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四章 谁说这箭软
勃贴来下书,反被彭鼎辉一顿痛打,狼狈万状地奔回突厥大营,向铎泥可汗哭诉彭鼎辉如此无礼。【】阿史那咄必闻言大怒道:“匹夫欺人太甚!不杀彭鼎辉,如何出得这口恶气!”常言道,打人不打脸,彭鼎辉公然羞辱可汗来使,如同在他脸上抽了一记耳光,他如何不恼?当即传令大军开拔,踏平忻州,定要拿住彭鼎辉,将他碎尸万段。阿史那思摩得到消息,火急入帐劝谏道:“彭鼎辉素来持重谨慎,此番当堂发作,羞辱使者必另有计策。万不可中其激将之计,自乱方寸。” 阿史那思摩一语点醒了盛怒的铎泥可汗,他迅速冷静下来,问道:“依你之见,彭鼎辉有何jian计?” 阿史那思摩道:“照说可汗主动示意退兵,正中其下怀,纵然条件苛刻些,亦不当在此时公然挑衅,再起战端。身为汤军主帅,此举太过反常,令人捉摸不透。” 阿史那咄必思索片刻,突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说道:“汤军使者不日必来!” “哦?”阿史那思摩尚未想明白,狐疑地望着可汗。 阿史那咄必自信满满地说道:“彭鼎辉比谁都想早日罢兵,但本汗所要粮绢,在他眼里如同绑票勒索,众目睽睽之下岂能不顾全自身颜面?他羞辱勃贴,不过向我示强而已。他是个爱民如子之将,河东一军一民干系皆在其身,三千百姓在我手里,若不赎回,即便我们退兵,他又如何向河东军民与皇帝交代?” 阿史那思摩这才明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佩服可汗对彭鼎辉的了解,但恐怕此番交涉的结果会让可汗大失所望。连薛施雨一个十八岁的女子都能整得我十几万大军无可奈何,彭鼎辉帐下更不乏智者,他们是不会按照可汗的套路出牌的。但这些话他只能留在心里。 阿史那咄必等了一夜,次日一早果然接到卫士禀告,汤军遣长史苏冰心前来谈判。果然不出我所料,阿史那咄必得意了,吩咐全军将士皆全副武装,上马列队,严阵以待。以附离(侍卫之士)数百人披甲持刀,环卫牙帐,各部首领和统军将领皆齐集帐中,教来使见识突厥军容之盛,可汗之威。又教郁射设阿史那吐罗如此如此。 苏冰心与徐天骐率十数骑自忻州而来,离突厥大营尚有十里,便见夹道两侧平川旷野之上,十几万突厥骑兵列成阵势,黑压压的一大片,军容盛大,杀气逼人。苏冰心见了这等阵势,面不改色,勒住马头,扭头问徐天骐道:“突厥军势,如此雄壮。我军若主动出击,能否与之一战?” 徐天骐想了想,道:“我军马匹素缺,旷野征战不及胡人精熟。目下自卫有余,尚难远离壁垒,与之野外争锋。若得十年时间,师其长技,训出精骑五万,破胡当不在话下。” “正合我意。”苏冰心道,“胡人虽强,终必为我所破,何惧之有?阿史那咄必临走前不忘绑票耍威风,那我们就让他自食其果!”遂拍马直入,来到辕门口。郁射设阿史那吐罗亲率附离百人前来“迎接”。阿史那吐罗蔑笑着看了看苏冰心、徐天骐及随从,拍马来到一名卫士身边,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回马跑出数十丈,用自己的弓搭上箭,瞄准了苏冰心头部。 “小心!”徐天骐见迅速出手,将苏冰心按伏在马鞍上。说时迟,那时快,吐罗的箭正好自苏冰心上方飞过,“铛”的一声,正射在身后卫士的头盔正中。那卫士是刚征召的新兵,学会骑马不久,心理薄弱,一惊之下竟然慌了手脚,掉下马来。
“这中原的箭,还是如此绵软无力呢!哈哈哈哈……”吐罗和突厥附离们得意地狂笑了起来。 徐天骐见状大怒,不待苏冰心发话,顺手抽出另一支箭,对准吐罗头部便射。吐罗正得意间,见徐天骐回射,急忙低头伏鞍闪避,“飕”的一声,徐天骐的箭已将其头顶的狐毛盔缨射掉,钉在身后的旗杆正中。突厥官兵们见徐天骐露了这一手神箭,无不讶异,中原军队中竟有如此神射手,当真见所未见。他们可不知道,更精妙的箭术,段婉曦在三年前就向突利可汗和他的少数亲卫队展示了。 “谁说这箭软来着?若有一张长安出产的良弓,就是汤军一名普通射手,也能射你个透心凉!”徐天骐盯着惊讶的突厥人,傲然说道。 羊rou没吃到,反惹了一身臊,郁射设阿史那吐罗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率人将苏冰心一行送到牙帐前下马入内,与铎泥可汗见面。 谈判前的一场箭术较量,汤方虽然出了意外,幸而有徐天骐及时出手,让突厥人吃了瘪,找回了场子,令铎泥可汗给汤方下马威的算盘落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