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署名
管家将一封信送了过来，递给了顾先生。 “老爷，您的信，刚才邮差送来的shukeba。” 这个时候会是什么信，顾先生接了过来，看到署名是:叶翰墨。 信封被打开了，里面竟然是一张旧报纸，顾先生的目光看向了那张报纸上新闻图片，整个人都傻了。 新闻的标题是:前云化总裁叶晨曦，出狱后第三天被发现浮尸东海湾。 叶晨曦，叶翰墨…… 发黄的报纸从手中飘落，他什么都明白了…… 法国巴黎时装表演中心。 顾琼依高雅地站在了那里，脚裸的酸痛传来，她觉得累了，走不动，高跟鞋让她的身体不自觉地拉直。 隐隐地，小腹一阵疼痛，顾琼依顿时心慌意乱，医生说过，假如要这个孩子，就不能穿高跟鞋，可是她已经穿着高跟鞋走了足足三个小时。 现在终于停下来了，她强忍着疼痛，希望表演赶紧结束，叶翰墨快点出现。 伫立在霓虹之中，她终于看到了他…… 在台下不远的灯光处，顾琼依的目光已经定格了，那是叶翰墨，虽然只是站在最远处的黑暗之中，她还是看到了他。 不要离开，不要离开…… 顾琼依默默地念着，手里的托着的礼服带子失神地飘落下来，她像漂浮着的仙女，人们都在为她震慑，可她的心，只有一个人。 叶翰墨慢慢地向t形台走来…… 时间刚刚好是上午十一点四十分，叶翰墨走上了t形台，很多的设计师也陆续登台，向观众答谢。 而他走到了顾琼依的身边，傲慢地冷笑着。 “马上就结束了，我想……你不需要和家人告别了……” “不要，翰墨，不要对付我的爸爸，我有话要和你说……”顾琼依站在霓虹之中，她觉得小腹的痛渐渐加剧了。 “什么话，我们有的是时间说，不急于现在，而且……就算你想说什么也晚了。” 在设计师的讲演中，叶翰墨附和地拍着手掌，仍旧是那么洒脱不羁，惹来无数女人的瞩目。 什么晚了？ 不是下午三点吗？ 难道……提前了，顾琼依一急，腹中一阵绞痛，她一只手痛苦地捂住了肚子，另一只手则死命地抓住了叶翰墨的手。 “不要，他们是你孩子的亲人……” “琼依……你说什么？” 叶翰墨的神色不再潇洒，他怔怔地看着顾琼依，此时的她已经虚弱无力，表情异常痛苦，一只手捂住了肚子。 “不行了，肚子痛，孩子，我的孩子可能要保不住了……送我去医院……” 她的手是冰冷的，她的脸色是苍白的，叶翰墨一把搂住了琼依的腰，什么孩子，她的肚子…… “琼依……”叶翰墨一把将顾琼依抱了起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向台下冲去。 顾琼依无力地睁着眼睛，看着叶翰墨，用虚弱的声音恳求着。 “不要……报复……我的……心是你的……我，有了你的，孩子……” “琼依，为什么……” 叶翰墨冲过了人群，心中的感觉已经无法形容了，顾琼依真的怀孕了，而且孩子是他的，他做了什么，为什么没有一直坚持自己的想法…… 他疯了一样拦住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抱着琼依坐进了后座，吩咐司机去最近的医院，越快越好，出租车看到这种情景，飞一样地向医院冲去。 顾琼依躺在了叶翰墨的怀中，她的腿上已经流出了鲜血，染红了她白色的礼服，她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着，她好痛，她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救救他，他是无辜的……” 琼依抓着叶翰墨的手，似乎这样能让她舒服一些，她需要他，需要他全部的爱，给她，还有孩子。 “不要说话，琼依，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很快就到了，他会没事的，他……” 叶翰墨的鼻子酸痛难忍，有些说不下去了，她的血仍旧在流着，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它停止下来。 血湿漉漉地沾染在他的手上，他慌乱地捂住琼依的腿，她的腿好凉，血刺目惊心。 顾琼依仍旧挣扎着握住了叶翰墨的手，她在期盼什么。 一边是她深爱的男人，一边是她不能舍弃的家，不要报复，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琼依会让一切都结束掉…… “别报复爸……爸爸，他的，错，琼依……来承受，求，求……” 那凄切的声音将叶翰墨的心都揉碎了，他此时能承诺琼依什么，什么也不能，已经晚了，什么都晚了，顾家破产了，他的报复已经成功了。 他后悔吗？对于那个曾经害了他一家的夫妻，他一点也不觉后悔，唯一觉得难过的是，他伤害了他最爱的女人。 