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撒娇

    严颜撒娇道：“妈，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是把我当小孩子看。·”

    “在mama眼里，你永远都是孩子，mama的好孩子。”李茹怎能不心疼她，严鹏飞过世她还来不及哀痛，就遇到自己中风的噩耗，强撑着欢笑不让自己担心，还要努力的赚钱供她康复治疗。她的痛，她的坚强，作为mama的她永远都懂。

    严颜强忍住眼泪，娇嗔道：“哎呀，mama，你天天这么rou麻我可受不了啊，我会哭鼻子的。”

    “好，好，我不说了。对了，幸福绘画班不办了，你做些什么啊？”

    严颜装作漫不经心的道：“汉斯大学续聘我回去做油画班的研究生导师，可能过几天就去上课了。”

    李茹心里安慰，这儿离大学城很近，上下班很方便。有了严颜天天回来，她就有了盼头，时间也会过得快一些。

    “小凡该回来了吧？”

    “嗯，就这两天，一会我打个电话确定一下。”

    东西都收拾整洁，热水袋也塞进了被子里。彩姨开始催促着李茹睡觉。

    “今天已经晚睡一个小时了，该去休息了。颜颜以后每天都在，你还怕说不上话吗？”

    严颜见机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困意十足：“妈，你快去睡吧，我也困了，今天搬家累了。”

    李茹只好回了卧室，彩姨也回了房间休息。

    严颜去了浴室，早春已经有了丝丝暖意，搬了一天的东西出了些细汗，洗个澡再睡会舒服一些。

    翌日，天气有些阴沉，有种倒春寒的冷意。屋子里的暖气又开高了一些，严颜缩在写字台上，啪啪的对着电脑打申请文件。

    资、所获的奖项、简全部都准备齐全，发到了校董事会的公共邮件里。虽然严颜知道他们必定都认识她，可也不敢懈怠了一分。今时不同往日，严颜还是看得清的。

    弄好一切以后，便关了电脑。打电话给小凡，她说陈诚买了辆路虎激光，带着她自驾回来，走走停停的沿途看看风景，买些特产回来哄李茹开心。

    严颜估摸着她们又得好多天才能回来，算了，人家在热恋当中，甜甜蜜蜜的，回来跟着她只会影响心情。

    出了房门，李茹正坐在一边看彩姨择菜。

    “妈，你天天都这么无聊吗？”严颜蹲在了李茹的腿前，帮她按摩着。

    “我不觉得无聊啊，阿彩早上才带我做过复健训练，这会累了坐在这看她择菜，挺好的呀。”李茹抚弄着她的头发，一脸慈爱。

    “彩姨辛苦了，一会午饭我来做吧。”

    三个人的生活总要比两个人来的热闹许多，一转眼三天过去了，汉斯大学那边没有一点消息。

    严颜有些着急了，虽然李茹的治疗费还够用两个月的，但工作也不是刚去就能发工资的。

    不再犹豫，严颜拨了校长的电话。

    “黎校长，您好，我是严颜，您还有印象吗？”以前的她虽然恭敬，却也用不着这样跟他说话，世风日下，薄凉的让人心寒。

    “对不起，我不太记得了。”黎校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声音浑厚而略显低沉。·

    虽然有心理准备了，可严颜心里还是泛起了丝丝难过：“我是一一年油画二班的班主任，三天前才递交了职位申请，不知道校董事会审核通过了没有？什么时候可以参加面试？”

    “哦，我想起来了。不过……”黎校长吱唔着有些为难：“我们不能录用你，你还是投别家吧。”

    “为什么？”严颜心里着急，冲口而出。

    “没什么原因，没有录取就是没有录取，你别再投简来了，投了也白投。”

    严颜还想问些什么，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忙音，惆怅的吸了一口气。

    心里失望极了，她一直觉得以她的资和之前的工作表现，一定会不用面试就通过的，谁曾想黎校长竟是这种态度，明显在敷衍她。

    虽然难过，可也不得不接着找工作。去别的低门槛一些的学校看看吧。

    严颜开始有挑选性的选择一些声誉较好的院校，可无一例外的简均被退了回来。

    再后来的几天，严颜也不挑了，是学校都可以，哪怕是教小学生。

    当最后一封简被退回来的时候，严颜彻底崩溃了。

    “请问是文慧小学吗？”严颜不服气的拨通了最后一个学校的号码。

    “是的，请问你哪里？”

