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面色
叶成轩也面色如常，若无其事地与大家碰杯谈笑，间或还温和地跟身边的莫莎莎说上一两句话。好像刚才那一段不和谐的小插曲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亦或是，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可是，仅仅只过了几分钟，他就站了起来对邓彬说:“你的车钥匙给我用下shukeba。” 邓彬老老实实地拿出了自己的车钥匙，不过还是感到很莫名其妙:“总裁，怎么了？” “我出去一趟，如果等会儿没回来，你就开我的车回去。”叶成轩也掏出了自己的车钥匙和他交换，语气干脆果决，相当于命令。 “叶总，你要走吗？”莫莎莎见此情景，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是的，我有点事。”叶成轩淡淡然地说，并没有多看她一眼。 “那我……”莫莎莎顿时感觉好像失去了依靠一般，她其实很想说我也跟你一起走吧，然而最终却还是不敢，模样看起来便分外楚楚可怜。 “你在这里多玩会儿，等下邓彬送你回去。”叶成轩语波无澜地丢下一句话，便大步走出了包间。 下了楼，叶成轩到停车场里找到了邓彬的车，踩下油门便开了出去。 沿着那条通往市区的林荫大道，他不疾不徐地往前面行驶着。一边开车，一边留心地观察着前面的路面。 果然，不大一会儿，他便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让他又爱又恨，又烦又气又放不下的人影。正骑着她那个小电动车，飞快地往前面冲。 叶成轩的心里不明所以地舒了一口气，减慢了车速，就那样慢悠悠地跟在她的后面。 老实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没疯也一定接近于神经不正常了。 今晚，他明明可以度过一个潇洒快活，逍遥自在的夜晚。可是现在，为了这样一个又傻又犟，又没心肝的女人，他竟然丢下了那么满满一大桌的客人，像个地下工作者一般，鬼鬼祟祟地跟在成田田的身后。 为了不被她发现，他甚至还用心良苦地找邓彬换了车…… 他叶成轩什么时候做过这么窝囊的事啊？又要关注一个人，又还生怕被她知道！ 真******不可思议啊，老天一定是派这个女人专门来整治他的吧…… 叶成轩一边在心里窝火地嘀咕着，一边一刻也不松懈地紧跟着前面的那辆电动车。 幸好成田田一向粗枝大叶，只顾风风火火往前面骑车。根本就不知道后面还有一辆车像警察追踪嫌疑犯一样，无比认真负责地跟踪着自己。 渐渐进入了市区的繁华地带，车水马龙，人流如梭，成田田骑得也没有像刚才那样自由自在了。 她似乎不急着立即回那套房子搬东西，七弯八拐地，将车骑进了一个喧闹嘈杂的小巷子里。 这条巷子，叶成轩是有印象的。那时成田田刚刚到别墅做保姆，好像是第二天早上，曾经带着他来这里吃过一次牛rou面。 现在，她又来到了这条小巷，是要干什么？难道又要吃牛rou面？ 叶成轩没好气地琢磨着，只好也在路边停了车，下车往巷子里走去。 生平第一次跟踪人，他可不想半路上跟丢，前功尽弃，那也太逊了。 同样不想被成田田发现，叶成轩没有走很快，边走边四下观望。 还真是猜对了，在离上次那家牛rou面馆不远的地方，他站住了，因为看到成田田的电动车就停在那儿。 随后，他看到了成田田，从一个卖臭豆腐干的摊子前，端了一碗豆腐干，一边不顾形象地吃着，一边悠悠然然地往牛rou面馆走。 这女人，一不跟我在一起就吃这些垃圾食品，也不怕得病？真是不可救药！ 就说了没有我管，她根本不行，还非要逞强！也不知道逞强给谁看？叶成轩又愤愤然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转身往巷外走去。 知道她在这里吃面就行了，反正她吃完了总要出来的，就坐在车里等吧，等她出来了再继续跟着她。 看来她去海天娱乐城时，根本就没有吃饭，还眼睛都不眨地骗邓彬说吃过了，真是个自做聪明，自以为是的傻妞！笨妞！ 叶成轩坐在车里，点燃了一支烟，用出奇的耐心和恒心等待着成田田重新出现。 连他自己都感到奇怪，以前成田田跟他那么好的时候，他似乎都没有这么专注细心地追索过她的行踪。 今天还真是发了邪了，竟然一路寸步不离地跟随她到了这里，还愿意在这里傻乎乎地等着她出来。大约是一时不能适应她的突然离开吧，他只能这么解释自己这种鬼使神差，不可思议的行为。 