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逆流

    小雨，你所给留下的信，我都全部看到了，感谢你的帮助，其实我已经被你感动得哭了。

    我非常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有些话，不知道能不能说，该不该说，我想了好久好久，每次鼓足了勇气去给你说的时候，到了你身傍就什么也不敢说了，生怕一不小心陌生了我们彼此，把彼此的感情都跌入峡谷，我想我只能用信的方式给你说，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的人可能已经去了远方，你不用费心的找我，你是找不到我的……

    末了，一段字迹很让我熟悉，因为那是mama的字迹。

    mama在信纸结尾写道：小雨，这是寒雪的信，来了很久，自从我发现你们的关系后，我真的不想把这封信给你，因为我真的不想让你们来往，不要问mama这是为什么，你只要明白，mama是为你好就行了。

    我怕你知道真相后，到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你，然而我想了很久很久，后来又从你和你爸爸断了父子关系后，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把这封信给你，那天晚上我听了那个找你的人说寒雪住在医院里，凶多吉少，我非常痛心，我最后决定还是把这封信给你。

    对不起，我的好儿子，寒雪的信我已经看过了，请原谅mama的过错。

    其实，就是因为mama看过了寒雪给你的来信，我才迫不急待地想把信转交给你。我也不想寒雪有什么不测，如果你看了之后，我真希望你去帮她渡过那个难关，可是我又听说，寒雪失去记忆了，也许这是上天的安排，不管怎么说，对于她可能是一件好事，但这封信也就没有什么大用了，也许那场大难就不会发生了，现在给你，只想让你知道，让你明白，她真的很爱你！我本不想说出最后一句话，因为我不能说！

    然后，字迹就此停住，让我感觉到很是郁闷！

    mama怎么能这样呢，什么事不能说呢？

    看着手中这打厚厚的信纸，我思绪万千，没想到我现在竟然学会了哭泣，学会了掉眼泪！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拿起那打信纸重新又读了一遍！

    ……

    我没有霜霜刻骨铭心的美，没有燕儿柔情似水的情义，更没有红磊的体贴和浪漫！我是一个农村出身的女孩，我什么都没有。你很聪明，能写会画，又重情重义，周围全是美女，你会逢场作戏，你的世界丰富多彩，无人能比，我呢，太笨了，把你开的玩笑都能当真。

    我爱的人，我要能够占领他的整个生命，他在碰见我之前必需没有过去，和我在一起不能有三心二意，他要留着空白等待我，他要包容我的一切别人不能包容的，然而你在骗我，一直在欺骗着我，欺骗我这年幼无知的农村女孩，既然我不能带给你快乐，不能带给你幸福，我只有选择离你而去。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不相信自己，我只希望你不要为我偷偷哭泣……

    我也知道我对不住你，也配不上你。

    我的心仿佛通电似的发麻，只看到纸上的字迹，没心思领会她字里行间的意义，好比头脑里蒙上一层油纸，她的话雨点似的渗不进，可是这油纸震颤着雨打的份量，我绝望地明白，寒雪的一切冲动不是没有根据的！

    不知道外面什么时候下起了雷雨！风里的雨线像水鞭一样抽打着窗上的玻璃！

    我继续向下看信。

    ……我已经明白，现在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了。有些事，不是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就算我们彼此都深爱着对方，那又怎样呢，收回你那颗挚诚火热假惺惺的心吧！其实我根本没有你所想所说的那样美丽，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农村少女！

    你问我能否担起重担，我只好给你说，这是我的事，现在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一次一次的信任我，我也深为感动。而现在，对不起，我一直在浪费你的感情，我在利用你，利用你完成我的挣钱的路线！因为你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保镖！护花使者！

    不管你怎么想，这已成事实，不过我真的要谢谢你，谢谢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年，真的，我多么向往小时候的我们，我多么希望我们都不要长大，那时的我们都深深地关照着对方，一天没有你的消息，我的心仿佛空的一样，在医院的时候学扎针不小心扎住了手，鲜血直流，护士长为我包扎的时候，我竟然看迷了眼，把她当成了你！真是可笑！

    农村少女是初绽的花，便下起媒人的yin丽，豆蔻的年华，就失去了天真的笑意，从此天空中只有浮云……没想到有一天爸爸竟然找来了媒婆，我拒绝了，可爸爸却气得面红耳赤，后来，爸爸却偷看了你的来信，知道我心里藏着你，却执意不让我给你来往！我知道爸爸是穷怕了，因为mama的病就是因为穷弄不到钱而失去长期治疗而去世的。

