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祖渊时事
这不是禾浠第一次腾云驾雾，还记得曾经第一次乘坐飞机，坐在安全舒适的椅子上看外面的云层迭起，云卷云舒，舒心而又美好。 但这一次的感觉却截然不同，用动人心魄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师父，我们还有多久才到？”禾浠的声音发颤，连牙齿都在哆嗦。 林韬栎瞪了不争气的禾浠一眼，这丫头也太丢人了，不怕狼不怕虎，连二阶灵兽都敢斗上一斗。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却不曾想居然恐高，真是丢死人了。“还远着呢，慢慢忍着吧。”林韬栎没好气地道。 “啊呜！”禾浠哀嚎。 林韬栎虽然觉得禾浠丢脸，不过心底还是心疼她的，嘴上说着远着呢，实际上不过也只是再飞了一刻钟的功夫就降落下来。 刚落地，禾浠就连忙冲到一边吐了起来，直把胃里都吐了个干干净净才好些。她也没想到上一世的毛病居然也跟着穿了过来。她恐高，如果是站在安全的地方还没事，但像这次站在飞剑上，四周空荡荡没有一点安全感的高处，那简直能要了她的小命。 “吐完就走吧。”林韬栎走过来扔给她一颗白色丹药道。 禾浠也没问丹药是做什么的，恭敬道：“是”，就一边走一边把丹药扔进了嘴里。 跟着林韬栎一路走着，禾浠这才抬头注意到周围的景色。周围山峦叠起，云层翻涌间只隐隐约约露出一个山尖。禾浠一惊，还在天上吗？低头看自己正脚踏实地，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林韬栎的声音响起，“你现在是在通天峰的峰顶。通天峰乃本门的主峰，也是本门最高灵气最浓郁的山峰，唯有掌门、副掌门和护教长老还有门内的精英弟子居住。而其它副峰皆呈众星捧月之势散布在通天峰四周，是供本门峰主和其众弟子居住修炼的地方。” “那我们门派有多少弟子？”禾浠被吓到，这么多的山峰，光是她触目所及之处，恐怕就已经不下三、五十座，她还没修过天眼术呢，如果是用上天眼术的眼力，那恐怕万座都有了吧？那得多少人？ 林韬栎自豪一笑，“不错，我祖渊山总共数万座山峰，被纳入护山大阵的有八百座山峰。不过并不是每一座山峰都有人，峰主共五十位，剩下的无主山峰是用来分派给新晋的峰主或是奖励立了功又愿意独自修行的弟子。而弟子十余万，不过具体多少我是不知道的，这种闲杂事物我一向懒得管，况且也不归我管。” “师父能带着弟子直接上通天峰，想必职务也不低吧？”禾浠试探地问道，靠山强才好乘凉啊。 “说来惭愧，”林韬栎微微一笑，“为师蒙众师兄弟信任，暂代护教长老一职。” 看禾浠瞪圆眼睛惊喜莫名的模样，林韬栎心下得意，这护教长老虽不管事，却是一个门派的顶梁柱。历代护教长老无不是法力通天，单是名号就能震慑住一大批宵小之辈，也让其他虎视眈眈的门派不敢越雷池一步。 所以祖渊山历代以来，护教长老一直由门内法力最高深者担任，不管事，也只是为了能让护教长老能有更多时间修炼。 况且，护教长老虽不管事，可真要做什么事，谁敢不给面子？ “不过，禾浠，”林韬栎突然严肃道，“为师虽是本门的护教长老，但为师却不希望你仗着为师的名声过得顺风顺水。修仙之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历尽坎坷，九死一生。唯有心性坚韧者，方有一线生机。你如果仗着为师的名声，虽是能过得顺风顺水，但也会磨平你的心性与菱角。那你还拿什么去斗？所以，为师要求你，不得让与人知道你是为师的弟子。” 禾浠点了点头，没错，自己终究是历经数年坎坷，如今一朝有了靠山，却忘了自己最初始的目的。还好师父一语点醒梦中人，才不至于让自己懒惰成性。“师父，弟子明白。” “放心，该知道的人还是得知道的。为师把你身上的问题解决后，会把你送到掌门师弟那里，他会为你安排一个普通弟子的身份。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以后为师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看你一次，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那时候再问我吧。” “是，师父。” 晚上，明月高挂于天际，密密麻麻的繁星闪烁，站在通天峰顶，好似一伸手就能触摸到浩瀚的星空。 禾浠坐在峰顶边的一块石岩上，愣愣的走神。到现在，禾浠还如置身梦中，不敢相信她就真的这样拜入师门了，而且还是那般强大的师父，这般强大的门派。 曾经她见过的青云门，和现在的祖渊山比起来，简直就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青云门恐怕连祖渊山的一座峰头都比不上。 曾经还以为青云门就是仙境呢，那时候可真是少见多怪、井底之蛙啊！禾浠笑出声。 转过头，旁边是几座修整得非常干净的茅草屋，上面爬满了植被，开出朵朵娇艳的花儿。旁边一个碎石铺成的崎岖小路，一直通到后面的树林深处。偶尔有灵兔、令狐、灵猴之类的一些无害小动物跑过来，在小路旁的池塘边啜上几口水，看禾浠坐在一边，它们也不认生。 其中一只灵猴还对禾浠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没错，是笑脸，禾浠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云丛中时有五彩流光闪动，禾浠只道是有什么宝物，却不知那是祖渊弟子的灵剑法宝或是坐骑，升腾间泛着光华，在层层叠叠的云层间，和天上的星光交相辉映。 