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4章 韩遂的野望
高柔说：“曹阿瞒已经以天子名义下旨，赦免了你的罪责，你还想怎样？做强盗也有个原则，不能太无耻。★” 袁术一听高柔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高柔是袁绍女婿高干的堂兄，论起来是袁术的晚辈，现在却在这里指责他，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而且，他指责的理由更是扯淡，于是破口大骂道：“这天下到底谁是强盗？谁是叛逆？当年朝廷派金尚到兖州做刺史，曹阿满派人把他赶走了，兖州是曹阿满抢到手的，他才是最大的强盗。徐州是谁的？是刘备的吗？陶谦是个什么东西？他说把徐州交给刘备，徐州就是刘备的了？那还要天子干什么？刘备不但无耻，脸皮厚，眼里更没天子，这种人不是叛逆谁是叛逆？我抢强盗的东西，我抢叛逆的东西，我还要讲原则，你小子没脑子啊？” 高柔冷笑道：“袁公路，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要问问你了，南阳是你的吗？扬州是你的吗？别人都是强盗，那你呢？你是大汉忠臣了？” “我就是强盗。”袁术拍着自己的胸脯，毫不羞惭的说道，“我是强盗我承认，所以你去告诉曹阿满，他想从强盗手上抢东西，做梦去吧。” “还有，你去告诉袁绍，他是当今天下最大的强盗，他不但抢了冀州，抢了洛阳，还要抢中原，将来他还要抢大汉的天下。抢就抢吧，还要什么脸？像个女人似的遮遮掩掩，能成什么大事？” 高柔嗤之以鼻，说道：“做强盗做到你这个份上，除了无耻、无赖、无脸、无能外，你还有什么？如果不是我家主公出面，这次你死定了。一个混了几十年的人，竟然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手上，你还活着干啥？找根绳子上吊算了，免得丢人现眼。” 孙策背叛的事可以说是袁术活到现在最大的失败，这句话深深的刺激了袁术，他差点没气晕过去。 袁术名声的确不是很好，这从他的外号路中悍鬼袁长水就可见一斑，不过他为人仗义，对待朋友一向不薄。在他被袁绍、刘表赶出南阳，被曹cao赶出兖州的那段最困难的日子里，他的部下们没有一个人弃他而去。然而，他最为器重信任的孙坚，却在背后给了他狠狠一刀。 袁术脸色阴沉，手指高柔冷声说道：“你以为袁本初很了不起吗？我告诉你，他和我一样，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高柔瞪大眼睛看着他，就像看一个疯子，然后仰天大笑，笑声里尽是嘲讽和鄙视，说道：“那好，我和我家主公拭目以待。” 袁术蛮不讲理，到了这个份上还趾高气扬，嚣张至极。眼看斡旋就要失败，刘表无奈之下，只好拿出了杀手锏。 刘表生气了，他威胁曹cao说：“冬天到了，马上就要下雪了，粮草运输困难，在荆州军队已经返回襄阳的情况下，我不会再给你提供粮草辎重了。” 面对刘表这种**裸的威胁，曹cao只有低头。 十二月上旬，曹cao撤军兖州。刘备率军急赴琅琊郡。袁术率军南下，杀向九江郡。 ……………… 十二月中旬，河内郡，怀城，广武津。 严冬到了。黄河提前十天左右封冻了。 “这几年冬天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冷。”司马懿手指白濛濛的笼罩在薄薄雾霭里的黄河冰面，摇了摇头，“但愿今年北疆不要遭受雪灾，否则……” “你是担心主公的安全，还是遗憾自己没有跟着主公一起到大漠去？”太史慈笑着问道。 “仲达大概是担心这几年没仗打了。”李乐在一旁笑道，“如果北疆受灾，朝廷攻打中原的时间肯定要推迟。” 司马懿笑了起来，说道：“我想问问两位将军，打仗是不是也会上瘾？” 太史慈和李乐相视而笑。这位年轻人打了快一年的仗，竟然打上瘾了。 “还是不打仗好。”李乐想起死去的亲人和兄弟，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是啊。”太史慈低声叹道，“等你年纪再大一点，你就知道打仗是一件痛苦而残忍的事。” 望着两位久经沙场的悍将坐在马背上的挺直身躯，年轻的司马懿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悲凉和沧桑。 北风呼啸，寒冷刺骨。三个人牵着马，沿着河堤缓缓而行。 河内战事暂时结束，大军转入防御阶段。只有等合适的时机到来，才会再度起攻击。 