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淑女
“你们没事吧?”潘金祥一瘸一拐地走向幸存的村民们,准确的说,大部份是女人和孩子。一个个唇青齿白,浑身打战,恐惧地看着曾经是亲友的僵尸和骷髅骑兵们。 有可能战斗时所用的大范围魔法魂惧也波及到她们了。张丙东收回僵尸魔法,僵尸哗啦一下全部倒下去了,同时让小白小黑带着骷髅骑兵站的远远的,免得吓坏了小朋友们。 “现在没事了,你们不用害怕,这些骨头都是我的这位朋友控制的,是不会伤害我们的,你们也看到了,就是这些骨头保护我们的。”潘金祥温言安慰。这时才有一个十八.九岁,和张丙东年纪相仿的女孩站了起来(这是指张丙东的心理年龄,要是指身体年龄,张丙东可是千年老怪了!)问道:“金祥叔,村里怎么样了?” 张丙东很注意地看着这个女孩,能从魂惧中这么快回复过来如果不是习过武艺就是胆识过人,估计是后者。完全是个乡里女孩的形象,比张丙东高一头。(真自卑,张丙东不禁咒起大头怪来,有那么好的基因,那么长的时间,怎么就不稍微花点力点精力在外貌上,活了千多年还是个猴形)陈旧、土气的糙布衣裤,一头粗糙的头发,马马虎虎地扎着,肤色偏黑,脸色却透出健康的红润(看来恢复的满快的)。相貌很顺眼,而且一道剑眉衬出英气,只是眼神却显得有些朦胧(有点奇怪)。 就感觉概言:一个颇有英气的山里女孩子。“很多人都死了!”潘金祥沉重地说,又抬起头道:“但潘家大院还有三十多个人被火困在地窖,等着我们去救呢,大家都跟我来!” 说着去扶还瘫在地上的女人和孩子,那个女孩子也帮着扶着身边的人。张丙东见没自己什么事,就带着骷髅骑兵先下了崖。火楼已经被僵尸们推倒了,张丙东继续指挥被火拷的血rou模糊的僵尸们搬着炽热冒火的废墟。 看到工程进度很慢,周围还有很多尸体,张丙东干脆把所有看的到的尸体都发动起来了。这下一百多僵尸都忙活了起来,劳动现场真是一片火热。等潘金祥带着一帮妇幼慢腾腾地下来,废墟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炙的碳黑的僵尸们也已经按照死灵法师的要求整整齐齐地排躺在路旁,估计人们看到死灵法师驱动自己亲友的尸体会很难接受的。 张丙东本来想潘金祥把这些女人孩子组织一下,在废墟上泼点水,方便救人。还没开口就只见一群人炸了锅似的哭散奔开了,找的找父母,寻的寻孩子,呼的呼亲友……一时间哭声大作,此起彼伏。张丙东只好自己罩着魔法罩,在废墟里四处探测,终于找到了地窖入口。召来小白小黑拨开土石,打开了地窖的门盖。 只见小小的地窖里面居然挤了三十多个人,由于空气混浊,大部分人都晕过去了,有两个睁眼的,也是有气无力,只能勉强睁眼了,看到两个探头探脑的骷髅头也没气力去害怕了。张丙东下窖,抱起一个老太太,爬上木梯,递给小白,再下去抱一个,递给小黑。而小白小黑穿过guntang的废墟,将他们抱到路上去。 潘金祥和那个女孩也注意到了这边,两个聚谈了一会,那个女孩就一跳一跳地越过烫热的废墟来到窖沿,对张丙东说:“我来帮忙!”张丙东正在地窖下,点点头。 “我去下面!”女孩一边说,一边被烫得直跺脚,好像站都站不稳了。张丙东还没来得及点头女孩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 地窖里本来就人叠人铺了一地,张丙东刚刚才清理出一块立锥之地。女孩一跳下来立足不稳,又没地方迈脚,只好往张丙东身上扑,两手扶住张丙东双肩往下压,希望可以这样稳住身子。但张丙东没想到她这样就跳了下来,吃了一惊,被她压得直往后仰,眼看两人都要倒地。张丙东连忙回了一下头,只见地上铺着两位瘦骨如柴的老太太,没处撑手,这样一躺,自己磕背事小,两位老人家一命呜呼事情就大条了!于是张丙东老实不客气地吃起了豆腐,一把把女孩抱了起来,果然缓了一下后仰的势子,但仍没止住后仰的趋势。