还好成田田吃东西不慢，没过多久，她就骑着车出来了，叶成轩立即又跟了上去。 这一次，成田田是直接往他们以前住过的那套小房子去的。 到了楼下，成田田锁好了电动车，便“蹬蹬蹬”地上楼去了。 叶成轩也将车熄了火，整个人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又掏出了一支烟，点燃，静静地注视着他和成田田曾经住过的那间屋子。 他以前很少抽烟，根本没有烟瘾。可是这几天，却硬是控制不住自己了。只要一个人的时候，好像就会习惯性地燃上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麻痹自己。 很快，楼上的灯亮了。透过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偶尔可以看到成田田的身影在屋子里匆匆忙忙地走来走去。 这时候，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吧。 将她自己需要的衣服，物品，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整整齐齐地摆进箱子。然后提下来，头也不回地走远…… 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 甚至，看都不愿意再看到他。也不会，带走他给她买的任何一样东西…… 这样默默地沉思着，叶成轩的心，突然之间感到说不出来的疼痛。就好像无端缺失了很大很重要的一角，变得空洞洞的…… 燃尽的香烟烫到了他的手指，他才惊觉地丢掉烟头，清冷俊朗的脸容上，一片落寞…… 不知道叶成轩抽到第几支烟的时候？成田田下来了。 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模一样，她手里就提了个小小的行李箱，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拿。 走到电动车前时，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感应。成田田总觉得哪儿好像有两道灼灼有力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她的身上一样，下意识地抬起眼眸，往叶成轩的那个方向看过来。 坐在车里的叶成轩居然一阵莫名慌乱，赶紧扭过了头，生怕成田田发现了他。 过后他才不无自嘲地想到，他是在暗处，车窗也贴了颜色深暗的玻璃贴膜，成田田站在那里，根本不可能看得到他。 而他竟然好像在做贼似的如此紧张心虚，实在是太可笑了…… 等到叶成轩再转过脸来的时候，成田田已经从电动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了一截准备好的塑料短绳，将行李箱牢牢实实地捆在了车后，骑上车就走了。 她果然是这么独立，坚强，一般能自己解决的事情，从来不麻烦别人，更不会故意撒娇发嗲。叶成轩的心底掠过了一阵复杂的波澜，犹豫了一下，还是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他想看看，她到底住在哪里？ 就这样他又跟着成田田来到了陶芳菲租住的楼房下，一直看着成田田上了楼，才调转车头离开。 叶成轩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兜了一圈，没有再回海天娱乐城，而是又回到了他和成田田曾经住过，成田田刚刚提着东西离开的那套小房子。 打开房门，熟悉亲切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成田田方才停留过的痕迹。 叶成轩默默地走进去，在一间一间房子里缓慢而又细致地看了一遍。包括厨房，卫生间都没有忽略。 屋中的一切摆设整整齐齐，几乎看不到什么变化。 成田田果然只带走了自己一些简单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别的，什么都没有拿。 叶成轩给她买过的那些高档衣服以及首饰，依然原封不动地挂在柜子里，放在抽屉里，闪着寂寞而又无奈的光泽…… 嗬，她真的是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了。