    “你不能喜欢他！”有一天爸爸突然莫名其妙地对我发火，“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婆家，也就是村西头的孙怀德那个富家，我已经给他们说好了，明天就给你拿来彩礼，定亲！”

    我听过爸爸的话后一下子吓坐在地上了，好久才摸索着站起来，扑倒在床上哭起来，门外滴滴嗒嗒地下起了小雨！

    什么孙怀德，简直是孙“坏”德吗！你也知道，他爸是学校校长，家有机器几辆，开了个加油站，在村里也算得是一个有钱有权的人家，可是我与其说嫁给那个畜生，倒不如恨你一辈子跟着你！

    看到他我就恶心，穿着根本不配的西服，打着不着调的领带，梳着贼一样的洋头，擦那油像牤牛舌头舔的一样亮，浓眉挑起，豆子眼，猪鼻子，碗碴大嘴中龅牙暴露在外的他看起来真是恶心透顶，看他也不像个好人，因为他老爸都不是好种！

    那一天，我为了你，哭着对爸爸说死也不会嫁给孙怀德！

    “爸，您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孩子吧！您能不能让我自己选择啊！”我哭着请求爸爸。

    可是爸爸却大声训斥说，“不行，那样还要老子你爸我干什么！？”爸爸大声怒吼着，“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这没有你选择的余地，除非你死了或者傻了痴了！不然，甭给我讲理由！”

    爸爸说完就把我锁在房里了，我知道，孙坏德已经把彩礼送到了我家，并且现金就压了一万多，更不用说别的了，并且下贴的日子就定在明天早晨！因为那是黄道吉日！

    下着小雨的院子里热闹开了，搭棚的搭棚，抬桌子的抬桌子，搬板橙的搬板橙，送瓷器的，涮洗的，切菜的，笑声、叫声、喝酒声，风声、雨声，夹杂在一起，整个院子里一片混浠的噪音！

    我捂住耳朵，独自在房间里哭个不停。

    我是一朵早开的花，虽然漂亮，但并不可爱，不是我的性格开朗，其实我也有许多忧愁，也有许多失眠的日子吞噬着我，生命从来不只是有辉煌，我喜欢笑，因为这笑可以隐藏起我内心的悲伤！我喜欢空气新鲜的明亮，因为它可以让我暂时忘记心中的忧伤！我愿像茶，把苦涩留在心中，散发出的都是清香！这是一首普通的歌，此刻的我多么想让你听见这一句啊！

    我整整哭了一夜，在订亲那天，因为我的眼睛哭肿了，脸也哭胖了，非常不好看，爸爸怕被孙坏德瞧见了不好交待！不让我出房间，我却执意要出来，我冲开爸爸的双手，闪现在欢声笑语的众人面前，这时我才看到门外已是瓢泼大雨！

    “她病了！”爸爸紧跟着向大家解释。

    “唆哟哟，大美女怎么就哭了，是不是喜欢的了！”众人中有人叫道，此人正是那个十恶不赦要受到千刀万刮的孙坏德的声音！

    众人听到声音为他闪出一条道来，他继续啧啧叫道，“我就是爱看美人那哭的样子了，你们看多美啊，像是出水芙蓉一般！”人群中应声附和，“是啊，多美啊，美似天仙啊！”

    孙坏德来到我身旁，用手托起我的下巴，嘴里发出惋惜的啧啧声，“啧啧，哟，美人，多漂亮的美人啊，怎么就哭成泪人了呢！真可惜你爸是个贪财鬼，要怪就去怪你的猪狗不如的老爸吧！”说罢哈哈大笑，爸爸却萎缩在众人身后，不敢抬头看我！

    “滚开！不要脸！”我打开他的手，盻望着他。

    “孩子，你怎么对孙公子这样无礼，……”爸爸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喊道，“赶快回屋去！”

    “你给我闭上你那张臭嘴！滚开些老东西，她是你能打的吗？”孙坏德一把我爸爸推开一边，爸爸不敢再出声了，退出了人群。

    然而孙坏德却又继续笑脸相迎地给我说道，“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再打一下，让大爷我再看看！”说着又仰首jian咥！

    我才不管这些呢，打就打，谁怕谁啊，我照着他的脸又是一巴掌，这一掌比上一巴掌要加力的多，不打白不打，人家让打的，盛情难却啊！然而就是这一巴掌打得众人都口瞪目呆，傻了一般，我知道后果，只仍下一句“卑鄙小人，我永远不会嫁给你这个诬赖、恶棍，就算我死了，你别想得到我！”

    说完我就拔步向门外冲去，瓢泼的大雨稀里哗啦地砸在我的身上！是那样的寒冷刺骨！

    “小雪——”我知道那是爸爸的声音！我才懒是回头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