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信封
叶成轩低头看了看那个拆都没有拆开的大厚信封，没有伸手接过，浓黑的剑眉紧紧蹙了起来:“这是你应该得到的shukeba。” “我不要。”成田田倔强地说。 “田田，别太固执。”叶成轩静静地凝视着她，黝黑的双眸就像夜空下闪耀的黑宝石，那么深邃，又那么明亮:“就算是我照顾了你，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一点点事了。” 是的，他以后唯一能为她做的，唯一能给她一些力所能及帮助的，也就只剩下金钱了吧。 他们的感情，已经再无复原的可能。被他自己，亲手将最后一丝丝微弱的希望也掐灭了…… 成田田看了看叶成轩，他的神情恳切而又伤感。 她有些犹豫，拿着信封的手僵在了半空，他不接，她也没有收回。 叶成轩微微叹了口气，不由分说握着她的手放了回去，沉甸甸地说了句:“田田，别让我更不好受。” 两个人的手指触碰到一起，心中都起了些异样的感觉，如同电石火花闪过。 叶成轩很快收回了自己的手，又变得那么深沉疏淡。就好像，刚才是不经意冒犯到了她一样…… 曾经有过那么多次肌肤相亲，刻骨缠绵的男女，如今，就连牵一牵手，似乎都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真不知道，这是可悲？还是可笑？ 成田田轻轻抿了抿嘴唇，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大信封，没有再坚持还给他，只是快速地说:“我去办公室了。” “嗯。”叶成轩点点头:“提前跟你说一句，新年快乐。” “呵呵，同乐。”成田田不置可否地笑笑，越过他轻轻盈盈地走了过去。 一直走到办公室的门口了，叶成轩还是站在原地，那样深深地，无限眷恋地看着她…… 成田田掏出钥匙，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前很好开的办公室大门，今天竟然弄了半天才打开。 在进门的时候，她似乎听到叶成轩低沉地说了一句:“田田，对不起……” 虽然声音很轻，并且隔着一小段距离，可是她，真真切切地听到了。 成田田讶异地扭过头去，叶成轩望着她微微地笑了笑，便转过身大步地离开了。 背影依然潇洒，可是，也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成田田怔怔地站了会儿，神思有些飘忽。 他们认识了这么久，她一直知道他很帅，是一个举手投足都对年轻女孩有着致命杀伤力的顶级帅哥。 每当他那样慵慵懒懒地笑起来，简直就像偶像剧中的男主角突然降临到了现实，足以迷倒电晕一大片意志力不坚定的青春少女。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觉得他的笑容，像现在这么好看，像现在这样，令人怦然心动。 如同清风细流涓涓掠过，那么柔和，清新，温暖。 对，是温暖。 以前他笑得再魅惑，再迷人，可是给她的感觉都是冰冰冷冷的，疏离淡漠的。 而今天，真的很温暖…… 可是他，为什么突然要对她说对不起呢？简直莫名其妙得很。 如果是为了以前的事，他们上次早就在那个咖啡厅里说清楚了，没必要今天再这么郑重其事地补充一句。 而且，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情，也是极为认真的，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总之，他今天有点反常，好像变了一个人。和从前那种漫不经心，散漫自如的样子截然不同。 成田田一边匆忙地收拾着办公桌和抽屉里的东西，一边在心底默默地思忖着。 当她把要带走的物品胡乱装进一个塑料袋，准备出门的时候，脑子里隐约有线灵光一闪，忽然之间好像明白了:叶成轩今天突然变得这么正统，甚至有些消沉，突然跟她说对不起，其实是在跟她告别。 他是在委婉又决然地告诉她，过去的一切，已经彻底地烟消云散。从此他们之间，就真的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再无一丝纠葛牵连了。 这声对不起，就是真正的结束…… 他刚才说，明天会和乔若雪一起回北京。 也许，他们真的快结婚了吧。 虽然这是早已知道的结果，虽然这也是她一直告诉自己不必在意的事情，可是当真正面对这样的事实。 