挥一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不对，她带走了一样他的东西。而且，拿走得很干脆。 那就是，他的心…… 因为，自从她离开了之后，他就仿佛再也感受不到从前的那种充实和快乐了…… 满面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掏出手机，一张一张翻看着里面储存的照片。 忽然想起有一次，春光正好，山花烂漫。他和成田田一起在一个景色宜人的风景区游玩的时候，周围有很多情侣亲亲密密地在拍照。 成田田兴冲冲地挽着他说:“我们也让别人帮我们照张合影吧。” 然而他毫无兴致地拒绝了，冷冷淡淡地说:“有什么好照的？你想照我帮你一个人照就行了。” 当时，成田田嘟了嘟嘴，没有说什么。 可是现在想起来，她心里一定是不高兴的。而他，却一点儿都没有在意。 也就是说，他们在一起了这么久，竟然连一张像样的合影都没有拍过。 如今她走了，他想找一张能代表他们曾经亲密关系，能证明他们曾经缠缠绵绵爱过的照片看一看，都不可能了…… 叶成轩感慨万千地回想着，拿着手机的手指不自禁地捏紧，心底锐生生地作痛…… 这个周末的时候，说过要约成田田出去玩的方越果然准时打来了电话，首先邀请她一起吃晚饭。 成田田这几天和陶芳菲真的变成了一对连体姐妹似的，每天好得形影不离，便不假思索地说道:“行啊，不过我还有一个好朋友也没地方吃饭，你要请就一起请我们两个。” “呵呵，没问题，能认识你的好朋友，我很荣幸。”方越爽朗地笑道。 虽然他心中也希望能有更多和成田田单独相处的机会增进感情，可是凡事毕竟要循序渐进。 现在成田田愿意介绍她的朋友同他认识，他同样感到很高兴。因为这说明，成田田的心里对他还是很亲近的，没有把他当成外人。 说那句话的时候，成田田并没有想到方越是方娜的弟弟，而方娜又是造成陶芳菲和陈辉六年感情付之东流的直接原因。 当她向陶芳菲说起晚上有人请她们吃饭，陶芳菲顺口问是谁时，成田田才猛然想起来他们这之间那错综复杂，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于是支支吾吾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有敢说出方越是方娜的弟弟，只说了是自己一个高中同学。 下了班，两个女孩一起说说笑笑地走出杂志社的大门，方越已经开着他那辆极为惹眼的白色跑车在下面等着她们了。 看到那流线型的车身以及尽显车子尊贵的标识，陶芳菲不禁悄悄说了一句:“喂！你还有这么有派的同学啊，以前怎么都没有听你说过？” “呃，是他家里有钱，我也刚知道不久。”成田田一没留神，差点又说漏嘴，说出方越就是中越企业是方天华的儿子。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刹住了口。 看到两个女孩过来了，方越彬彬有礼地下了车，成田田为他们相互做了简单的介绍。 方越和陶芳菲都是性格开朗和喜欢结交朋友的人，当下就无拘无束地说笑起来，彼此感觉都十分投机。 上了车之后，方越礼貌地问她们想吃什么？ 成田田对这些是无所谓的，便转头让陶芳菲决定。 陶芳菲当了好几年的记者，去过的高档场所也不少。此时一看方越就是个身家底子厚的人物，又明显有追求成田田的意思。想想借机宰一下这样养尊处优的阔少爷也不为过，便说了承阳新开张的一个装潢和价格都奢华得令人膛目，让普通人望而却步的豪华酒楼。 方越当然是不会有什么异议的，二话不说就开着车往那个方向去了。 到了酒楼下面，方越停好了车，便带着两个女孩一起往大厅走去。 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巧，他们刚刚走到酒楼门口，迎面走过来几个极为惹人注目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衣冠楚楚，气派不凡。其中之一，就有成田田很不想看到的叶成轩。 他的身旁，依然跟着一个打扮得俏丽可人，看起来娇娇怯怯的女孩子，好像就是那天晚上在海天娱乐城见到的。 叶成轩此时，也看到了和方越陶芳菲有说有笑走过来的成田田。 他的黑眸沉了一下，目光冷锐地划过成田田的脸，顺势揽住了走在身边的莫莎莎。以无比明确张扬的姿态表现出，他对这个女孩的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