他想到了琼依在芦苇dang里说的话，她说她爱着他，他却以为那是谎言。 他想到了琼依主动来到蓝色别墅找他，也许她就是要告诉她怀孕的事实，可是他却再次羞辱了她，是那些经历，让他变得世故，不相信任何人。 昨天夜里，他根本没有听完她的话，就用安眠药催眠了她，至始至终，他们没有好好地交谈一次。 看着琼依腿上的鲜血，叶翰墨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顾琼依为他保留的已经没有了，假如她清醒过来，知道她失去的不仅仅是这个孩子，她的心该再如何接受这个男人。 到了医院，他抱着琼依一直奔跑着，直到妇科医生将琼依接了过去。 琼依已经昏迷了，她的血遗留在叶翰墨的身上。 叶翰墨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上的血，他绝望地跌倒在了地上，一个病人将他扶了起来，安慰着他，他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心里只有琼依。 只要琼依活着，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医院的妇科急诊室里，灯一直亮着。 顾琼依大出血，因失血过多，出现休克，正在急救。 “医生，你救救她……” 叶翰墨用沾着鲜血的手抓住了医生的手，从小到大，他没有这么害怕过，他的心都是空的，他的意识已经不清了。 从十二岁小女孩儿到她亭亭玉立，他一直深爱着的女人竟然要离他而去了，他怎么能够接受。 报复的结果是什么？ 叶翰墨突然觉得很可笑，他报复当年的仇人之后，竟然用自己孩子的血还有心爱女人的生命报复了自己。 他没有感到快乐，他的心都是痛。 “患者之前贫血严重，现在大量失血，十分危险……”一个法国小护士满头大汗地跑了出来。 叶翰墨听着，头撕裂般地痛，他屏住了呼吸，思虑着。 为了应对顾哲辛，一句搞垮他，他几乎一夜没有睡，为了那一刻的到来兴奋着，他似乎看到了顾哲辛大把的钞票化作了泡影。 可是此时重大的打击让他头晕目眩，失落地坐在了椅子里，一言不发。 解释的机会对于一个人来说，多么重要，可是在恼火和怨恨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将它给予别人。 顾琼依没有办法向别人解释说她怀孕了，她唯一想告诉的人只有叶翰墨，可是他在哪里，他却在为了仇恨奔波着。 她被迫走上了t形台，她在悲愤和不解中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 凯伦和陈以笙也赶来了，为了避免被法国媒体曝光，他们声称顾琼依此前出过一场大车祸，这次晕倒只是眩晕的后遗症。 虽然在t形台上晕倒了，并没有影响顾琼依取得的成绩，各国娱乐报版面都是她特大的头版镜头，她的笑让世界为之倾倒。 她真的成功了，达到亚裔模特最辉煌的一刻。 艾曼曼爬起了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跌跌撞撞地出了门，发现酒店里一个人也没有，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她尖声大叫了起来。 她的首席模特梦破灭了，并失去了一次最好的机会，彻底出局。 各国电视台争相播报时装大会的盛况，顾琼依风姿绰约地走在t行台上，她被称为“亚洲模特皇后” 医院里。 顾琼依因为有合适的血袋匹配，当天夜里抢救成功，醒来的时候已经地第二天的中午了，距离顾家破产已经二十四小时。 她睁开了眼睛，看着病房里忙碌着的医生，听到一个护士用法语低声地说着什么，大概是讨论她的身体和孩子…… “我的孩子……” 琼依压低了目光，她已经感受不到他了，他已经没有了。 “能保住命就是万幸了，孩子可以再有的！” 年长的法国女医生梳理着琼依的发丝，亲昵地看着她，女医生认识这个女人，那个在t形台上闪光的神州女模特，能救活她，让女医生感到十分欣慰。 “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顾琼依毫无血色的唇抖动着，抽泣着，她失去了他，虽然她一直矛盾，再三思虑，还是没能保住这个孩子。 绝望之余，她的目光在四下寻找她要见到的人，除了医生之外，她看到了凯伦，她想到了家人，凯伦一定给爸爸打过电话了。 她吃力地抖动着嘴唇，伸出了手。 “凯伦……告诉爸爸了吗？” “电话……”凯伦这才想起来，琼依上台前叮咛过的话，她因为兴奋早就忘记了，凯伦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抱歉地看着琼依:“我太兴奋了，忘记了……” 忘记了？ 