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转身
说完顾琼依拿起了皮包，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顾琼斯的眼里因为这句话噙含了泪水，她是不明白，为了顾琼依，叶翰墨连亲meimei也不要了，何况她还是残废。 “我恨你们，你们都走吧，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是你自己想自生自灭！” 琼依回头看着顾琼斯，她还有怜悯之心吗？每次的劝慰和照顾，都被jiejie如此无情的对待，她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 jiejie的心态已经完了，她没有得救了，三个月的照顾，竟然唤不回她一点良知，她只会怨天尤人，觉得老天不公平，难道非要琼依用不幸来换得她的平衡吗？ 刚要拉开门的把手，林月明出现在了门口。 顾琼依有些吃惊，林月明也愣住了。 她没有预料他的出现，他也没有预料琼依也在…… 林月明一身灰色的风衣，仍旧是那个黑框的眼镜，斯文如初，看到琼依的那一刻，露出了一个让琼依十分熟悉的微笑，曾经许久许久之前，他这样笑过。 “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shukeba。” “我也没有想到……” 琼依尴尬地笑了一下，她抓紧了皮包，让开了道路说:“我要离开了，你和jiejie好好谈谈……” 顾琼依的目光看向了林月明，她也知道了林月明订婚的消息，琼依希望他的出现，不要太刺激顾琼斯才是，毕竟jiejie曾经那么地爱着他。 “你放心……” 林月明点了点头，就在琼依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拉住了琼依的手臂，低声说:“能给我半个小时吗？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顾琼依的手被烫伤的地方有些刺痛，她皱了一下眉头，林月明马上松开了手，关切地询问着。 “你的手臂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烫了一下……”琼依低下了头。 “一会儿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林月明仍旧是那种温和的语气，顾琼依马上后退了一步，她不和这个男人单独在一起的，她仍旧对曾经发生过的心有余悸。 “别害怕……我已经放弃了……而且我真的想和你谈谈，只半个小时，琼依……希望你不要离开。” 林月明轻轻地松开了琼依的手臂，进入了病房，并将房门慢慢地关上了。 顾琼依看着身后关上的房门，抬脚向医院走去，她走得很快，出了医院坐进了自己的车里，琼依有些犹豫了，也许她该给林月明一点时间，听听他的想法。 也许她更想知道，为什么到了最后，他让杀手给了叶翰墨一枪。 慢慢地下了车，琼依再次回到了医院的走廊里，坐在了一条长椅上。 病房里，顾琼斯的唇在颤抖着，泪滚落而出，她终于将林月明盼来了，三个月，整整三个月，他都没有出现过。 林月明走过来，手放在了琼斯的轮椅上。 “其实我来看过你几次……” 来过？顾琼斯惊愕地回过头，她怎么没有发现？ 林月明摇了摇头:“对于这件事我很抱歉，看到你没有双腿，我没有勇气走进这个病房，我在思索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在思索怎么做，才能让最后的结局不至于太过凄惨？” “结局？” 顾琼斯苦笑了一下，她用力地抽了一下鼻子:“别说这些好听的了，我已经看到新闻了，你竟然不顾妻子的生死，又和别的女人订婚，难道你就不怕我告你重婚吗？至少在法庭上，法官会照顾我是个残疾人。” “琼斯……我和你复婚的文件是假的……”林月明低声地说。 “你说什么？”顾琼斯震惊了。 “我们没有复婚，那个文件，我只是……想利用一下这种关系，我想要的是顾琼依，不是你，对不起，我没有想过会是这种局面。” “你骗我的，不会的，不是假的！” 顾琼斯看着空空的腿，整个人都惊呆了，竟然是假的复婚文件，她被骗了。 “我很难过，没有想到山上会有狼……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唯独不能是婚姻，也许这样对于你和我来说，都是不公平的，是贪恋和自私让我们受到了惩罚。” 林月明思虑了很久，他最后的结论是不能接受顾琼斯，并不是因为她是残废，而是她那颗报复自私的心，就算他勉强接受了顾琼斯，琼斯也不会因为留在他的身边而感到幸福，她会在责备和不平衡中生活。 