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自寻短见

    “一拜天地。”喜婆雀跃的声音响起。

    “凌小姐，你不能进去。”此时，一家丁的声音突然响起，令安静下来的整个喜堂都纷纷把视线从新郎新娘身上转向门口。

    红色长裙犹如一只雀跃的蝴蝶，翩然的飞入人群中，金凤霞冠，黛眉下的月牙儿带着甜甜笑意，浅浅的红妆将她衬托的更为美丽，温婉可人。

    “这是谁呀？”

    “怎么会有两个新娘子？”

    “……。”满堂宾客议论纷纷却丝毫无法进入女子的耳畔。

    “熠哥哥。”温柔的声音如同三月春风，轻轻拂过心湖，感觉痒痒的，暖暖的，柔柔的，似乎能溶解千年不化的冰川。

    “婉儿……。”红衣少女雀跃来到他面前，甜甜的笑容里有着遮不住的羞涩，言熠心头轻轻一颤，尘封的心湖微微的泛起一阵暖暖的涟漪，他的婉儿穿上红嫁衣，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看着她如同蝴蝶般的身姿，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不重要了。

    “你怎么来了？”冰冷的声音不若过去的温柔，凌清婉心头有些窒。

    “你看，我漂亮吗？”甜美的笑弧天真浪漫，凌清婉轻轻旋转了个身子，再定定的站在他面前，带着小女孩的羞涩。他曾说过，如果有一天，她为他穿上了红嫁衣，那将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漂亮。”言熠的视线紧锁在凌清婉身上，多少年来他一直幻想着他的婉儿为他穿上红嫁裳，今日，他终于如愿看到了，世间再美的风景，都比不上她嘴角浅浅的笑。

    “娶我，可好？”这样一句温柔的声音，落在别人眼里是恬不知耻的请求，而对凌清婉而言，这是她人生第四次问他，也许，将会是最后一次。

    娶我，可好！这样一句温柔，他甚至连拒绝都舍不得……只是，不应该是今日这样问他。

    “胡闹！”言熠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她几根落下的发丝，“不是跟你说，不要出现不要来找我。”

    今日不要来找他，不要看到他迎娶另一个女人，她会心碎的。

    闪烁着月牙光芒的眸轻轻的落在言熠身边的新娘身上，凌清婉甜美的笑容有些僵住。她，同样的金凤霞冠，同样的大红喜服，却显得那么的尊贵，凌清婉心头一窒，黎国公主长得很美，浓而不俗的红妆是那样的迷人，也怪不得熠哥哥会想要娶她了。

    “你不该出现，回去。”言熠的语气冰冷冷的，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

    “熠哥哥，你真的要娶别的女人。”在他冰冷的言语下，她的心冷得刺骨，若可以，她宁可此时自己听不到任何声音也不愿看到他对自己一点点的冷漠。

    “是！”原先在心底里的希冀，在他斩钉截铁的回答下，破灭了。

    “为什么？”

    “她是黎国公主。”简单的回答，听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为了荣华富贵？”凌清婉苦涩一笑，不，她的熠哥哥不是这样的人，可她该怎么解释他要娶黎国公主的事实？

    言熠脸色微微一变，为了荣华富贵？他的婉儿怎么可以这样想他？

    “我们有婚约的，所有人都知道的，熠哥哥当真不要婉儿了？”心碎了的疼痛令凌清婉的语气带着轻微的颤抖。

    “回家去，不要来找我，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收回手，言熠默默转过身子，努力的压制着想去拥抱她的冲动，压制着心中的不舍。

    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不要来找我？凌清婉轻轻咬了咬下唇，满腹的委屈化为冰冷吞噬着她天真的心，冻得她每一口呼吸都变得非常艰难。突然，她露出甜美的笑容，“熠哥哥，婉儿爱你，在你第一次承诺娶婉儿的那一年，婉儿的心，婉儿的全世界就全部都是你，你可以不要我，可是无法抹去婉儿对你的感情，今日是你大喜之日。”

    话从嘴里说出，她却感受不到周遭的空气，甚至连眼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婉儿祝你和黎国公主，相携白首永结连理，你若不愿再见婉儿，从此，婉儿便在你的世界里消失，不再纠缠。”也不会有纠缠。

    她说爱他？言熠紧紧握住拳头，控制着自己想解除婚礼的冲动，他的婉儿终于告诉他，她是爱他的，这句话，他等了好久好久，只是婉儿，说你爱我，不应该在这儿这个时候说。

    甜甜的笑容，温柔的声音，她是那种，很容易惹人心疼的女子，特别是她那双如皎月般的眼眸，深深地印在在场宾客的眼里。

    红色长裙转身翩然而起，缓缓冲出人群，如同她来的时候那般，像一只红色的蝴蝶，消失在众人眼中。

    回头看着女子离去的身影，言熠心头微微一颤，本来就深锁的眉梢皱的更深，当女子的身影彻底在他眼前消失时，他竟有一种从此将会失去她的错觉。

    婉儿，无论如何，你要好好的活着，为我活着。言熠紧握住拳头，努力压抑想要追上前的冲动。

    原来，她就是凌清婉，这样温婉可人的美人儿，也怪不得言熠为她一片痴情，但是，那是以前的事情，以后言熠只属于她黎盈一个人。黎盈冷笑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紧盯着言熠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他是不舍还是真的无情，不过也好，他没有跟出去。

    ————

    红色喜服伫立于山崖边上，如月牙儿般的眼睛凝望着没有尽头的天边，悲戚感占满了她的整个心扉。

    青梅竹马十几年的的感情竟还是抵不过富贵荣华四字！不，熠哥哥不是这种人…倘若不为富贵荣华，那便是真爱黎国公主了？无论是哪样的结论都是她没敢承认的。

    “你不该出现，以后不要来找我。”

    “记住我对你说的话。”“不要来找我。”言熠冰冷的言语如利刃深深的刺入她的心，鼻子一酸，冰冷的泪伤了她的眼眶，如泉涌出。

    “这些年你只是在可怜我对吗？没有爱，只是可怜我随时会死是吗？”这样的想法，令她心中顿如刀割疼痛极了。寒冷的感觉慢慢的自身体上的每个角落传来，逐渐冻向她疼痛的心，冷得刺骨的疼痛拧起了她的心，痛得她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

    “也好，就算有一日婉儿毒发身亡而死，熠哥哥身边也有黎国公主做伴，不会孤独。只是，熠哥哥，没有你，婉儿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与其日日夜夜饱受寒毒侵体之痛，倒不如为你殉情，此生此世，让你永远记住婉儿。”

    “爹，娘，原谅婉儿不孝，若有来生，婉儿一定弥补今生对你们的亏欠。”

    “熠哥哥，既然，你已经不需要婉儿了，婉儿也不想再去承受每一次寒毒发作的锥心之痛，婉儿也没必要再去承受寒毒蚀体的痛苦了，熠哥哥永别了。”

    轻轻踮起脚尖，红色的身影像是一只蜕变的蝴蝶从山顶上飞下…童年的回忆一幕幕的从脑海中闪过，每一幕都有他对她的怜惜与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