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你们死定了，兄弟我们住手。”老昌喊道：“禀报给卫兵，交给卫兵去对付他们，这两个家伙蛮力是有，但只要他们进了牢狱里，一切都不是问题。” 几个稍壮点的小贩早有退意，他这么一说，更是连忙退回人群里。手臂受伤的两个家伙连忙让人包裹伤口，而那个脖颈被划开的可怜小贩，被其余几人连忙架走。但从地上大量的血液和临走前那家伙已经昏迷的情况来看，那人存活的可能性不高。 “我们走吧，不必在这里纠缠下去。”夏驹说，两人互相点头，同时朝一个方向冲去。挡在路径上的小贩哪敢阻拦，纷纷背贴着墙壁避让开来。有一个颇为大胆的家伙，捡起地上的砍刀，朝他们两人背影用力掷去。这一刀准星不高，看起轨迹就算命中也只能划过张胖子的小腿。 但夏驹听见了风声，他随手往后抡鞭一截，砍刀倒插进墙壁里，震得浮动的土灰刷刷往下落。 “真是胆小鬼，一辈子也只能藏在别人背后偷袭了吧。“夏驹瞥了他一眼，不屑的道。 城区中心城主府，偏房小厢里，一位颇为清秀，身型纤瘦的少女慢慢地沏着清茶。水雾氤氲蒸腾，朦胧了少女的容颜，却清晰了嘴角那一丝羞涩。 “二位请用，小女茶艺虽说不精湛，但毕竟在此道专研多时，能入二位法眼吗？”贺衢问。 “城主，我们二人此番来，可不是为了茶艺而来，若是平常作客，我们自然要好好品味令爱的茶艺，只不过如今事情危急，已经容不得一分一秒的拖延了。”狄赤开门见山。 “危急？二位，如今你们可不是在茫茫而漫无边际的沙漠中，那里的确任何事情都可发生，没有丝毫安全之感，但此刻你们在黄金城里，在城区中心治安严密的城主府中。”贺衢笑了，颇有讪笑的意思：“即使是沙都，那个蜷缩在大沙漠边缘，得到最多东西，对大沙漠的治安却付出最少的四大都城之一，也不能像我这样保证，这里固若金汤。” 狄赤眯起眼：“不知道阁下这番话，要是让沙都城主知晓了，会如何？” “能如何？二位看来不太了解大沙漠的情形，若沙都真与我黄金城交恶了，单凭他们那群废物军队，能否抵挡沙寇三千数量以上的军队呢？”贺衢说。 狄赤沉默了，他已经看出来贺衢话里潜藏着的意思，尽管他没有明显表露出来。贺衢分明有恃无恐，在大沙漠里名义上权力最大的沙都城主也拿他没有办法，而离他十万八千里的帝都陛下也对他无可奈何。狄赤仅凭小小的一枚金龙佩，根本不足以引起他的关心。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若事情微不足道，贺衢自然不会为了小小的事情就去忤逆金龙佩。贺衢也看出来了，狄赤一开始开门见山咄咄逼人，就是要接管他在黄金城的大部分权力。至于狄赤所说的危急之事，恐怕贺衢绝对没有什么事比之于威胁他在黄金城地位这种事情，更加重要。一个已经读懂了对方的意图，而另一个也听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这番对话，倒已经不用再继续下去。 旁边的禹轩，左看看他，右看看贺衢。显然初涉这种权力纷争的他还未想通，本应联手的二人，为何在平淡无奇的对话中，气氛渐渐变得冲突起来。 “这件事关于沙寇，而且是一个与黄金城有关的图谋，这样的事情也不想听？”狄赤说，这姑且算作他最后的努力。 “狄赤先生尽管说无妨，老夫洗耳恭听，但这并不和欣赏我女儿茶艺有关，二者尽可同时进行，狄赤先生还是太着急了。”贺衢也不生气，微笑道。他爱抚了下少女的后脑勺，柔声招呼她退下。 “问题就是，我所要说的事情不应该有外人在场，哪怕连你的女儿都不要在旁边，这应该是最基础的礼节吧。”狄赤话里已经蕴含着怒气。 “好，好，好。”贺衢连说三个字，连拍三次掌，不知是否以示退让。 狄赤道：“具体我并不清楚，但海蜃二珠你总听说过吧，贺城主。” “这就是沙寇们所倚仗的东西么？”听了这个名称，贺衢反倒笑了起来。 “贺城主难道对这东西有所了解吗？”禹轩问。 “传说中的东西呐，不过是距离我们最近的传说，我收到消息了，帝都宝库的海蜃二珠被盗了，不是么？你们就是来收回海蜃二珠的人，只不过未免太少了点吧。”贺衢说。 “人不在多，只要足够就行。”狄赤说：“我们都不是大沙漠的人，不清楚这海蜃二珠到底能做什么，不过在下曾有幸cao纵过蜃珠，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至于沙寇能够将之作为进攻黄金城的依仗，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贺衢道：“你还能接触过蜃珠，这可比我对蜃珠的了解还要深呐，自从海蜃二珠流落到了宝库，大沙漠里仅存的也只有关于它的各种传说了，不过有关于海蜃二珠聚齐，珠联璧合的效果，我倒是知道。” “请贺城主描述一番。”狄赤有些惊喜。 “那就从……最古老的传说讲起吧。”贺衢抿了口清茶，眯着眼睛说：“最先出现有关海蜃二珠的传说，名字叫海市蜃楼，一个商队在漫漫沙漠中前行，水粮已经消耗得差不多，然而具有标志性的地标仍未出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希望。” “那商队的人一定活下来了吧，不然如何将这个传说传颂下去。”狄赤道。 “谁知道，就算死了也毫无关系，反正这是传说，真假谁人能知？”贺衢说：“接着说那支商队到底遇见了什么吧。他们在一个烈日当空的正午，正饥渴难耐时，有人忽然大呼大叫起来，此时商队其他人都见到了，头顶天际出现了一座障天蔽日的仙境城池，楼阁庙宇一应俱全，甚至有人听见了阵阵仙乐动听悦耳。” “听起来颇为不可思议。”禹轩说。 “最不可思议的地方不在这里。”贺衢说：“仙境里有人，阁楼的栏杆后，平台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海市蜃楼上，有人？”狄赤吸了口凉气。 “不仅如此，传说后面是一些模凌两可的描述。”贺衢说：“海市蜃楼上的人通过祥云搭成的天梯降落地面，向商队输送了数不尽的清水，商队因为这次奇迹的发生以及馈赠，得以重新振作走出了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