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苏醒
成田田轻轻动了动，小声地说道:“方越，你怎么把我送医院了……” “田田，你醒了shukeba。”方越见她苏醒得这么快，心里一阵惊喜，挑挑眉说道:“你都在我面前昏过去了，我能不送你到医院吗？” 成田田回想起这几天一个人关在家中过的那种黯淡无光的生活，微微叹了口气说:“谢谢你。” “病了就别说这些话，你先把自己身体养好。”方越淡淡地说。 成田田想了想问:“医生说我是什么病？” “说你没事，就是以后要注意休息和营养。”方越对她宽慰地笑了笑。 听说自己没事，成田田很是欣慰，苍白瘦削的脸容上有了一丝从前那种天真的笑意:“我就知道我的身体很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唉，身体再好，你也不能不当一回事瞎折腾啊。”方越想起刚才医生说的那番话，情不自禁地叹息了一声。 “我没有瞎折腾啊，这次昏倒只是偶然。”成田田不以为然地说，想要起身坐起来。 方越扶着她靠着床头坐好，没有再同她争辩。 成田田看着挂在床边正一滴一滴往自己身体里输送的药水，忽然想起了腹中的胎儿，脸色倏地变了，急忙问道:“方越，这是给我打的什么针？” “医生说是加强营养的。”方越坦坦然然地说。 “啊？不会加了别的药吧？”成田田咬紧了嘴唇，心中惊慌不已，懊恼万分地说道:“见鬼，我现在不能用药的。” “我知道，医生也知道。”方越看了看她，低哑地说:“这里面就是营养液，没加别的。” “哦，那就好。”成田田稍微放下了一点心，这才留意到方越的话，不由蹙了蹙眉头问:“你刚才说你知道什么？” 方越略微停顿了一下，语调沉闷地吐出一句话:“知道你怀孕了。” 成田田愕然地张大了眼睛，又是惶惑又是不安地注视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方越想到她现在身体虚弱，正在休养之中，不想让她太激动，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成田田不自然地垂下了眼帘，低声说道:“随便吧……” 方越转身走了出去。 成田田一个人坐在病房，纠结无比地想:唉，说了不想再让别的人知道，可还是被人知道了…… 方越去了好大一会儿才回来，为她带来的，居然是他们这里一个特色餐馆很有名的瓦罐鸡汤，还有一袋做得十分精致漂亮的奶油馒头。 成田田见了，越发感到过意不去，揉了揉头发说:“你还跑那么远给我买这些，其实我简单吃点就行了……” “你以后，再也不能只简单吃点了。医生说了，你这次晕倒，就是因为营养不够。”方越将买来的东西一样一样摆放到她身边的床头柜上，淡然自如地说:“过来吃吧，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一定要吃好。” 成田田微微地红了脸，轻声地说:“你也一起吃吧。” “呵呵，你先吃。”方越温和地笑了笑说:“这是专门给你买的，等你吃完了，我再出去吃。” 成田田没有再多说话，老老实实地转到床头柜这边，拿起筷子吃起来。 这天，方越一直在医院里悉心陪伴照料着成田田，就像她真正的亲人一样。所有的医生护士，都把他们当成了恩恩爱爱的一对，暗自议论着说:“这女孩的男朋友对她真好。” 等到成田田的两瓶吊针输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成田田不想住院，方越又去问了问医生，医生说她如果好好休养，就应该什么问题都没有，可以回家。 方越这才放心，带着成田田一起回去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心事重重地沉默着，几乎没有说一句话。 这种气氛一直延续到了方越把成田田送回家，进了屋子，成田田准备先去烧一壶热水。 方越说:“你去歇着吧，我来。” 在厨房里弄好了一切，他走出来，看到成田田怔怔地坐在沙发上想心事，气色依然不好。 方越犹豫了片刻，在她身边坐下，低声地问:“是叶成轩的孩子？” “是的……”成田田闭了闭眼睛，疲惫地说:“除了他，还能有谁呢？我只和他在一起过。” “你准备怎么办？”方越不易察觉地叹息了一声，又问。 “不知道，正在纠结之中……”成田田木然地摇摇头，从前清亮有神的眼睛里，现在好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雾，看起来暗暗淡淡的。 “如果不想要孩子，就要早点做决定。”方越略微沉吟了一下，低沉地说:“以前我听有人跟我jiejie说过，如果怀孕月份大了，再去做手术，会很痛苦。” “我没说去做手术。我要这个孩子，肯定要！”成田田这才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急忙说道。 方越怔了一下，声音变得有些艰涩:“可是他，已经和他那个青梅竹马订婚了，前些天，我刚刚看到的消息，说他们……” “我知道，我不是因为他。”成田田苦笑一下打断了他:“我现在为难的只是，该怎么生下孩子和到哪里生下孩子？” 方越顿时拧紧了眉头:“田田，难道你还准备离开承阳？” “我肯定得离开这里。”成田田坦率地说，眼神和表情都很平静:“不可能我未婚先孕，还一直在这里上班到生孩子吧。” 方越的心重重一沉，两个拳头攥得紧紧的，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就这么默默无语地坐了一会儿，成田田站了起来说:“方越，今天谢谢你。我跟你说的这些话，先不要告诉别人，包括你的小妈，也不要说。” “田田！不要走！”方越忽地起身站起，不顾一切地抓住了她的手，声色激动地说:“我舍不得你走！舍不得你孤身一人漂泊到那么远的地方。嫁给我，好不好？我一直就想娶一个你这样的女孩做妻子，我也发誓，一定会让你幸福！” “我说的全部都是我的真心话。田田，虽然没有戒指，但我现在，诚心实意地像你求婚，戒指我以后或者明天就补上。”方越更紧地握住了她的双手，那双熠熠发亮的黑眸，闪耀着热烈而又恳切的光芒:“这孩子……我会当做自己的，我会给他父亲的爱。” 第提到了孩子，成田田像被开水烫了一样地醒过神来，迅即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急促地说:“不，方越，你不用这样。不用同情我，不用牺牲你自己来帮我。你之前对我的帮助已经够多了，我真的很感谢你。可是，结婚，这不是一件小事情，真的没必要这样……” “田田，你怎么这么傻？我明明是爱你，哪里叫同情你了？”