汤明欣是个商业大亨的女儿，高雅，贤淑，林月明和她订婚完全是商业利益，他接受了这个没有琼依，没有琼斯，没有纷扰的婚姻。 事实表明，他确实获得了解脱…… “你和她不会有幸福的，绝对不会，我诅咒你的婚姻！”顾琼斯浑身发抖，痛恨地低吟着。 “我没有奢望得到你的祝福，只希望你能振作，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痛恨和嫉妒让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你说得好像自己是救世主，林月明！现在是我残疾了，不是你，别说那些风凉话，要结婚，就赶紧去结婚，我不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顾琼斯继续地转动着轮椅，几乎撞在了墙壁上，她费力地喘息着，没有人需要顾琼斯了，没有腿了，就算是利用，也没有人想利用她。 林月明抬了一下手，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所以他才迟迟没有出现。 转过身，林月明拉开了房门，脚刚迈出房门，又回过了头。 “如果我说……我曾经为我们的婚姻真的努力过，你肯定不会相信，但是我现在希望你能相信，其实你曾经也是可爱的，只不过……为一个人迷失，很难找到归途……你爱上我，是个毁灭性的错误……” 林月明的脚迈出了房门，他将不再回头，顾琼斯悲愤转动轮椅，看向了房门，看向了那个她深爱的男人，此时的她早已泪流满面。 是的，曾经的她也很可爱过，美丽过，为了未来憧憬过，是这份不正常的爱让她走到了今天，失去了一切。 也就是转过轮椅的时候，顾琼斯发现，林月明走路的时候，腿是跛的，他瘸了…… 海岛上的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可怕的，顾琼斯被三条狼撕咬，而他则受伤坐在森林里，手里是叶翰墨的那把猎枪。 林月明没有开枪，但是他打了电话，给了那个杀手…… 一声枪响之后，林月明知道，他和叶翰墨之间的恩怨就此结束了。 林月明重新回到了他的生活中，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人再提及顾琼依，他也没有再想过夺回什么。 但是顾琼依给他留下了一份礼物，就是他的跛腿…… 顾琼斯那种锥心之痛难以形容。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这样。” 她大声地怒喊着，抓起了身上的药瓶，狠狠地扔了出去。 护士听见了声音，飞快地跑了进来，将她按在了轮椅上，顾琼斯她没有力气挣扎，因为她没有双腿可以着力。 无力地望着关上的房门，她喘息着，哭泣着…… 医院附近的咖啡厅里，浪漫的气氛可以做两种解释，约会和分手，可是无论是那一种，看起来都那么和谐，温馨。 顾琼依跟着林月明进入了咖啡厅，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当然她也看到了林月明的腿，他跛着走在前面，那种与这种浪漫的不和谐刺激了琼依的神经。 她没有想过要伤害他，可是那一枪打中了林月明的腿部神经。 “我不是故意的……没有想到，你会这样……” “那不是你的错，你没有想过要杀了我，我已经很感激了，跛脚算是给自己一个警示，而且这一枪我已经还给夜莺岛了。” 林月明耸耸肩，无所谓地笑着，说实话，离开病床的一刻，他感觉出了异常，当医生宣布他不可能再正常的时候，他差点崩溃了。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那是琼依打的，善良的她，闭着眼睛冲下打了一枪，那是他活该承受的。 顾琼依有点听不明白，她狐疑地看着林月明，他是什么意思？ “还给夜莺岛？” “是的。” “可是……” “那天晚上，你的丈夫追上了我们，带走了昏迷的你，并把猎枪留给了我，我也许应该感激，但是……他将你带走之后，我还是打电话给了杀手，叶翰墨所受的那一枪……是我还给他的。”林月明淡漠地笑着。 “你说什么？”顾琼依皱起了眉头。 “我是说，你丈夫的心脏那颗子弹，是我叫人射击的！” 林月明的话刚落，一个耳光就打了过来，顾琼依愤怒地看着他，想不到真的是他做的。 一直想问出的话，今天有了答案，但是听到之后，琼依仍旧觉得怒不可遏，叶翰墨差点死在医院里，他却说得这样轻描淡写。 林月明摸着自己的面颊，低了一下头，然后苦笑了一下。 “别问我为什么，琼依，我只想要一个了断，我和他之间的了断，虽然不算公平，但是我和他之间从来就没有公平过，他曾经偷偷摸摸做的，我也偷偷摸摸地做了，现在扯平了。” 林月明慢慢变得坦然，叶翰墨掳走琼依，羞辱了他，现在他只是还回了一枪而已。 “他差点死了，林月明，你差点毁了琼依……” 顾琼依想到了叶翰墨跌下马背的一刻，她的心仍旧觉得惊恐，疼痛。 “我叫他不要打中心脏和头部，但是也没有让他轻描淡写，那一枪是叶翰墨应该承受的，如果他真的死了，只能算他倒霉和报应！” 林月明所谓的了断已经结束了，知道叶翰墨中枪住院，他也没有那么释然，甚至担心叶翰墨真的死了。 林月明喝了一口咖啡，再次看向了琼依。 “我要结婚了，和一个我不爱的女人，但是……我会努力爱上她，给她幸福，因为她很善良，也很爱我，所以你该相信我，那一枪之后，我们不再是敌人，叶翰墨也不再是林月明的情敌，你更不需要防备我了。” “可是……我没有办法因为你让杀手没有打翰墨的要害而感谢你，我做不到……” 琼依仍旧觉得不解，也许只有男人之间才会明白其中缘由，就像叶翰墨一样，明明知道是林月明叫人做的，他也没有再次追究，他说过的，真正的杀手不会在距离心脏半厘米的位置射击，他已经理解了林月明的行为。 林月明突然别扭地笑了起来。 “我和明欣三个月后结婚，如果你和叶翰墨方便，可以来参加婚礼……不过……你不要打扮的太漂亮，我可不想媒体的镜头都对准了你，而不是我的新娘。” 他说得很轻松和调侃，但是内心却还是感到别扭，林月明不知道自己要花林多长时间才能忘记顾琼依，也许是另一个十几年，也许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假如，她和他的缘分到此为止。 “我要恭喜你了。” “谢谢，不过还有几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琼依不知道林月明还有什么是琼依所不知道，和琼依有关系吗？ “在顾家别墅，那段时间，我确实有些丧失的心智，小泽是我失手推下游泳池的，我奔过去救他了，但是提起他的一刻，看到他的眼睛，我又松开了手，我到现在也无法释然，我对孩子太残忍了，是报复让我迷失了自己，失去了一个曾经做爹地的资格。” 林月明叹息了一声，叶雨泽的心里种下了一个阴影，幼小的心灵将不能再次接受他，将来他也会有孩子，他难以想象那种情景，嫉妒吞噬了他的道德。 “还有你mama，我只是不想让她告诉你……那是一次严重的错误……” “我真的没有想到，林月明，你的所为让我很吃惊。”琼依摇着头。 “鄙视我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期待了，我只想好好生活，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 “你要拿出真心对她，不要让她成为第二个顾琼斯。”琼依恳求着。 林月明留恋地看着琼依，她还是那么善良，就算此时也希望即将完结的是一个完美的婚姻。 “我会尽力的。” 接着两个人都沉默了，林月明一直在喝着咖啡，他不愿意就这样离开，曾经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旋转着。 “越看越留恋，还是了断了吧……” 林月明将咖啡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毅然地站了起来，看了琼依最后一眼，转身大步地离开了咖啡厅，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之中。 出了咖啡厅的门，琼依望向了街头，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早已经没有了那个男人的影子。 “你一定要幸福！” 顾琼依轻声地呼喊着，拦住了一辆出租车，直接赶到了码头，她要回到夜莺岛，回到叶翰墨身边，这辈子，她都不想离开海岛了，她要守在丈夫和儿子的身边。 海水还是那么蓝，海风还是那么咸涩，琼依归心似箭。 当她的船只停靠在码头的时候，叶翰墨和儿子已经站在了那里。 小泽飞奔着扑上来，扑入了琼依的怀中。 “妈咪，我和爹地好想你。” “我也想你们……” 琼依抬起了眼睛，看向了欧亚翰墨，感受到了他的眼中深切的思念。 清晨起来，打开窗子，感受着海风的轻袭，看着漫步在海滩上的男人和小男孩儿，琼依心里无比欣慰和畅快，她找到了运动衣匆匆换上之后，冲下了楼，壮大了晨运的队伍。 顾哲辛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第二天将顾太太和顾琼斯一起接回了顾家。 顾琼斯回到了久别的地方，看着仍旧不能说话和动弹的养母，她说不出是开心还是怨恨，对这个女人，她无爱无恨，那也算是一种原谅。 推着轮椅，她坐在顾太太的身边。 “知道了我是叶翰墨meimei的身世之后，我曾经非常恨你，但是现在……我只恨一个人，就是你的女儿顾琼依，可是……你不必担心，因为我已经没有和她对抗的能力，我甚至连人都不是了，不能生育，不能行走，甚至不能**……” 顾太太望着琼斯，嘴唇牵动着，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想告诉琼斯，不要恨琼依…… “不管怎么说，你养大了我，对我还算不错，我该感激你……所以我会陪着你，一直到你死，为你送终……” 顾琼斯冷冷地笑着。 顾太太怔怔地看着顾琼斯，嘴巴又动了一下。 “你好像恢复的不错了，想说话吗？想说就说……我也很想听听，你要说什么？”顾琼斯凑近了顾太太。 顾太太吃力地张合着嘴巴，发出了细微的声音，但是那声音太小了。 “琼斯……童……是……” “是什么？”顾琼斯皱起了眉头。 “妹……你的……meimei……”顾太太说了这几个字，费力地呼吸着，脸色苍白。 “她是我的meimei，只不过没有血缘关系而已，这点我知道了，不用你再强调了，你是不是想喝水了，我叫护理……” 琼斯推着轮椅到了门口。 “进来吧，也许我mama要喝水了……” 两个特护进来了，她们将顾太太扶了起来，顾太太被动地半坐着，喝着特护送来的顾，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顾琼斯…… 顾琼斯这样被盯着，觉得很不自在，她躲避开了那双眼睛，推着轮椅出了顾太太的房间，回了自己的房间。 时间一晃过去了两个月了。 夜莺岛上迎来了它丰硕的秋季，满山墨绿夹杂着金黄，山上的野果子丰收了，橡胶园的范围扩大了，岛上的居民更加富足了，休息时间的工人们，开始出海打渔，每次回来都会满载而归。 叶翰墨站在码头，望着远处涌动的帆船，牵着小泽的小手。 “爹地，我们这里有帆船表演吗？” “是锦标赛，我们的夜莺岛现在最热闹了。” “爹地，我也要在海上乘坐帆船……” “等你到十岁的时候，就可以了。” 十岁？好遥远啊，小泽已经等不及了。 叶翰墨将儿子抱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别墅说:“肚子饿了。今天妈咪说有好吃的，她亲自下厨，我们要早点回去，只有吃饱了才会长高，长壮，才能参加比赛。” “嗯，我要吃妈咪做的鱼……” 小泽用力地拍着手，叶翰墨用力一提，让儿子坐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大步地向别墅走去。 别墅门口马克迎了出来，将小少爷接下来，带着去洗手了。 苏里西正在客厅里打扫，她显得容光焕发，马克已经向她求婚了，而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在孕育了，那是马克的孩子，马克康复回来的那个夜晚，他们发生了关系，也确立了他们之间难舍的情感。 顾琼依将晚餐准备好了，叶翰墨和小泽兴高采烈地陆续进入厨房，先是叶翰墨在琼依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老婆辛苦了。” 接着小泽凑了过来，琼依哈下腰，他也亲了一下说:“妈咪辛苦了。” “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 琼依微笑着，亲昵地搂了一下儿子。 “因为我们是父子吗……” 叶翰墨大笑了起来，开心地看了一眼丰盛地晚餐，心里真是幸福极了，琼依的厨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他要加强运动才能避免变得发福。 琼依刮了一下儿子的鼻子，在儿子的鼻尖儿上亲了一下，然后将目光看向了叶翰墨。 “我们去参加林月明的婚礼吗？” “当然参加。” 叶翰墨点了点头，夹起一块鱼，细细的品尝着:“我还要好好感谢他的一枪呢……” “不要啊，翰墨……” 顾琼依看向了叶翰墨，他不会再想去要报复林月明吧，这样冤冤相报，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放心，我只是去参加婚礼，不是去打架……” 叶翰墨抓住了琼依的手，能有今天的幸福得来不易，他不会再有任何人介入他们的生活，当然也不会挑起多余的事端。 听了这句话，琼依才松了口气，埋怨地看着叶翰墨，好好的，为什么提到那一枪呢？ “林月明已经决定重新开始了，我们应该原谅他，他的腿也因为那次跛了……”琼依低下了头，实在不愿承认那是她打的一枪。 “我明白，琼依，你不必自责……” 叶翰墨放下了餐具，握住了琼依的手，谁也不想的，只不过当时的状况太糟糕了。 “我是真心希望林月明能够幸福，还有jiejie……假如你能……” 琼依感叹着，林月明要结婚了，现在就剩下jiejie一个人了，她会更加孤独，不知道叶翰墨是否想开了，让jiejie回到夜莺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