女孩也意识到不能向后倒,抱住张丙东仰腰后扬腿。两人杂耍般地终于平衡了重心……一会儿,又开始向后仰了。 正当张丙东考虑牺牲哪位老太太的时候,女孩急中生智,回头伸腿勾住了地窖木梯,将两人拉了回来。两人分开站稳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脸都瞬间变得通红。 气氛有点微妙。女孩单手抚着发烫的脸,咬着嘴唇,扭头看着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张丙东尴尬地搔着后脑,一时也不好说什么,但心里还在回味刚才的那个小小艳遇。虽然也不是什么大美女,但一次,一把狠狠地抱住人家女孩子的身体,感觉还是很美妙的!“对不起!”女孩小声道,没有看他。 “没关系”张丙东一幅很不安的样子,但其实心里美的很。张丙东还想说点什么,但地窖里有人咳了起来,外面的哭声仍震天地响着,地窖里的空气也是混浊不堪,什么屎味尿味都有,实在不是风花雪月的地方。 张丙东暗咒了一下老天爷,搔头道:“上面烫,我去上面,你把人递上来吧!”“好”女孩好像已经从刚刚的小意外中恢复过来了,神色如常地看着张丙东点点头。 由于比人家女孩矮,又站的近,说话都得抬头,这种感觉令张丙东很不爽。张丙东边爬窖梯,边回想到自己一把抱起女孩时,脸居然埋在人家柔软胸部……真是大大地吃了一回豆腐!不禁暗自.yin笑起来。“哎哟!”想的出神,色鬼被烫了。 “怎么了?”张丙东心暗道:想你胸部想的出了神,忘记开魔法罩了。口里却说:“没什么,不小心被烫到了!” 于是敛神念咒,罩着魔法爬了上去。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张丙东没觉的有多久,三十多个幸存者就都转移到地面上去了。体质好的转到地面自己就慢慢苏醒过来,体质差的还昏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令人着急。 张丙东只好给他们一人一个魔法,不一会,就都呻吟着醒了过来。原来潘辅庭、潘老太太等带领30多人拥进了东院的地窖,敌人没有发现这地窖,而大火浓烟也没能波及到这来,三十多个人因此得以从兽人屠刀下逃生。 张丙东坐在地上休息,女孩蹲在旁边。“刚刚是什么魔法?” 通过刚刚的救人合作,女孩已经不太害怕张丙东了,反而觉得这个死灵法师更多的时候更象个普通小男生!通过刚刚的相处,张丙东也已经认识了这个女孩子,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潘皓梅,没想到一个乡里女孩,名字倒是蛮风雅的。 “中级死灵魔法——生不如死!”“啊”潘皓梅愕道:“名字这么吓人,是做什么用的?” “是折磨人的,使人无论受什么折磨,都不会晕过去。”“真可怕!”潘皓梅目瞪口呆地看着着张丙东:“这么可怕的魔法可以用来救人吗?!” “当然,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潘皓梅若有所思:“看来魔法就像菜刀,没有什么善恶之分,就看人怎么用。” 张丙东看了她一眼,道:“是呀!”周围的哭起突然大了起来,两人一看,原来是苏醒过来的人看到家破人亡,一个个哭的涕泪纵横,痛不欲生。 潘皓梅黯然道:“果然是生不如死!”两人沉默了一会。 “你是死灵法师,但你为什么和传说中的死灵法师不像?”“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潘皓梅比划着手描述道:“骨瘦如柴,皮肤灰黑,惨白的手爪,没脚,用飘的,然后穿着黑袍,看不到脸,眼睛发绿光。”