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说你啊,真的,你来我这边凑什么热闹?你之前的工作都做好了吗?”有些蛋疼地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小町,朱二六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继续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他感觉,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很像外界传言中的四季映姬,那种絮絮叨叨而又持续不断的唠叨,但是……但是你说小野冢小町这个人做的这种举动…… “你是死神,又不是幽灵,干嘛非得趟外勤死神这趟浑水?你知道外勤死神这趟水有多浑吗?”又叹了一口气,朱二六利用自己的幽灵优势开始真的像某些怨灵一样缠绕着小町,“你又不是说有多聪明,就老老实实在三途川搞运输不就好了……” 不过,不管他在说什么,小町都只是在轻轻地微笑——不,在朱二六眼里,那应该叫做傻笑——然后就看着朱二六在她身边打圈圈,似乎这种情况让她很愉快的样子。感受到像怨灵一样打圈圈对于一名死神来讲根本不算什么威胁性动作,朱二六脸上露出无奈地表情,停了下来:“你……你说两句话。” “哎呀,真的好久都没有跟你说过这么多话了。你说话明明那么有意思,可是总是见不到人……我好歹也是引渡你的死神哎,就不能抽时间陪我多讲讲话吗?” “啊……你要来找我正好我有空的话陪你聊聊天也没什么的,但是你非得让我主动找你谈话就有点儿太强人所难了你懂吧。”对于这个要求皱起了眉头,朱二六摸了摸下巴,“等等,你别转移话题啊,外勤死神本来就是幽灵的主场,你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死神。死神和幽灵之间的隔阂当初可以你告诫我的不是吗?那些老油条一样的幽灵怎么可能看你顺眼?又不是说刚刚死了对冥界的情况还没多少了解……” “哎呀,衣人你担心的太多啦!” “你怎么,你怎么又开始叫我那个外号了!我跟你讲我现在很愤怒你懂吗?我是作为一个朋友在认真地关心你!”真的开始有点儿生气了,朱二六的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我跟你认真讲道理,在别人的事情上我很少有过这么认真的。在这个职位上我干了五年,我比你清楚得多……” “所以说真好啊。”依旧是那种微笑,小町的目光不知何时飘向了远方,“现在真好啊……衣人你在这个职位上面干了五年,我们也认识了有五年了吧?能够让你这样说啊说的时间真是不多,平常我运输的时候又出现不了多少能聊天的,整天做那个工作很闷的……” 这句话一下子把朱二六噎住了。感觉心里面似乎有些不是滋味,他低下头,但在琢磨了几秒钟之后突然反应过来:“等等,我是你谁啊?为什么我一定要给你解闷?我是你爸还是你爷爷,亦或者你的老公啊?” “……哎呀,被发现了。” “发现你二大爷!!我再说一遍,野种同志,外勤死神的工作是比较凶险的,对于你来讲,这种危险不仅来自外部,而且来自于内部。你我都知道,因为死神一直牢牢把控着冥界上层并且以绝对的管理者自居,幽灵中诞生的唯一一个高官还是身任闲职、目前已经失踪了的西行寺幽幽子,幽灵对于死神的不满已经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了。在这种所有人都是老油条的职场环境下,你基本上只有被挤兑死的份儿……” “没关系吧?衣人你在啊。” “我******蛋!你这是打算让我到处给你去擦屁股是吗?听我一句劝,你就回去干你的……” “回不去了哦,衣人。”突然,小町又说出来一句话,让朱二六再次噎住了,“……似乎是因为偷懒次数太多了,映姬大人那边的考核没通过……你也知道,一般死神肯定是不愿意干外勤的,所以这其实是是非曲直厅给我的惩罚来着……” “……嘛玩意儿?我第一次听说这么蛋疼的惩罚。”有些不能相信,朱二六歪了歪头,“……算了,是非曲直厅又不是第一天这么蛋疼了……连批改文件都要求用毛笔和羽毛笔。啧,一帮头脑僵化的老顽固。” “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这次就好好干,努力干,干得圆满一点,争取早日让你回到安稳的岗位上去。