    “我是给你们学校投了简的严颜，我想问问我没有被录用的原因是什么？”严颜坐在床沿，尽量压低声音，却也掩饰不住心里的烦闷。

    “你条件太好了，我们雇佣不起。”

    “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你不告诉我，我就去你们学校问个清楚。”严颜隐约感觉到这件事非常的蹊跷，她有预感，这背后一定有始作俑者。

    “呃……具体我也不清楚，就是上面有通知，谁都不能接收你。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领**？你自己琢磨吧，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电话被挂断，严颜的手机顺着软下来的手指滑落到床上。

    一个多星期没有找到工作了，李茹每每问起，严颜都说学校还没安排好她带哪一班，就快了。

    严颜在家里待得也实在是着急了，一旦静下来，她就容易胡思乱想。那些难过的往事就会阴魂不散的缠着她，像放电影一般，一幕幕的随着相似的景色触景生情。

    如今她对老师这个行业算是彻底绝望了，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打招唿的领**，一定又是顾城，他存心要把她逼上绝路。

    本行不行，就试试别的路子吧，她还不信浅水市这么大，这么多的行业，他能一手遮天。

    严颜挑了些和绘画相近的职业投了简，比如服装设计，或者广告设计，再者带带小画室，给高三艺术班的孩子们补习都可以。

    怀着忐忑的心情等了又三天，所有的简一样还是石沉大海。

    四月初的天气已有了春天浓烈的气息，严颜穿了浅灰色的羊毛长裙，披着长发出了门。虽然刻意打扮的休闲一些，可仍旧掩饰不住她周身散发的高贵气质。以至于连沿路的房产公司的文员都不用她。

    严颜漫无目的地走在大马路上，心情阴郁而空虚。

    沿街的服装店琳琅满目，好几个店铺外贴着招营业员的广告，实在不行就做服装店的导购员吧，总是一份职业。

    严颜临时去复印店做了份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简进去应聘。如今她没什么要求了，只要是份工作，不用天天在家待着就行。

    服装店的老板看严颜气质不凡，谈吐大方，对时尚很有研究，对她很是满意。简上写着大专文凭，虽然她暂时没有工作经验，但是店老板一向看人比较准，打算好好教教她方便以后升做店长，替她多打理一些事情。

    交了身份证复印件，领了一套合身的工作服，约好明天正式上班。虽然服装导购与她来说和绘画本领不沾边，可严颜也不觉得有多难过。总归是一份职业，既然选择做了她便要做好它。如今已没了别的选择，还有什么有志难伸的穷酸惆怅呢。

    回到家里，严颜简单的算了一下，一个月三千块钱连李茹的营养餐都买不起，更别说交康复医疗费了。

    她只有特别努力的工作，争取多卖些衣服才能拿到高一些的提成，保证平日三个人正常的开销。至于医疗费，于正富答应的抚恤金还没有着落，她还得另想法子。

    好在服装店是半天班，她有足够的时间照顾李茹和赚些外快。

    严颜找到了新工作，燥郁的心情有了雨后彩虹般的纾解，晚餐特意去全福楼买了一只咸水鸭回来加餐。倒不是有多贵，只是味道实在好，每个时段都有好多人排队，严颜一向不喜欢凑热闹的。

    李茹之前用药，也很久没吃过卤味了，这会看见竟食指大动，胃口好的不得了。

    “颜颜，你怎么突然这么有耐心去排队买鸭子啊？”彩姨笑她，这以前都是彩姨做的事。

    严颜摆放着筷子，将李茹推到了座位上来：“汉斯大学通知我去上课啦，我明天就要上班了，心情好。”

    “难怪，去上班要好好的，你将近两年没带过大学生了，别生疏了。”李茹也高兴不已。

    严颜给她夹了块鸭腿，带着薄膜手套将rou一点点撕碎放进碗里，闻着就让人流口水。李茹的右手越来越灵活了，现在拿着碗不仅十分稳健，还可以缓慢的调整位置，方便吃饭。

    “我知道，我会多备课，多出点作品，做个好榜样。”

