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6章 董佳瑶的歉意
虽然今天是星期天，王惠怡还是大清早的跑去厂里上班去了，余生从噩梦里醒来的时候，窗户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一缕阳光从窗口斜着射进了阁楼。 昨日樊楼里的一幕幕光阴，恍如一场春梦，可能因为睡眠不好，余生感觉一双眼睛干涩的厉害，他光着脚踩在老旧的木制地板上，脱下衬衣搁在一旁的椅子上。 整个屋子里非常安静，他便过去开了电脑，从衣柜里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二话不说先去楼下冲了一个冷水澡，感觉整个人精神了很多，这才关掉花洒，穿上衣服到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条。 填饱了肚子，他就迫不及待的坐到电脑前，心里想着昨天星创杯的比赛结果，结果刚打开KK音乐，首页一张画风唯美的横图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KK音乐软件启动时自带的宣传横图，一般用来推荐某些一线歌星的主打新曲。 然而这一次却有些反常，横图上有一行醒目的大标题：“让耳朵疯起来，一起见证安子若的电音王国！”。配上半张画着烟熏妆的女孩子的脸蛋，后面一排七彩的射灯，再用白色字体标出《午夜迷音》的主题。 一个标题，一张只有半边脸的宣传海报，却勾勒出了一个有血有rou的音乐故事，不得不说，KK音乐的运营策划做的确实不错，画面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一个性格不羁的女孩，深夜里呢喃未绝的电音”，很好的突出了两个重点，一个是电音，另一个是那个叫做安子若的姑娘。 “这是要大捧啊！”根据他的经验来看，如此手笔，也就意味着这位叫做安子若的女孩，毫无疑问会是继刘楚以后KK音乐将要力捧的新星。 短暂感概之后，将鼠标滑动到比赛专用界面上面，前十的排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只有安子若的得票正在直线飙升，距离第一名的刘楚越来越近。 再往后面就是系统力荐的两首歌曲，一首是排名第七的摇滚音乐《天空之海》，而占据另外一个系统力荐名额的却是一首排名一百开外的爵士乐，风格相当小众，编曲和填词到是别具一番风味。 这两首歌曲从昨天中午12点被系统推荐上来后，无论是海选得票还是歌曲下载量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系统力荐24小时才轮换一次，也就意味着距离下一次轮换的时间还有整整两个小时。 再往下面，就是拥有绿色标识的主编力荐，毫无疑问，正是那首《午夜迷音》，歌曲点击量已经突破一百七十多万，海选得票17万左右，歌曲下载量高达11万次，也就意味着，仅仅一周时间，KK音乐成功将两位新人推上了三线歌星的位置。 按照每首歌曲单次下载一元华夏币计算，歌手和KK七三分成，一首歌曲11万次下载，净收入也该有七万多了，这还不包括后续其他的版权收入。 这么一算，余生才想起看看自己的成绩排名，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总排名算是勉强挤进了四百以内，歌曲点击量3000多一点，海选得票有2600多的样子，歌曲下载量竟然也有两千多，这么说来基本只要听过他歌的用户，八成以上都投了海选票，七成用户选择付费下载了他的歌曲。 如果单单从概率学来说，他的成绩在所有选手当中绝对称得上优秀！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解决曝光量的问题，编辑推荐的位置显然没戏，而系统力荐那块都是程序化运作，谁都插不上手，只能听天由命，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增加曝光率？” 这是上传歌曲到现在，余生第一次感觉到担忧，现在不是歌曲质量的问题，而是一些非可控因素，影响比赛成绩的因素已经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以内，这样的话问题就比较棘手了。 或许该找编辑沟通一下，继续这样下去太被动了，弄不好最后又是一个含恨而终的下场，上辈子他曾亲眼见过太多类似的例子，酒香还怕巷子深，何况是一首新歌？ 打开KK社交软件，第一时间闪动出一堆的留言，首先是王小娅，噼里啪啦的讲了一大堆，大致意思就是：“本小姐五一长假结束了，必须马上回学校准备摸底考试，东西收到了，等她研究完了会转交给沈皖瑜的，有空去南阳记得找她。” 然后就是刘明宇发来的一堆废话，反正就是表达他的感谢之情云云。 “抱歉，力荐名额没争取下来，你上传的新歌水准一如既往的好，下周的力荐名额我会继续争取的，加油，看好你哟！上线后记得联系我，有事沟通。” 这条留言的时间大概是昨天晚上九点左右，现在都快11点了，余生赶紧发了一个贼笑的表情过去，这才不急不缓的回道：“我有心理准备的，就那么一说，编辑力荐位置只有一个，这种结果也很正常。” “这句抱歉首先是对我自己说的，其次才是你！”那边神速回复道。 “《好久不见》加上《怎样》，听过这两首歌之后，我相信每个人对你都会感到好奇，至少我就是这样被吸引的，音乐的故事性真的很好，不能把喜欢的歌推荐到更多音乐爱好者眼前，换做其他音乐编辑应该也会感到遗憾吧。” 余生不会五笔输入法，只会智能拼音，所以打字很慢，一段话还在编辑中，屏幕聊天框里对方又发来一段很长的文字，他把敲击键盘的动作先停下来，仔细阅读完对方敲过来的消息，明白意思后不禁有些动容，对方是一个有思想的音乐编辑！ 一个愿意对新人敞开心扉的音乐编辑人，能够真实表达自己心底情绪，现在的情况反而不像是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对话，更像是她在自言自语，仅仅只是表达一种态度，她想说，而且说的毫无隐瞒，这就是她要表达的态度。 于是，他打算干脆做一个称职的听众，盯着屏幕看对方一排又一排发过来的对话。 “在总监让我提名歌曲的时候，一开始我在犹豫，拿你的歌和另外一首去比较，你应该知道左右为难的感觉吧，好不容易感性了一回，结果被否定的非常彻底。” “喝酒了？”看到这里，余生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看起来像酒话是吗？” … 距离KK集团大厦大概两公里的竹苑小区，2栋402房间里亮着一盏橙红色的壁灯，董佳瑶光着脚站在大厅里的落地窗前，左手拎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红酒，右手正拖着高脚杯一口一口的品着红酒。 酒是好酒，窗外的景色也很梦幻，可她的神情却显得落寞。 今天她刚好二十六岁，也是她背井离乡后独自度过的第三次生日，哥哥董嘉熙最近几年忙着拍戏没有时间陪她，看着董嘉煦从海南寄过来的整箱榴莲，以及手机里的短信祝福，她突然就觉得心底特别憋屈。 于是，难得的，她向单睿请假了，准备在家里给自己庆祝生日。 等她摆好了蛋糕，点上蜡烛正准备许愿的时候，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犹豫再三，她还是先接通了电话，那头单睿简短的交代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可是她却再也找不回那份愉悦的心情了。 “安子若和KK的合同签下来了，加菲这几天要忙签约的事情，关于子若的专访工作就由你来跟进，我对你的文案策划能力绝对有信心，千万别把事情给我搞砸了。”单睿的声音一遍一遍出现在她的耳畔。 “去NM的文案策划，本宫又不是专门给人家做文案的！” 董佳瑶怒了，整个蛋糕被她摔的稀巴烂，地板上、沙发上和她那身翠绿色的睡裙上到处都是，然后她就脱了鞋子，给自己开了一瓶红酒，稀里糊涂的灌了半瓶下肚，这时候笔记本里却响起了KK来信的声音。 她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敲击键盘，有的没的一股脑跟对方聊着，哪管对方看不看得懂，她只知道有些东西不说出去憋着难受，三年了，从一个普通的见习编辑到如今音乐主编的位置，别人都以为她是靠家里的关系，又有谁知道她为此付出的努力？ “抱歉，我只能说抱歉，你就当陪我聊聊天，因为今天我二十六岁了。”董佳瑶半醉半醒着，脑袋已经间断性短路了。 “生日快乐！” 盯着屏幕上毫无修饰的生日祝福，她忽然莫名的觉得一阵温暖，正是因为彼此素未谋面，没有顾虑，也没有义务哄骗对方，祝福才显得如此简单。 “你的歌，很好！”她笑着回了这条信息。 “总之推荐的事别当回事，这方面您比我有经验。” 这是反过来安慰我咯？董佳瑶自嘲的一笑，提着酒瓶准备再添点红酒，这时候手指已经不太灵活，不一会儿的功夫红酒洒的满地都是。 昨晚彻夜失眠，董佳瑶的神情显得憔悴，手里的红酒瓶滚到灰白色的地毯上，高脚杯连着里面剩余的酒水一起掉在地上，碎成了两半，她卷缩着身体躺进客厅的沙发里，嘴里还在嘟囔个没停，眼睛却已经重的睁不开了。 上京的雾霾太重，十点过后窗外面还是白茫茫一片，远处的建筑像是空中楼阁一般，只能看清上半部分的楼层，往下就是一片云海翻涌的景象。 她已经发出甜甜的鼾声，屋子里的温度有些凉，空气里散发出阵阵刺鼻的酒气，还有淡淡的奶油香气，混在一起，导致她哪怕是睡着的时候也一直还是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