这才叫仙境吧！ 远远的，一道虹光从后山树林上空飞来，眨眼间就到了眼前，禾浠连忙站起身子。 “你是？”虹光在禾浠面前落下来，露出一张温润又带着些严谨的脸，看上去不过二十岁上下，却又颇具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威严。 禾浠呐呐的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林韬栎告诉她，不能让外人知道他们的师徒关系，可不说她又该如何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 不过，为什么要自己解释呢？禾浠正了正神色，“你是谁？来此何事？” 年轻男子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轻笑出声，正欲开口，茅草屋里却传来林韬栎的声音。 “浠儿，不得无礼，还不见过你大师兄。”木门打开，林韬栎一边走出来一边对禾浠说道。 禾浠吐了吐舌，向年轻男子行礼道：“禾浠见过大师兄。” 年轻男子不敢置信的看着林韬栎，匆忙向禾浠回了一个礼，又转过身急切的对林韬栎道：“大师伯，你……她……你收徒弟了？”舌头打结，明显是大受打击所致。 禾浠忍不住“噗嗤”一笑，跑到林韬栎身边，挽着林韬栎的胳膊，俏皮道：“师父他看我天资聪颖，根骨奇佳，当然要赶紧把我收入门下了。” 林韬栎忍不住“呵呵”一笑，神情宠溺又带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却是没有否认。 年轻男子看禾浠和林韬栎相处得这般随意，越发惊奇。林韬栎平时看似好说话，但却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随意到这种地步，哪怕是他这个作为掌门的儿子林韬栎的师侄，都不敢这样。这个新来的小师妹倒是胆大，看林韬栎没有否认，这个小师妹倒是颇得林韬栎的心。 一瞬间年轻男子心思已经转了好几个弯，最后也笑道：“小师妹倒是好福气，你都不知我可是求了大师伯好久，希望大师伯能亲自教导我，大师伯都没有答应过。” 林韬栎也颇放松的笑了起来，“原儿有你爹亲自教导，哪里还用得着我，你爹和我一同修行，天资悟性不比我差，只是忙于门中俗务，耽误了修行罢了。” 庞原目露崇拜之色，“大师伯总是这般说，可爹却也与我说过大师伯当年种种事迹，无论是在修仙界二十年一次的比武盛事中力战群雄，一举夺冠之举，还是五百年前的漠北之行，在征战数千邪修之时力挽狂澜，挽救众位师伯于生死危难之中，都是爹他做不到的。爹也曾说过，大师伯才是我祖渊山的精神领袖，也正因为有大师伯坐镇祖渊山，才保得我祖渊山近千年无人敢侵犯分毫。” 禾浠狐疑的看着林韬栎，实在无法想象这个昨天还在和她斗嘴的白胡子老头还有这么光辉的历史。 “那都是几百上千年前的事了，还说它作甚？”林韬栎无可奈何的摆摆手，“说正题吧，你这大晚上的跑过来，总该有事才对。” 庞原好似大梦初醒，也不沮丧，反正他被拒绝过几次后，也早已打消了拜林韬栎为师的念头。 庞原正色道：“是这样的，今天爹他感应到大师伯回来的气息，让我过来问问，大师伯这一趟出去可有什么收获。” 林韬栎神色微凝，背着手在禾浠刚刚坐过的石岩上坐下，半晌后才凝重道：“师弟他可有收获？” 庞原来到林韬栎身边站定，道：“爹说最近得到消息，神宗的卜算子前辈早几年前也出山了，疑是也在查乱世将起的源头。” “乱世将起？”禾浠突然打断了庞原的话，林韬栎正欲不高兴的训斥，长辈说话，小孩子怎么能插嘴？禾浠又接着道：“你们也知道吗？” 林韬栎惊疑，“浠儿也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这么大的秘密，哪怕在祖渊山，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也不超过十人之数，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会得知？况且当初他们之所以会知道，还是卜算子故意传递的消息过来，让他们多加注意。 “历史啊。”禾浠理所当然的答道，“历史更迭之前，无不是天现异象，能人辈出，好似这些惊天伟才之辈都是为了应运而生，以迎接乱世的来临。而我家乡的小山镇，几百年也没出一个有灵根之人，这几年却接连出了五个，加上我一共六个。当时我知道我们镇子出了五个有灵根之人，就已经猜到了，怕是乱世将临吧，所以才会这般反常。” “当然了，也不止如此。”禾浠微微沉吟道：“神启大陆安稳得太久，这也是一个原因。”禾浠小小年纪的脸上出现与她年纪不相符的沉稳老练，还有一丝苍凉，似是对于现局的无奈之感。 无视林韬栎和庞原脸上的震惊之色，禾浠继续道：“你们看，如今的祖渊山一片盛事，刚才大师兄也说了，师父保了祖渊山近千年太平，想必是修仙界很久没有战争了吧。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无论是祖渊山还是别的门派，或者妖魔势力，都已经足够让自己强大起来。而一旦有了实力，心也就不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