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归家省亲2
听到王伯安这样说，凌香楠不禁抬头睇了他一眼。【】凌拾意只是呵呵陪笑，将王伯安让进屋里。正巧小驼子端来了茶水，这一页表面上看算是揭过去了。只是香楠一直在心里反复思量，觉得王伯安似乎话中有话。借着准备晚饭的幌子，凌香楠堂而皇之地离开了哥哥的房间，临行前，只听王伯安温和地问道，“不知道周老板那边谈的怎么样了？” 凌香楠沿着游廊穿过月拱门，向西跨院走去，连翘已经候在了正房的回廊下，见香楠心事重重地走过来，忙上前虚扶住香楠的手臂，“小姐，您怎么了？有心事吗？” 香楠在连翘的陪伴下走进房中，只见西侧的碧纱橱里新挂了藕荷色的床帘和浅粉色帷帐，东侧的多宝阁上摆着精致漂亮的瓶、壶以及琉璃制品。多宝阁后面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两本书和文房四宝，桌子旁边放着一张琴还有刺绣用的棚架。 “怎么样，您还喜欢吗？这屋里的每样摆设可都是老板亲自吩咐挑选置办的。”连翘端详着凌香楠的神色，笑呵呵地说道。 “难得我哥哥，真是有心了！”凌香楠心里涌上阵阵温暖，回家的滋味就是好！ “老板怕您闲着无聊，还专门拜托王公子从外面书摊上买了两本时兴的话本回来呢！您没事时可以看看解闷。”连翘指着书桌上的两本新书说道。 凌香楠拿起书翻了翻，内容无非是才子佳人偶然相识最后解开误会喜结良缘的老套故事。不过，她现在倒是对这个王公子很好奇，索性坐到书桌前边翻书边随意地问，“那个王公子到底什么来历？我看我哥很器重他一样。” 连翘适时奉上香茗，“谁说不是呢，这王公子已经住在这有小半个月了。老板像供菩萨一样供着他，好吃好喝好招待着。听说是个读书人，没准还是个有功名在身的，只是因为身处异乡有些落魄，好像还是要走的。” 连翘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说出来，香楠不时点头，“那他印书是怎么回事？能挣钱吗？” “好像是为了筹足上路的盘缠。本来凌老板想慷慨解囊，但是被王公子婉拒了。王公子自己攒了本什么集子，托凌老板找到印书的周先生，周先生说可以帮着印出来卖掉。好像这几天，一直在忙这件事。” “什么集子？周先生既然肯帮忙，那就说明他看好此书了？”香楠来了兴趣，只要是能赚钱的门路，她此刻都不能放过。 “既然是周先生说好，那就是很好吧。卖掉赚盘缠应该是不成问题，至于能不能大赚一笔，那奴婢就不知道了。”连翘一五一十地说。 “连翘。从现在起，不许自称奴婢了！我可一直把你当姐妹的！你有什么事情不妨跟我说，我会尽量帮你。尤其是经过这次一劫，你尽心尽力照顾哥哥，没有抛弃我们，我和哥哥更是把你当亲人看的！”香楠握住连翘的手，诚挚意切地说。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连翘听了，立刻感动地热泪盈眶，想要跪下行大礼，却被香楠一把扶住了。 “好了，你下去吧，吩咐厨房晚饭把蟹子蒸上，晚上哥哥也许会留王公子吃饭。等会我亲自去厨房看看。”香楠吩咐，目送连翘离开。连翘这丫头厚道踏实，长相端正，若是能留在哥哥身边，她今后最少不用再为哥哥担心了。 果然不出香楠所料，凌拾意果然留王伯安用晚饭。香楠吩咐厨房将自己带回来的桂花酱温了，又吩咐厨房做了几个菜。凌拾意和王伯安在花厅里吃，香楠则和连翘等人在厨房里吃了。凌拾意心里高兴香楠回来，所以忍不住多喝了几杯。晚饭结束的时候，人已经有些醉意了，却仍要拉着王伯安喝酒。 “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香楠让小驼子等人将凌拾意搀回房里休息，自己亲自送王伯安回后院。 “没什么。想必是凌兄台见到了meimei心里高兴罢。”王伯安神情淡淡的，跟香楠走到院中。皎洁的月色照在他的玉面上，将他整个人映衬得一尘不染。 香楠望着那张玉面，不禁再次感到无比眼熟，“可能吧。我听说您过些日子就要走了，最近在筹措盘缠？” 王伯安脸上扯起一丝苦笑，凝视着她，“你听说了？让你见笑了。唉，出门在外，盘缠不足真是有诸多不便。” “不知道还差多少，我哥哥他十分仰慕您的人品，倒是很乐意慷慨解囊。”香楠侧眸，试探。 “谢谢凌兄台的一片心意，不过不用了。等集子印出来，周先生就会付钱的。”王伯安笑了笑。 “不用等集子卖出去吗？”连销量都不用看，这么说集子的质量是很好了，周先生认准了会卖个好价钱了，那这人文采看来是很好了，怪不得哥哥很看重他。 “不用。”王伯安笑了笑，突然觉得香楠惊讶时的眼神很是可爱。 “哦，好吧。”香楠敛起惊讶，点点头，将人送到拱门前，有些艰难地开口，“其实，我们家也蛮急着用钱的。”说完这句话，香楠脸就红了，没钱的日子就是矮人三分呀！ “我知道，你们家欠了开药铺的程家一大笔银子，所以把你押在程府做奴婢，好像是四百五十两，上回听你哥提起过一回。”王伯安神色淡然地点点头。 香楠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哥哥这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怎么什么事都跟外人说？不过说开了也好，她就可以借梯下坡找王伯安帮忙了。 “所以，不瞒王公子您，我现在也忙着筹集银子。”香楠坦率地说道，苦笑着啧啧嘴。 王伯安的眼神中闪过片刻的惊异，然后善意地笑了笑，“如果凌姑娘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不妨直说。就当是对凌兄台收留在下的报答。” 看来这人确实是个聪慧之人，她稍稍一点，他就明白了。香楠点点头，“不过我还是要先知会哥哥一声，谢谢。”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您歇息去吧。” 王伯安薄唇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在嘴边，挣扎了片刻还是咽了回去，“好吧，凌姑娘今后不必如此客气，什么王公子李公子的，叫我王大哥便是。” 香楠点点头，含着笑意站在拱门边目送王伯安远去。直到那个修长的身影渐渐看不到，凌香楠才长舒口气转身回去。 第二日，阳光明媚，天气晴好。 “什么？你要写话本？不行，不行！哪有女孩子抛头露面的！”凌拾意闻言，立刻从圆杌上跳脚起来。 “哥哥！别大惊小怪的嘛！我是说我构思故事，不过执笔和署名还是王公子。”凌香楠安抚道，“既然王公子文采好，咱不妨拉他一起做，反正他也是要筹措盘缠。” “可是，王公子肯做吗？而且，你来构思？你行吗？”凌拾意脸上闪过片刻犹豫，然后再次摇摇头，“不行，还是别瞎折腾了！赚钱的事还是让哥哥来！” “哥哥！王公子已经答应了，说肯帮忙，就算是报答您的收留之恩。我当然可以构思了，这些日子在程家见得多了，那些大宅门里的故事信手拈来！”她都已经想好了，她要写一本大宅门里恩怨情仇的故事，题材比那些才子佳人的调调新颖多了，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唉，都是哥哥无能！哥哥赚不来大钱。”凌拾意自恨自地说道，“不过，即便是细水长流，哥哥总有挣够钱的时候，meimei就不能等哥哥……” “哥！”凌香楠打断哥哥的话，觉得有必要将自己眼前的处境告诉凌拾意，“您不知道，程二爷本想让我做通房丫头，被我拒绝了，现在又要我给他做妾，我真是呆不下去了！” “做妾？”凌拾意一脸惊讶，没想到程二爷看上meimei了？怪不得他几次三番地帮自己，原来都是看在香楠的面子上。凌拾意一阵怒火油然心生，“我就说程家没一个好东西！原来他是打上了你的主意！” “哥，你也不想meimei给人做妾吧？”凌香楠可怜巴巴地问。 “他程家的正妻之位咱都不稀罕，还妾？！”凌拾意咬牙切齿地恨道，“就算咱家是做生意的，咱也是嫡女，万万不能给人当小老婆！” “就是！”凌香楠心里长舒了口气，看来在不做妾这一点上，她和哥哥的看法是一致的。 “香楠，这些日子你是怎么熬过来的？真是苦了你了，程思义他没欺负你吧？”凌拾意突然想起什么，神情紧张地问。 “还好。程思义现在对我基本还算止乎礼的，就怕过些日子不好说了。所以，我才着急筹钱赎身。我觉得我说的办法还不错，关键王公子文采好，就算不能大赚一笔，也好歹能赚点。”凌香楠趁机游说哥哥。 凌拾意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你说的也有道理。执笔署名写王公子，你倒是也不用抛头露面的。好吧，等会我就让人请伯安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