顾琼依感到一阵窒息，双目一片茫然，凯伦忘记了，忘记了，没有人通知她的爸爸……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是第二天了，来不及了。 顾琼依抓住了凯伦的手，用力地摇着。 电话，她要电话……她要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电话，电话……” 叶翰墨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病床上的顾琼依。 他很欣慰，她还活着，美丽的眼睛仍旧闪亮，只是……她在寻找电话，接下来的……就是让琼依无法接受的事实，她的眼神之中不会再有对他的期盼，而是痛恨。 叶翰墨有些惊慌，他掏出了香烟，刚要点燃，又停了下来，这里是医院，吸烟是被禁止的。 凯伦坐在琼依的身边，十分自责，是她不分青红直接让琼依穿上了最高的高跟鞋……她真的不知道顾琼依怀孕了，还忘记了那个电话。 “你好好休息，我会打电话过去……” 凯伦低下了头，声音很低。 “给我电话……我自己打！” 顾琼依伸出了手，她要亲耳听到家人的声音，告诉她什么也没有发生，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凯伦没有理由拒绝了，她拿出了电话递给了琼依。 顾琼依按下了电话号码，那边接电话的是顾琼斯，那个女人的声音十分疯狂，充满了怨恨。 “你要在法国辉煌到什么时候，爸爸破产了，赶紧回来！” 只是顾琼斯疯狂的那一句，顾琼依手中的手机掉了下来，她的目光瞥过了凯伦，看向了门外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真的报复了。 “不要，我要回家……” 顾琼依奋力地坐了起来，凯伦想按也按不住。 叶翰墨急速地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了愤怒中的顾琼依。 “琼依，不要这样，你的身体……” “滚开！” 顾琼依回手就是一个耳光，虽然打得不重，却让叶心中悲伤难当，孩子没有了，他的心已经达到了不能忍痛的程度。 他呆呆地看着琼依，假如耳光能让她觉得舒服，他愿意让她一直打下去。 凯伦识趣的出去了，在门口，她将要进来的陈以笙也拉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顾琼依使了太大的力气，她要虚脱了，虽然十分不情愿，却只能无力地伏在叶翰墨的怀中，呢喃地说。 “你让我什么都没有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了，你知道那对我来说意义有多重大，也许不会发生今天结果……”叶翰墨轻抚着琼依的脊背，眼里浸含着泪光。 “你没有给我机会，叶翰墨，你轻视我，羞辱我，**我，唯独不给我妥协的机会，你不信任我，你不信任我……” 琼依大口地喘息着，她说过她爱上了他，他却认为那是交易，她说会留在他的身边，他却无情将她推开，她无奈伤心，打算再次努力的时候，他却有了别的女人。 那一幕，顾琼依撕心裂肺的痛。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容忍自己心爱的男人抱着另一个女人疯狂，她也不能。 “对不起，琼依……我的心中只有嫉妒和报复，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已经受到了教训，我失去了我的孩子，差点还失去你。” 叶翰墨抱紧了琼依，他还有机会吗？她会原谅他吗？ “你没有一刻想过真的拥有我的心，你所做的只是因为你觉得孤单，寂寞，想通过肆虐满足自己，你还想怎么报复，禁锢我吗？当我是一个奴隶，还是你的工人……因为我没有完成任务肆意地**我吗？” 顾琼依使用最后一点力气推开了叶翰墨，茫然地看着他。 “我要回家，我要和家人待在一起……” “我不会让你现在走的，你的身体好没有好……” “这点由我自己决定，从现在开始，叶翰墨在琼依的心中什么也不是！” 冷漠的一眼之后，顾琼依闭上了眼睛，躺了下去，她要好好休息，养足体力，明天返回国内。 一句“你什么也不是！”让叶翰墨彻底绝望了。 叶翰墨做的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顾哲辛活该遭到报应，很多年前，他没有因为失去最好的朋友而自责，许多年后的今天，他没有再次收敛，为了贪婪敛财，他让自己陷入了金钱的陷阱。 叶翰墨不认为是他害了那个男人，是顾哲辛的贪婪毁了他自己。 而对琼依，他难以释怀，他真的不能失去她，但是他该如何留住这颗已经绝望的心。 “医生说你失血过多，需要补充营养，我给你买了吃的……” 叶翰墨将粥放在了桌子上，倒在了碗里，端了起来，送到了琼依的唇边。 顾琼依木然地看着他，难解他此刻的温柔是怜惜还是懊悔，他这种男人也知道什么悔吗？可是，他真的悔了。 “吃吧，不管怎样，你要早点好起来……” 他的冷酷和嘲弄没有了，他平和得像个丈夫，照顾着生病的妻子，小勺里盛着的是他满腔的关切之情。 琼依痴痴地凝望，心中一阵酸楚，泪忍不住涌了出来，曾经她多么想依赖他，靠在他的胸膛前，让他保护她和孩子，可是…… 顾琼依激动地抓住了叶翰墨的手，摇晃着，粥从小勺里洒了出来。 “为什么，我失去了他，我的孩子……你还我，还我……” “琼依……” 叶翰墨的鼻子瞬间酸痛，手里的小勺掉了下去，他轻轻地拥住了她，试图用怀抱安慰她。 “对不起，对不起……” 顾琼依哭倒在叶翰墨的怀中，她撕扯着他，拽着他，打着他，他为什么要那么无情，难道他不知道什么叫感情吗？她爱他才会留下他的孩子，这些还不够吗？ 她要的只是一点点真心，就算施舍，他也不愿意吗？ 叶翰墨蹙着眉头，轻抚着琼依的脊背。 “为什么我怎么做都是伤害你？琼依……” “对我好一点那么难吗？听我一次不行吗？为什么我们总是站在相对的两面，你让我感觉孤立无援，就像即将掉下的悬崖垂死挣扎的人一样……” 顾琼依痛恨地咬住了叶翰墨的手臂，她的心真的痛，却什么也做不了，改变不了，而这个男人那么强大，却一点也不让她依靠。 叶翰墨忍耐着，任由琼依发泄着。 顾琼依咬够了，她抬起了眼眸，静静地看着叶翰墨，就算这样，她仍旧爱着他，他在她的心里，深驻着。 他乌黑的发丝，浓密的眉毛，深邃的眼睛，他一切一切都让她倾倒，却也让她畏惧。 “你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有多可怕，顾琼依无法形容，只知道，这个男人想要的，一定能得到，这个男人想打垮的，不会在第二天存在，他凶狠得像一只独行的狼，狂野得像肆虐的飓风。 在琼依这种畏惧的眼神中，叶翰墨再次用小勺盛了一点粥送到了琼依的唇边。 “琼依，吃点吧……” 顾琼依的目光仍旧紧盯着他，让叶翰墨有种面受芒刺的感觉，他有点慌，手臂上的痛仍然持续着。 顾琼依机械地张开了嘴巴，吃着，她真的饿了，而且她需要体力离开这个医院。 “不要这样看着我……” 叶翰墨有些承受不了了，顾琼依那种陌生、审视的眼神让他很不自在，他倒宁愿她愤怒，斥责，可是她没有。 喂完了粥，叶翰墨将琼依扶着躺下了，然后狼狈地出了病房，站在病房外面，他大口地喘息着，他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 匆匆地离开了医院，叶翰墨马上打电话给他的手下，珍爱集团的事儿到此结束了，不要再将最后那八千万也弄回来了，就算留给顾哲辛善后的林用吧。 这八千万虽然并不能解决顾家的燃眉之急，但是也算叶翰墨仁至义尽了。 叶翰墨在考虑顾琼依下一步会怎么做，带她回夜莺岛是不可能了，也许以前他可以强迫她，不在乎她的感受，现在绝对不可以。 他知道她为他保留了什么，那种感激和深爱更浓了，他得到的不仅仅是琼依的人，还有琼依的心，让她心甘情愿地依偎在叶翰墨的怀中，和他共度一生。 打开了车门，叶翰墨坐进了车里，他要去买晚餐。 拎着晚餐，叶翰墨刚走进医院的走廊，陈以笙就走了过来，挡住了他。 “我们谈谈。” “我现在要去看顾琼依，没有时间。”叶翰墨自然知道陈以笙要谈什么，他对这样的话题不感兴趣。 “你必须和我谈！你和顾琼依并不是夫妻，我完全可以和医院提议，取消你的探病权利。” 面对这样的威胁，叶翰墨只能暂时妥协了，医院的僻静角落里，叶翰墨和陈以笙面对面地坐着。 “那个孩子是你的？”陈以笙尴尬地询问。 “是的。”叶翰墨毫不避讳。 现在就算媒体出面，他也会承认这个事实，他是顾琼依的男人，也是孩子的父亲。 “不要玩弄她的感情！”陈以笙怒了，他有些激情，顾琼依怀孕的事实让他愤怒异常。 “也许以前是，但是现在不是，我很爱她……” 叶翰墨淡然微笑着，他回答很自然，此时他也明白了，他的女人是那么美丽，高雅，喜欢她的男人会越来越多，他该为自己拥有的感到骄傲，而不是再继续放肆下去。 “好好对她……” 陈以笙很了解顾琼依，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假若是，第一个得到她的，应该是他这个模特公司的执行总裁，可是潜规则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无效，她的优秀和突出表现，让她赢得了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