因为我刚刚执行完任务,还能有几天假,就趁这个机会我跟你讲讲这一行的某些最基本的东西……” “哎!?有假期吗?那继续给我讲故事吧!讲故事讲故事!上次那个叫贝尔的人搞出来的不等式,还有那个叫冈崎梦美的人的事情你还没有给我讲完……” 笨蛋啊。这个人就是一个真正的笨蛋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呢?是非曲直厅就算再荒谬,也不可能做出让一个正规死神来干外勤这种惩罚吧? 哈哈哈,衣人这个人,真就是个……笨蛋啊…… 这样想着,再次纠缠上朱二六的小町眼睛里面出现了某种灰暗的色彩。 —————————————————分割线——————————————————— “注意,虫潮!所有人准备迎接冲击!” 这是东风谷早苗第一次在正面战场上面对“虫潮”这种纳粹所独有的冲击战术。虽然在此之前,她已经跟那些该死的黏糊糊的虫子们战斗过很多次了,但无论是在蒙古、在幻想乡还是在里约热内卢,她所经历的战斗大部分都是以小队形式实施突破,而且那时纳粹使用虫子的战术战法尚不成熟,因此从来没有经历过在阵地战上在敌方步兵的持续性火力下被虫群冲击的情况。 因此她感觉到有些手足无措。月都的设备所带来的那种似乎在慢慢吸取体内的什么东西的不适感加重了这种慌乱。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她只能暂时躲在战士们快速设置的掩体后面,看着虫群的冲击线强顶着步枪、机枪、火箭筒和直-50主炮的轰击逐步向前推进。 飞螳在进行冲击的时候习惯从地面上快速冲过来,同时伴随一部分从低空试图扑到防线内侧——不过因为它们的翅膀构造的原因,这些虫子飞行起来一般比爬起来要慢得多。这据说大概有一千五百只以上的虫子是在双方短暂交火之后突然出现的,出现在这个连的左翼,密密麻麻的就像是扑向庄稼的蝗虫。它们应该是在远离这片战场,没有解放军空军威胁的空域被空投下来,然后狂奔至此的。幸好,战士们对与对方的这一套明显是早就已经熟悉了,简易的快速防御构件在防御当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那个像是卷轴一样的东西只需要往地上一插然后拉开,在启动过后快速硬化的软质材料就能够成为极佳的防御设备——虽然这个东西在启动后能使用的时间不长,基本上就算是一次性的东西…… “空军还要多长时间才能过来!?” “报告,三分钟!” “MD,黑虎三,支援左翼,把虫子们打下去!” “我们被敌方坦克虫缠上了,无法脱离!” 空军的轰炸支援需要虫群的前沿线与防御阵地保持一定程度的距离,否则地面上的步兵就必须要冒被误伤的风险。而现在,虫群的冲击线已经到达了阵地之前,有些战士开始不得不依上上刺刀靠外骨骼带来的动力来与飞螳进行rou搏:是个人都知道,这是个相当不要命的举动。 除非是让她们来干。 “早苗,魔理沙,把虫子们打回去!灵符「梦想妙珠」!” “明白,恋符「MasterSpark」!” 不知道是刻意放大了威力还是根本已经完全忘记了五年前学会的控制威力的技巧,魔理沙的魔炮力度再次放大到了一种放肆的地步。即便如此,面对数量看上去丝毫不像在减少的虫子们,这种程度的轰击也仅仅是杯水车薪而已。深呼吸了一口气,早苗从掩体后面猛地探出头来:“秘法「九字切」!” ……奇怪。这次符卡技能用起来有些奇怪。感觉到身体内部一阵混乱,有什么东西被憋在胸口想要喷出来。正当早苗的大脑迷迷糊糊地感受到了异常的时候,她忽然一张嘴,一口鲜血一下子被咳了出来。月都的装备在她身体周围切实地制造着“护盾”来保护她免受月面环境的伤害,但同样也是因此,这口血被护盾所封堵住,从而围绕在早苗皮肤表面大约0.5-1cm的地方,因为某种奇怪的张力形成了一层淡淡的血膜,看上去就像是血液围绕在她身边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苗感到很痛苦。她的意识有些趋于模糊,以至于脚下跌了一个踉跄,而很快出现在她面前的就是一只飞螳的复眼。被吓得猛地一缩,她下意识向后一退,却似乎正好给对面一个良好的攻击机会…… 不过还好,这只虫子一下子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机枪子弹打烂了头。耳机里,灵梦在大声喊着:“早苗,你被狙击了!躲起来!” 我?被狙击?为什么要狙击我?是被什么,被谁狙击了? “你们这群疯子!你们刚刚在自杀!”