方越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坦坦诚诚地说道:“让我来告诉你好了，能娶到你，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我做梦都想着有一天，你能成为我的新娘。如果你答应了我，我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能叫牺牲自己？” 成田田明白过来，心中逐渐充满了暖融融的感动，眼眶也有点发热，不过还是理智地说:“方越，谢谢你，但是，婚姻不是儿戏……” “我怎么不懂了？”方越飞快地打断她的话语，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说:“田田，我是认真的！我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我知道，可是如果我们真的因为这些在一起了。你就会发现，以后的生活，绝不像你想象得那么简单。”成田田避开他灼灼有力的视线，轻声而又清晰地说:“而且，我并不爱你……” 方越的身体微微震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黯然的伤痛。 这句话，才是对他真正的打击和伤害。 不过，他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平和地笑了笑说:“没关系的，田田，你现在不爱我，不表示以后永远不会爱我。我可以等，守在你的身边耐心地等你。我想，我还不至于那么差劲吧，难道等一辈子，你都还不能爱上我一点点？” “方越……”成田田开口想要说话。 “田田，你先听我说完。”方越俯下脸来，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低沉有力地说:“你需要一个丈夫，你的孩子也需要一个父亲，不是吗？你难道真的想背井离乡带着孩子去四处漂泊流浪？那不止是苦了你，也会苦了孩子。现在，你的面前有一个人，一个默默爱了你很多年的人，愿意做他名正言顺的父亲。你只要点点头，他就能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在爸爸mama身边健康快乐地生活成长，这样，难道不好吗？” 这些实在而又不无道理的话语，如同涨潮的海水一般在成田田的心中掀起了剧烈的惊涛骇浪，她纠结地垂下了眼帘，一时间百感交集。 说实话，她绝对没有想到，方越会在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以后，对她做出这么一番激烈而又诚恳的表白。 在她看来，她接触过的几个男人，霍北辰已经算够深情够大度的了。可是，听说她有了叶成轩的孩子，还是痛心无奈地放弃了她。 而方越，却仿佛对她用情至深。即使知道她的一切缺点和过失，即使知道她根本就不爱他，也依然愿意对她呵护到底，不离不弃…… 看到成田田久久沉默不语，方越微微叹了口气，又说:“田田，没有什么比一个温暖健全的家庭是给孩子更大的爱了。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真的一个人带着他去外地生活，有一天他也会懂事，也许会问你很多关于父亲的问题。那时，你准备怎么回答他？你的心里能好受吗？” 没有家庭温暖，缺少父母关爱的生活，成田田有着最切实深刻的体验，听到方越这么说，她的心里更是百味陈杂。仿佛已经看到了她的孩子，正眨巴着困惑不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mama，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我没有？” 成田田的心重重一痛，眼泪不可抑制地滑出眼眶:“方越，我也不知道怎该么办？这几天我一直为这些事情寝食难安，我舍不得打掉孩子，想给孩子好一点的生活，可我又没有这个能力……” “你有这个能力，因为，你还有我，我愿意一生一世为你服务。”方越轻轻捧起了她的脸，用手指温柔地抹去她脸颊的泪滴:“嫁给我，让我来做孩子的爸爸。我会永远爱你，也会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爱他的。” “可是，那是叶成轩的孩子。成田田忧伤地抿紧了嘴唇，哭泣着说:“如果留在承阳，万一哪天被叶成轩发现，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那就更麻烦了。” 不可否认，他的话，确实给她的心灵造成了一定触动，在她心中掀起了激荡的涟漪。然而，她还要考虑到更多现实和不能忽略的问题…… “我不怕他找麻烦！即使他怀疑又如何？没有证据，他凭什么说我们家的宝宝是他的孩子？”方越用力握紧了她的手，语气坚定而又强硬:“田田，你别担心，我不会对他让步。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会一口咬定，这是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此时此刻，成田田的心里波澜翻涌，矛盾重重，充满了各种杂乱无章，不知所措的情绪。 方越的深情，方越的坦诚，方越的执着，都让她感动。 最主要的是，他说的关于孩子的那番话语，就像在她冰封的心上打开了一个松动的缺口。让她原本坚定一个人好好带着孩子长大的信念，有了动摇…… 方越看到成田田一直不说话，表情纠结而又迟疑，又低沉地说了一句:“如果，你真的觉得在这边会有麻烦，那我们可以到别处去生下孩子，等到孩子稍微大一点时再回来，总比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漫无目的地四处漂泊强。” “方越。”成田田终于抬起眼眸看住了他，轻声说道:“让我再考虑一下好吗？我想好了……再给你答复……” 因为，成田田至少没有马上拒绝他。那就说明，他今天晚上在她面前说的这番话是有一定作用的，也说明，他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 “谢谢你。”成田田又说。 “傻丫头，还跟我说这样的话干什么？”方越的嘴角扬起了宠溺的笑意，轻轻为她将脸上残留的泪痕擦干，柔声说道:“那你今天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嗯。”成田田听话地点点头。 “晚安。”方越又对她温和地笑了笑，带上房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