但是，这个合适的时机，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 十二月中旬，长安。 马被巨大的痛苦击倒了。 韩遂和张辽一前一后，慢慢走出了马的军帐。 张辽问韩遂道：“韩将军，你真的还要继续打吗？” 韩遂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依旧默默地走着。他高大消瘦的身躯在寒风里显得格外的单薄而凄凉。 张辽望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袁绍杀了马腾全家，袁谭杀了马全家，六十四个血淋淋的人头被送到西疆大营的时候，西疆人愤怒了。 袁绍传檄天下，说马私心作祟，图谋关中，在韩遂的怂恿下，置亲人的性命于不顾，置忠孝大义于不顾，逆天而行，举兵背叛，乃世上最为卑劣最为可耻的叛逆。 袁绍的谎言可以欺骗天下人，但无法欺骗西疆人。 伏波将军马援在西疆和关中两地享有永久的荣耀，马腾在西疆各地奋战十几年声名威震边陲。所有的西疆人都认为，马家代表着西疆人的武勇和忠诚，没有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它。马腾可以像个英雄一样战死沙场，即使他是被小人陷害，也无损于他的威名，但今天马腾的死，却是对马腾的侮辱，对西疆人的侮辱。 西疆人的仇恨被点燃了，他们同仇敌忾，誓死要攻杀关中，要直捣洛阳，要以袁绍和袁阀的鲜血祭奠西疆所有冤屈而死的英灵。 韩遂的内心里充满了痛苦。当马腾要离开他，要追随袁绍时，他曾为之心碎过。 当马腾被杀的噩耗传来时，他陷入了深深的愧疚和自责中。如果当初自己没有离开他，马腾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境地。 当西疆将士出雷鸣般的怒吼时，当仇恨和愤怒在西疆大营里炙烈燃烧时，他感觉到的不仅仅是深入骨髓的痛苦，还有巨大的恐惧，还有多年的努力转眼付之东流的悲伤和无奈。 这一仗对于西疆来说，不能打。 西疆在自己独掌大权后，虽然历经了大约十年的稳定，但面对饱受战火摧残、满目苍夷的土地，自己也是回天乏术，只能勉强支撑。一旦遇到灾患，唯一的出路就是杀向关中，大肆掳掠。占据关中就能解决西疆的贫瘠，占据关中就能实现自己独霸一方的梦想。 然而，西疆虽然有数万勇猛的将士，有称雄天下的武力，但西疆太穷了，十几年来，一次次的努力最后都化做了一场场的噩梦，关中依旧是一个遥远的梦。 西疆的贫穷没有因为西疆的稳定而改变，但西疆的羌人却因为西疆的稳定得到了恢复元气的时间。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西疆十二个郡国，最后不得不放弃了西北部的张掖、酒泉、敦煌、张掖属国和张掖居延属国五个郡国。今天，这五个郡国再度成了羌人的牧场，而武威郡成了羌人和汉人互相征战的边界。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选择了河北。只有同为出身于边疆的大将军李翊才能理解自己的处境，只有一直在边疆浴血奋战的勇士才能理解这片土地，才会真心诚意的帮助自己。 河北援助刚刚开始，西疆刚刚看到希望，一场灾祸却突然来临。 西疆没有财赋打这一战，这场复仇大战的最后结局可能像过去一样，以失败而告终。现在西疆无法承受任何一场失败，因为西羌人正在虎视眈眈，他们随时可能杀过黄河，侵吞大汉更多的土地。 但自己面对痛不欲生的马，无法开口，而西疆将士更是对攻占关中充满了信心，热情空前高涨。 现在的确是攻占关中的最佳机会。袁绍的大军在冀州大战中损失惨重。北疆军乘胜追击攻占了河内，直接威胁洛阳。中原各方势力正在激烈征伐，袁绍势必难以置身事外。关西方向的袁军又被河东北疆军拖住了。唯独能支援关中的只有南阳一线的袁军。西疆已经归属蓟城朝廷，当西疆军攻打关中时，北疆军必定会予以支持和帮助。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西疆人的梦想可能就在这一刻变成现实。 自己老了，不知道哪一天会倒下。为了西疆，为了自己一生的梦想，自己最终还是决定借机攻打关中，占据关中。 韩遂下令，西疆各郡除了驻守各地关隘防备羌人入侵的必备军力外，其余军队立即赶到冀县集结，火奔赴关中战场。 即使下雪了，也要给我赶来！ 依靠西疆自己的力量，无法占据关中，必须得到河北的援助。韩遂为此向蓟城朝廷和正在大草原上巡游各部的大将军李翊求援，请求钱粮支持。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