    严颜将另一只鸭腿夹给了彩姨，在这患难关头，她没有离她们而去，严颜说不出的感激。而她现在能做的，却只是把她和mama一样看待，把自己力所能及的东西分给她一半。

    晚饭过后，严颜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夏天的时候，总能看见和平广场上有许多给人话肖像赚钱的流浪画家，如今天气渐渐转好，去广场卖画成了她如今唯一可想的办法。

    明天是早班，下午便可以去广场上试试。

    翌日，严颜一早便起了床，彩姨知道她八点要上班，便早起了一会给她做了早餐。

    严颜匆匆吃了两口，便开车去了店里。画架和颜料放在了后座，如果不开车去上班的话，李茹一定会起疑心的。

    严颜到店里的时候，老板娘还没有到，于是在门口等了几分钟。

    透过玻璃橱窗看向里面的陈设，以前她从来不会在这类牌子的衣服上扫一眼，如今看着却觉得它们其实也挺好看的。

    “严颜？你怎么这么早？”老板娘拿了钥匙开门，平时她都是最早来的，因为客人不会这么早上街买衣服。

    “我第一天上班，什么都不太熟悉，我想来早一点练习一下，好尽快上手。”严颜跟着老板娘进去。

    店里像许多服装专卖店装修的一样，三面挂满了衣服，中间是热卖推荐，橱窗里有四个人体模特严示着设计师最得意的作品。

    老板娘叫杜华，四十多岁的年纪，店里的其他几个营业员都叫她华姐，严颜也跟着这么叫。

    华姐亲善和蔼，因为卖的是少女服饰，所以她的衣着打扮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淑女，严颜对她很有亲切感。

    **点钟的时间，步行街上连行人都很少，只有匆匆而过的在商场上班的打工族。严颜跟着华姐后面认识每一种布料，学习着哪种款式适合哪种身形，还有一些卖衣服时的话术。

    严颜听的认真，领悟能力很强，才一个多小时就掌握了大概，只跃跃欲试的等着顾客来让她实行一下。其他两个早班的店员也踩着点进来了。有个小姑娘十**岁的模样，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早饭。

    华姐嗔视她一眼，她却也不怕，皮笑着把包放下，去仓库三两口把剩下的早饭吃了个干净。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们的新搭档，叫严颜。这位是小玉，这位叫雪儿，和我们服装的牌子同名，平时就数她最调皮，也最会哄顾客开心。还有两个晚班的姑娘等你们排班排到一起再互相认识吧。”

    小玉只笑，不说话，还是雪儿先伸出手跟严颜握了握：“欢迎加入我们。”

    严颜微笑着，虽是第一天上班，却因为大家的热情而少了许多陌生感：“很高兴认识你们。”

    待小玉教会严颜用电脑查库存和做进出货记录的时候，店里陆陆续续的开始上客人了。严颜有些兴奋，雪儿忙不过来的时候，她试着接待了自己的第一位客人。

    挑选衣服的是个十**岁光景的小姑娘，很漂亮、身材也苗条，严颜看她的穿着打扮便觉得她应该是个还在校的大学生。华姐早上说过，白领来买衣服的时候一般都不看价格，只看款式；而学生来买的时候总喜欢先看价格，反复比较。这个小姑娘就是一路看着吊牌的价格选了一圈的。

    严颜看她只看长袖的雪纺连衣裙，便挂上职业的微笑迎了上去。

    “美女，试试这款吧，是本店的推广款，不仅价格实惠，还有折扣，很适合你的气质。”

    果然小姑娘一听有折扣，又是她喜欢的长袖连衣裙，颜色也很粉嫩，立刻兴高采烈的拿进了试衣间。

    显然她很满意，没有再纠结别的款，爽快的买下了这件。

    雪儿凑了过来，夸张的咂着嘴：“啧啧，颜颜就是厉害，才来一会就把店里衣服的价格和折扣都背熟了，连放在哪里都了然于胸。我只能说华姐太有眼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