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四章 郑泽慷漏风了
郑泽慷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家里的榻上,换了干净的睡衣,盖上了厚厚的棉被。【】一觉过后,酒后的恶心烦闷已经去了大半,只是还残留着些许头痛。母亲赵氏正坐在灯下,给他缝补着破了的衣服。 “娘……” “孩子,你醒了?昨夜你上哪儿去喝酒了?怎么喝得一塌糊涂的,还倒在路边睡着了。要不是段家的迟姑爷发现了,把你扛了回来,你可就冻死了。” “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赵氏抱怨道:“儿啊,说什么你也应该珍惜自己的身体才是。娘就你这一个儿子,你要是有个好歹,叫娘可……”说着,赵氏已经是泪流满面,哽咽住了。 郑泽慷挣扎着起身,愧疚地抱着母亲:“孩儿知错了。以后一定好好保重自己,再也不让二老cao心!” 赵氏擦了把眼泪,让郑泽慷又躺了下去。又问道:“你还没告诉娘,你为什么喝得这么一塌糊涂的。你往常可是个有分寸的人啊,和朋友小酌也是浅尝辄止,从不醉酒误事。今天却是为何?” 郑泽慷默然不语,努力着回忆之前发生的事。 赵氏想到是迟进雄把他扛回来的,突然眼前一亮,柔声问道:“是不是和段家小姐喝酒去了?世上的事,就属‘情’字最伤人。能让你醉成这样,那一定是为了心上人吧?” 郑泽慷脸一红:“娘,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她没什么。” 赵氏笑道:“你呀,在娘面前还遮遮掩掩的干什么呀?娘都是过来人了,能不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有道是话说三遍淡如水,同样的话我说了不止三遍了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三十出头了,还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你不急着娶妻,娘还急着抱孙子呢。段家二小姐论才貌、人品、家世,那都是大邢朝数一数二的,哪点配不上你呀?他们家与咱们娘俩有大恩,你们彼此又有情,正是三辈子修来的缘分呀。攀上这门亲事,还可以顺带拉近你父亲和汤公的关系,这一举多得的好事,你怎么就老是不答应呢?” “娘,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正为这事烦心呢。” “这话是怎么说的?难不成段家小姐还看不上你,把你给甩了?娘虽然跟她没见过几面,可也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我跟她不是感情上的问题……”郑泽慷脱口而出,又猛然收住。 “那是什么问题呀?” 郑泽慷心下烦乱已极,摆摆手叹道:“娘,孩儿现在心乱如麻,您就让我安静地想一想吧。” 赵氏见状,也不好追问下去,只得道:“好吧,你自己想,只是不要耽误了终身大事。好了,你好好睡吧。娘走了。”说着给郑泽慷掖好被子,放下补完的衣服,走了出去。 郑泽慷长叹一声,翻了个身子,静静地回想着下午发生的一切,心中好生矛盾。 次日一早,郑泽慷像往常一样来跟仲父景廉请安。 景廉见郑泽慷神情萎顿,双目无光,关心地问道:“玄成啊,昨晚你喝得酩酊大醉,今早又双眼通红,气色不佳,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没……没事……” “你的心事很重,我看得出来。你一向儒雅多智,很少有什么事情令你如此颓废,定有重大烦心之事。你别憋在心里。跟仲父说一说,也许仲父能帮到你呢。再不济,有个人一起分担,也能让你好受些呀。” “仲父!”对继父如此贴心的关怀,郑泽慷难以抑制自己的感激,热泪盈眶,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仲父,不是孩儿不愿说,只是我答应过她,为她守口如瓶,不让第三人知晓啊!” “既然如此,那仲父就不问了。”景廉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你指的‘她’,可是段二小姐?” 郑泽慷点了点头。 “那你昨夜酩酊大醉,也是因为和她吵架了?” 郑泽慷还是点头。 景廉思索着:“对于你们两个的事,你母亲已经猜到了**分,她也跟我说了这事。仲父虽然与汤公有些过节,但也没有干涉过你们,你们小两口不会为此而产生龌龉。至于其他的情感问题,似乎也不会令你如此为难,还涉及秘密。如果说有什么秘密的话……”他猛地转过身来,盯着郑泽慷问道:“莫非段思廉他对朝廷真的怀有二心?”
郑泽慷一惊,仲父已然从自己的神色中猜到了。他的心里十分矛盾,要不要坦白交代,急得额头上不断渗出豆大的汗水。 景廉见状,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到底是不是,你快说呀!玄成,你知道吗?事关朝廷安危,如果段思廉真的有不轨之心,而你替他们隐瞒,那就是大邢的罪人哪!仲父平日里没少教导你,做人当以忠义为本。你切不可为了私人的信义,而毁了朝廷的大事呀!” “仲父!”郑泽慷再也忍不住了,他一咬牙,沉重地点了点头,在景廉的追问下,把昨日和段婉曦会面的经过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我的儿,你好糊涂啊!段思廉早有谋逆之心,你既然有所察觉,就该及早向朝廷报告,怎么能隐瞒这么久呢?”景廉气急败坏地责问道。 “仲父,二小姐明知孩儿不是他们自己的人,却仍然直言相告,孩儿怎能忍心辜负她的信任呢?” “就算段家于你们母子有恩,可是他们密谋作乱,危害的是大邢的江山社稷呀!你饱读圣贤书,怎么连这点私人恩惠和国家大义孰轻孰重都分不清呢?” “孩儿知罪,请仲父责罚。” 景廉也没心思再指责郑泽慷了。他知道事情紧急,必须迅速禀报监国。于是匆匆换上官服,带了郑泽慷就往宫中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