在这时,绵月依姬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不要用质能转化打远程,用来强化自身或者武器!还好这里是阴面……” “空袭一分钟之内到达!” 白色的影子忽然出现了,像是鬼魅一般。在早苗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肺受伤了之后,那个影子已经近逼到了她的面前,利刃朝着她的咽喉部位一下子猛刺过来,带着某种让人恐怖的势不可挡的气氛。瞬间抽出上战场之前随手拿到的格斗匕首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这一击打偏,伴随着胸部的疼痛,早苗顺着对方的轨道反刺了回去。不过,不善于使用匕首的她的这次攻击并没有奏效,反而被对方用刀背一震,手没有握紧,直接松开了这把唯一的武器。 ……这倒无所谓,反正有没有武器也不重要……! 右手失稳,但左拳猛然前冲。努力将自己的拳头想象成一把尖锐的长剑从而试图把拳处的“护盾”调节成相应的样子来刺穿敌人的防护服——这是绵月依姬在上来之前临时传授的战斗技巧——早苗的眼睛里倒映出敌人那身白色的外骨骼和不知为何露在外面的白色长发。这记拳头被打空了,但是她忽然记起了这个敌人。 这不是第一次交手了,而且没记错的话……是身后! 急促性地低身,另一把格斗刀的刀刃从早苗的头发上方划过。让身子转了个圈,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新出现的敌人的身影,她立刻明白,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如果不是突然察觉到这个白色的家伙就是那个会分身的女人的话,我或许在刚刚就已经被一刀割开喉咙了!……为什么后出现的并没有穿上外骨骼?是真的能够直接暴露还是和自己这边的几个人一样,穿戴了一些简单的装备? 敌人的凌厉攻势让早苗并没有心思来思考这些问题,虽然这问题背后的答案很有可能能够让她准确地把握住敌人的弱点。忍着肺部传来的阵痛,她摆好架势,努力让自己的防御不崩溃,并伺机等待着能够反击的时候。似乎有谁进行了援护射击,但对于已经纠缠成一团的“三人”明显没有太大用处。感受到几次刀刃与护盾的碰撞,早苗的呼吸已经开始不稳定起来。 可恶,这个家伙……阴魂不散!!!! 汗开始流得越来越厉害了,好像根本没有办法止住。抱着某种急躁的心情,早苗狠狠地敲过去一个手刀,但是这个原本被她认为肯定是不可能击中的攻击却有了切实命中的手感。在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如同鬼魅的出现一样,这位已经交手过很多次的敌人再次鬼魅地消失了。与此同时,早苗听到了某位战士的吼声:“空袭到达,注意隐蔽!!!!!” 啊。对了。好像,就在这一分钟左右的打斗当中,自己被引导到了虫群的正中间。有些呆呆地看着周围不知道为什么绕过了她的虫子,早苗想着。这应该是敌人的计谋吧?这肯定是敌人的计谋吧。我没有注意到吗?不,我肯定注意到了。那我为什么还是中计了? ……废话啊。当然是因为,我想死了。死了的话,或许就能见到葛先生了。 早苗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解放军的空军将会抛下威力恐怖的炸弹,把所有的虫子和自己一起炸得粉碎。她应该不会留下尸体,而是会和虫子们一样变成一团烂泥。死相相当的悲惨。 不过无所谓吧。这样想着,她慢慢闭上眼睛,等待着审判的时刻。她甚至好像能够感觉到战斗机的临近,尽管在这里根本没有音爆的声音。 但是就在她已经准备等死的时候,身体却忽然被外力扑倒了。伴随着另外一个声音:“快卧倒!!!!!” 爆炸应该是发生了,但是早苗基本上没有感受到太多的冲击力度。她明白,大部分原因都是出在这个突然出现然后把自己扑在身下的战士。幸运的他们同样被月球的低重力和那两只似乎想要通过飞行逃离轰炸范围的飞螳所救:他们两个人“飞离”了爆炸的中心位置,并恰巧用那两只虫子当做了rou盾。即便如此,用身体护住自己的这位战士受到的伤害明显还是不轻,他伸出去拿备用应急氧气罐的手已经在抽搐了。 早苗赶快摘下了那个罐子,让它发挥出应有的功效。然后,她听到了这位救命恩人从鬼门关挣扎回来后的第一句话: “……我是军人……我,保护你了……” “欧阳平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