成田田心底的某一处，还是好像被什么利器划伤了一般，尖锐地疼了起来…… 从办公室出来，成田田便直接找到了承阳一个比较出名的旅行社，定了春节的海南双飞七日游。 正准备签合同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霍北辰打来的，成田田便笑眯眯地接了:“喂，北辰。” “田田，你在哪儿呢？”霍北辰的声音也是含着笑意的，一如既往的磁性好听。 “旅行社。”成田田坦率地说。 霍北辰有些惊讶，挑了挑眉问道:“准备出去旅游？” “嗯，是啊。”成田田点点头说:“过年放假没事，想去海南玩一玩。” 霍北辰略微沉吟了片刻，轻轻笑道:“我对海南还算熟悉，去给你当向导吧。” “切，你别开玩笑了。”成田田没有把他这话当一回事，不以为然地回了句:“你整天到晚那么忙，哪有闲情逸致陪我去闲逛啊？” “我没有开玩笑。”霍北辰说，语气淡定自如而又带着一点点的调侃:“放假七天我也很清闲啊，正在想着怎么安排呢。你要去海南旅游，我们正好搭个伴，一起去，如何？” 成田田微微愣了下问:“你是说真的？” “千真万确，百分之百是说真的。”霍北辰清了清喉咙，郑重其事地说:“你订票的时候，记得帮我一块儿订上。” 呃，成田田揉了揉头发，忍不住问:“你过年不用在家里陪你父母吗？” “我们家很开明的。”霍北辰轻轻扬起了唇角，爽朗地笑了起来:“我父母很支持我们利用假期去做一些自己爱做的事情，有时候过年过节，他们自己也出去旅游呢。” “这样啊。”成田田心想出门在外，有个伴的确比自己孤身一人要好得多，便嘻嘻一笑说:“好吧，那我就给你一块儿订了。” “嗯。”霍北辰面颊的笑意更深，言语里有了一丝舒心的戏谑:“田田，这七天，我就跟着你了。” “哈，是你要为我鞍前马后效劳，帮我背行李当向导。”成田田顽皮地眨了眨眼睛说。 “呵呵，没问题。”霍北辰微笑着说:“能为你效劳，我很荣幸。” 旅行社定的七日游时间是大年三十到初六，也就是说，后天就要出发，回来正好赶上上班。 成田田办完了所有的手续，又去超市里买了一些出行要用的日用品和平时爱吃的小零食，这才提着东西回家。 走到楼下，却意外地看到，叶成轩的车招招摇摇地停在那儿，分外惹人注目。 她有些吃惊，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敲了敲窗户:“你在等我吗？” 叶成轩似乎已经等了好久，正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听到敲窗的声音他睁开了眼睛，神情显得有些疲惫，可是一看到站在窗外的成田田，便露出了轻轻浅浅的笑容。淡若清风，温润如玉。 他打开车门走了出来，看着成田田手里提着的两个大袋子，微微笑了笑道:“买了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定好了旅行的日子？” “是的。”成田田机械地点了一下头。 “哪天走？”叶成轩注视着她问。 “后天，大年三十。”成田田说，又淡淡然地加了句:“初六回来。” 叶成轩没有再多问，从身上的皮夹里掏出了两张做工精致的名片，递给成田田:“这是我在那边的朋友，我已经跟他们都打了招呼。你过去了直接跟他们联系，随便哪一个都行。他们会全程负责接待你，安排好你这几天的食宿和一切行程。” 成田田低头瞄了瞄手里的名片，看到上面写着某某集团公司总经理之类的头衔，她笑了笑，又将名片递还给叶成轩:“不用，食宿行程旅行社都会负责的，不用麻烦别人。” “旅行社安排的地方都不行。”叶成轩轻蹙了一下眉头，没有接过名片，显得很不满意:“那样你会吃不好，住不好，也玩不好。” “没关系。”成田田只好将两张名片继续捏在手里，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我什么苦都能吃，主要是出去开阔视野，放松一下心情，吃住什么样，我不在乎的。” “可是……”叶成轩俯下脸来深深地凝视着她，低哑地说:“你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 成田田的心头微微一震，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又立即将视线调转开了，淡漠地说道:“我不是一个人去，我现在找到伴了。” “哦？谁呢？”叶成轩显然没有料到就这么短短的两个小时，她就由事先的单人行变成了双人行，略带惊讶地问道。 “霍北辰。”成田田神态平和地吐出三个字。 叶成轩垂在身侧的手指微不可见地收紧了一下，握成拳头，又缓缓地松开。 真奇怪，明明很担心她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旅游。总觉得她人生地不熟的，怕她吃亏，怕她玩得不好。刚才就一直在想，如果有人陪她一起去，能在她的身边关照她一下就好了。 现在，真的有了这么一个人会陪伴着她，照顾着她。而且，也明知道以霍北辰的细心和体贴，一定会将他们这次的旅行安排得井井有条，完美无缺，不让她吃一点点苦。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会这么疼？这么空落落的难受…… 他轻轻甩了甩头，甩开那些千头万绪堵在胸口的思绪，苦笑着道:“有他陪着，一定会将你照顾得很好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其实，不管我是一个人去还是有人陪着去，你都没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成田田无动于衷地勾了勾唇角，言辞犀利地说:“第一，我不是没有辩知能力的小孩，自己能管好自己。第二，我们之间，也没任何关系了，不需要你这么热心过头地关注，对不对？叶总。” 叶成轩黯然失神地垂下了眼眸，良久，才低沉地叹息了一声，声音十分苦涩:“是的，没有任何关系了，是我多事了……” 成田田没想到他现在竟然会变得这么老实，似乎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一样。和以前那个动不动就能与她吵起来，时常以打击她讽刺她为乐趣的叶成轩真是判若两人了，一时无语。 “那么，祝你们旅途愉快，玩得开心！”叶成轩努力振作了一下自己，极为干脆地说了句，便打开车门上了车。 名贵豪华的小车很快发动，驶离了成田田的视线。 成田田又低下头看了看还留在自己手里的那两张名片，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在心里说:叶成轩，再见！既然已经选择了各有各的生活，就不要再抓住过去紧紧不放。这样，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吧…… 大年三十这天，成田田和霍北辰一起飞往了海南。 七天的旅程，他们并没有一直跟随着旅行社集体活动，玩得十分开心，畅快淋漓。 站在那样湛蓝辽阔，一望无际的海边。看海水共长天一色，清凉的海风，卷起一朵朵或洁白或碧蓝的浪花，成田田的心境真的好像得到了陶冶和洗涤，开阔了许多，舒畅了许多，变得从未有过的安详和宁静。 那些曾经所纠结和放不下的一切，好像都随着那大大小小的浪花随风飘远，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霍北辰真是一个最佳的旅伴和好友，不仅细心体贴，而且见多识广，智慧幽默。有很多景点，他居然比导游懂得都还要多。 跟他在一起，成田田完全什么都不用cao心。每天只负责吃好，玩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拍照留影，过上了真正如同神仙般逍遥自在的生活。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七天时间眨眼而逝。 大年初六的时候，他们依照原定计划回到了承阳。 坐在飞机上，虽然就和来时的情景差不多。可是经过了七天敞开心扉的朝夕相处，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得到了明显的升华，亲昵了许多。 甚至，成田田在感觉疲倦的时候，将头轻轻靠在霍北辰的肩膀上睡觉，也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了。 出了机场，正是夜幕初降的晚上，霍北辰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告自己已经平安回来，正在赶回家的路上。 接电话的不知道是他的爸爸还是mama？他们讲得十分亲切，让从来没有享受过父爱母爱的成田田心中不由升起几分感触和羡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