脸上，“晚辈见过楚夫人，这位就是黄小姐了吧！”简短地几句话，便让面前的三人陷入尴尬之境。 黄小姐更是羞涩地绯红了双颊。 “呃，呃，其实今天上香我就偶然提了一句，没想到思义这孩子这么上心，这就跑来了。呵呵，难得！难得！”楚俏君连忙厚着脸皮打圆场。 “是呀！在下仰慕黄小姐芳名已久了！”程思义不易察觉地轻哼了一声，一脸谦虚虚伪伪善讪笑地抱拳。 香楠察觉出双方气氛有些诡异，默默躲到菩提树后旁观，心里犯起嘀咕，不是程思义约自己来观音寺中的菩提树下见面的吗？他怎么没事人一样跑到那三人跟前去了？而且听他的语气，明显是与对面的三人也有约在先。 只见程思义又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扒拉开立在黄秀婉左右的楚俏君和楚黄氏，围着黄秀婉缓缓轻踱一周，眼神色、色的口吻痞痞的，“呵呵，屁，股不小，看来是个好生养的，对爷的口味！” 黄秀婉已经觉察出程思义不大对劲，这下更加花容失色了，连忙羞涩地躲到楚黄氏身后，低声惊叫了声，“姑妈！”心想这人也太不正经了！ 楚俏君和楚黄氏早已惊讶地不知说什么好了。 凌香楠目睹程思义出格的举动，气得火冒三丈，敢情这厮约自己来就是让自己看他和别人相亲的戏码？！以此炫耀他不缺女人？！ 凌香楠突然觉得此时不给这厮点颜色看看那更待何时！从菩提树下走出来，气冲冲径直走到程思义面前。 凌香楠的突然出现，让原本一副风，流不羁之态的程思义顿时傻了眼，“香，香楠？” “登徒子！”下一秒，一声脆响回荡在寺院上空，程思义顿时感觉右侧脸颊火辣辣地疼。 程思义捂着火辣辣的右脸刚要解释，香楠便冲他冷哼一声愤然转身向寺外跑去。 “哎，香楠！你听我解释！”程思义心里大叫了声不好，匆匆瞟了楚俏君三人一眼，“不好意思婶娘，侄子临时有事，先行一步了！”说罢，追随香楠跑出寺院大门。 “哎，怎么回事啊？这程二少爷也太不靠谱了！俏君？”只听楚黄氏抱怨。 “嫂子，这，这，真真不好意思！”楚俏君跌面地支吾，心里却在纳闷凌香楠那小丫头怎么会突然出现？ 黄秀婉默默矗立一旁一言不发，心中却能觉察出程思义对刚刚那女子的重视，这么说，刚才程思义对自己那些出格的言行恐怕也是有意而为之的吧？想到此，黄秀婉不禁扯出一抹淡淡的苦笑。 “登徒子！烂男人！臭se狼！”凌香楠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暗骂。之前还说如何喜欢自己，转眼工夫，跑去和别的女子相亲！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他，也不会再相信他说的任何话了！她要是心软，她就是小狗养的！ “香楠！香楠！听我解释！”程思义的喊声一点点清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凭程思义的脚力，追上她是迟早。 二人一前一后，渐渐来到会稽山脚下的树林边。偏偏越想快就越出错，凌香楠一不留神，脚下被裸露在地表的树根绊了一跤，身子向前扑倒，摔了个狗肯泥。 有老天相助，程思义一下就追上了，紧握香楠的肩膀查看情况，“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香楠有种骂天的冲动，但又怕得罪神灵，只能恨恨地吐掉嘴里的泥土，一脸恼怒地试图挣开程思义的爪子，“你放手！不用你管！” “你听我解释！”程思义死死钳着香楠的肩头偏不放手，“今天的相亲完全是将计就计！黄小姐是不会嫁一个言行举止轻浮放荡的人！而且，我也不会娶一个不靠谱的女子！” 香楠听闻，挣扎的手臂顿时安静下来，抬头半信半疑地睇他。 相亲？这果然是一场相亲！和自己猜的不错！ “更何况我怎么会娶婶娘哥哥老婆的侄女为妻呢？”那简直是自讨苦吃嘛！ 香楠不禁杏目圆睁，什么？还是楚俏君做的媒？门当户对、亲上加亲呀！ “香楠？你有在听我说吗？”程思义疑惑地在香楠眼前晃晃手，某人这才回过神死死地看着他，“呸！你这不折不扣的花心大萝卜！原来这是你早就设计好的！你把我约来看这场好戏无非是要给我难堪吧？亏我一直觉得你人还不错，原来是个彻彻底底的渣男！去找你的黄家xiao姐呀！你不是觉得她好生养对你的口味吗！”不料某人断章取义，活生生曲解了程思义的话，小嘴毫不留情，话语仿佛一道道飞刀直逼程思义而来。 一丝诧异从程思义心底升起，脸色严肃，眼神认真，口吻郑重，“我什么时候约过你了？我是和黄小姐相亲了，那你呢？” 程思义也恼了，她怎么就不肯听自己解释呢，最过分的是，居然还敢骂他！ 香楠一怔，瞪他，“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才几日不见，你翅膀硬了啊！”程思义气恼地直勾勾盯着香楠，看得香楠面红耳赤地垂头，这才呵呵冷笑，“你这丫头，还真是好狠的心啊！”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脱离主仆关系后的第一次相见。居然是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她明显是被有心之人约来撞破这场“相亲”的，会是谁呢？ “你说说，爷对你和你哥这么大恩情，你呢，说走就走了，走了就真的没音信了！你说你有良心么？”不提则已，一提起来程思义就一肚子火气。 “是，您是对我们兄妹二人有恩。但我该还的都已经还清了！不管是银子还是恩情。”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让她终身难忘的中秋之夜，香楠涩然垂下头。 “还清？”程思义再次冷笑，那笑声让香楠觉得心慌慌的，“你以为还了银子，睡了一晚，咱们之间就什么都结束了？”她以为那夜之后两人互不相欠，实则却是两人注定纠缠一生的起点。 “那你还想怎样？”凌香楠气恼地抬头，冷睇他。 “想彻底结束也行！那身子就彻彻底底地给我！”程思义靠近香楠，用近乎无赖的口吻低声说到。 “登徒子！”香楠羞愤地绯红脸颊，恨恨地瞪着程思义，本想给这不要脸的一巴掌，不料反被早有准备的他轻松地握住了手腕。 “别着急，话还没说完！你过了那晚就没了音信！”程思义又气恼又好笑地反驳，“咱俩到底谁是不负责任的登徒子？” “闭嘴！”香楠气得两眼发晕，羞恼地嚷道，然后拼命挣扎，想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你今天来就是来侮辱我的吧！” “当然不是！爷的正事都被你搅了，还没怪你呢！”程思义恨恨地责怪，本想拉香楠起身好好说道说道。不料，香楠脚下一软，又跌坐在地上。 “好痛！崴脚了！”香楠这才发觉脚踝处针扎般痛。想站起来都成了问题。 程思义刚要弯腰查看，一把长剑冷不丁地从树丛间冒出来直指两人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