“呵呵,大部分是对的,但死灵法师也是有脸有脚的,因为常常将自己藏在安全的地方,用巫灵来做自己的代言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误解。” “哦,那死灵法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中了尸毒!” “是为了研究魔法中的尸毒吗?”“不是,是自愿的!” 潘皓梅小小的吃了一惊:“为什么?”看着她吃惊的样子,张丙东继续得意地卖弄着魔法知识。 “因为中了尸毒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变成不吃不喝不睡的人,修炼的时间比别人多了一倍,力量自然就比别人强一倍。所以死灵法师向来强大。还有其它很多好处,我就不一一列举了。”潘皓梅凑近了一点,小声问道:“为什么人人都说死灵法师都是邪恶的!” “因为他们中绝大部分确实很邪恶!”“为什么?” “因为尸毒!”“因为尸毒?!!” 潘皓梅又吃了一惊。张丙东得意于有这种效果,望着她耸耸肩道:“是的,因为中了尸毒人人可以不吃不喝不睡,但也因此失去了很多。身体会变成无知觉状态,感官也会退化,内脏逐渐枯萎。从此食无味,睡不着,还做不了那种事……” 说到这张丙东促狭地冲她挑挑眉毛,把她羞得满脸通红,不敢看他。不过周围的气氛可不对,死人都血rou模糊地躺在地上,活人都张大着嘴哇哇直哭。这家伙**也不看环境! 只见潘皓梅神色一黯,叹了口气。连张丙东自己也直皱眉头,再加上偶一转目即不小心看到一具被打破脑袋,脑浆流淌一地的残尸,一下子什么心情也没了。 “所以死灵法师是像石头一样地活着,但人怎么能像石头一样地活着呢,所以很多没有定力的死灵法师都疯了,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伤天害理的事情,死灵法师的恶名就是这么来的。”“那有没有选择不中尸毒的死灵法师?” “也有,但都因为实力不够,死在别人手里了。没办法,死灵法师名声实在是太臭了,人人喊打。”“是呀,且不说人怎么样,死灵法师的魔法本身就够邪的了!” 顿了顿,又小声问道:“那你有没有中尸毒?”“没有” 潘皓梅似乎松了口气,高兴地说:“难怪你的样子和别的死灵法师不一样,我也是认为你没有中尸毒。”顿了顿,又想到了什么,担心道:“那你不怕实力不够,死在别人手里吗?”“哈哈哈哈,我可是天才,不用变成那个鬼样子魔力照样涨的快!你不用担心我啦!” “切!谁担心你啦!” 新收女徒弟休息了一会,再和女孩子聊了会天,心情好多了。于是再斥出精神力仔细地搜索,终于又在找到压在尸体下未死的三个人,和跳进五丈多深的井里才得以苟活的两个人。 但也发现了50多个乡亲,死在被大火烧塌的牲口棚下,还有西院柴草房与宅屋之间的夹道里有200多人,全被兽人的毒烟弹呛死。由于地窄人稠,死后多数还都站在那里……张丙东一动不动站在土坎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人们泪眼模糊地在尸体堆中翻亲友,然后是抱尸大哭,不少人已经找齐了家人尸体,将他们搬到空地上一字排开,然后一个人坐在一家人的尸旁哭的死去活来。 张丙东想起自己的父母,这两位在自己尚未懂事的时候就已经去世的最亲的亲人。也许正是因为当时太小不懂事,对丧失双亲没有太多的悲伤,现在想起来,也没有多深的痛楚,也许……只是隐藏的更深吧!反而,对阿冰、小吕这两个小时候相依为命的伙伴的遇难则一想到就一阵阵的难过,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快乐都和她们俩有关吧,而且阿冰俩遇难,都是和自己捡那裙子直接、间接有关,如果自己不去捡那些可恶的裙子…… 一阵自责让张丙东难过的缓不过气来,虽然张丙东也知道其实这一切要怪火山爆发,要怪兽人杀掠,但总是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去捡那裙子,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奇说过,其实世界上是没有神的,但现在张丙东真心希望这个世界上能够有神,而且保佑阿冰和小吕还好好地活着,三个人还能有机会在一起,重新找回往昔的欢乐。 “在想什么?”潘皓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张丙东身边。 “没什么,很奇怪,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怎么悲伤?”潘皓梅两手插裤袋,凝望远处,道:“有什么呢?都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我mama和我最小的弟弟三年前死在兽人手里,随后我爷爷和meimei饿死在大饥荒里。我爸爸两年前冤死在兽人的走狗度以忠手里,我哥加入血魂团,在一次战斗中死了。我家就剩我一个,要不是血魂团不收女子,我早就加入血魂团了。” 张丙东侧头看,只见潘皓梅仍凝望着远方,神色很是平静。“我以为我从小就是孤儿,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了,没想到你也不差!” “那是!”两人同时苦笑。 在风中沉默了一会。张丙东随口问道:“兽人为什么要屠杀潘家峪?” “虽然是沦陷区,但我们潘家峪人并不甘心为兽人所统治,特别是最近三年,我们配合血魂团对兽人进行大小战斗50多次,干掉了不少兽人和其走狗,兽人为了镇压反抗,在丰润各地建立了许多据点,普遍设立伪保甲组织,造“户口册”,发“良民证”,定“门牌”,实行“五家连坐”,但都遭到了我们潘家峪人的公开抵.制。可以说兽人对潘家峪极端仇恨。”“那你们对兽人没有防范吗?” “怎么没有,只是没想到敌人这么多,而且是在这个时候。”“为什么” “以前兽人和它们的走狗少说也围攻这上百次,但常常被我们躲过,有时还让它们吃了点亏。但没想敌人这次这么多,刚发现就已经被四面包围了。而且前天就是血魂团组织的对兽人的大反攻的发动时间,村里血魂团的团员也带了一批年青人去了,所以谁也没想到兽人会在这个时候来。”“大部分人都被围杀在这里,你们,是怎么逃到崖那边去的?” “我空闲的时候就带着村子里的孩子在崖下挖了通往山对面的通道,还带着孩子们演习了几次逃命,敌人来的时候就是从那逃走的。但兽人耳聪鼻灵,还是没逃过,要不是你来的及时我们早就死了!”她转过头来,用很诚恳的目光看着张丙东道:“谢谢你!” 张丙东看着她黑亮的眼睛,暗想作为一个普通女孩子,在大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懂得居安思危,也不简单了。“没什么,兽人也是我的仇人,我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五年前被它们抓走了,我这次就是要去斯塔省找她,希望她还活着。” 潘皓梅看了张丙东一会,说:“你一个人,人海茫茫怎么找?”张丙东一下子xiele气,无奈地看着她道:“也许是带几千亡灵军队直逼城门,要求兽人把我朋友交出来!或者是绑架一个兽人高官,要他去帮我找人。” 潘皓梅盯着张丙东看了一会,道:“说实在话,你想的太简单了!你的几千亡灵军队也许人数很多,但据我所知亡灵的战斗力并不强,守在城里的可都是兽人的精兵。你这几千亡灵军队它们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再说如果它们找到你的朋友后,用她来挟持你,你怎么办?”“啊?”这点张丙东根本没想到过,哑口无言。 “再来说你的二个办法,你的亡灵军队进城都进不了,你一个人凭什么去绑架兽人高官?兽人的文官都躲在保护区,武官出入也有大批随从,你一个人拼的过吗?你一个人在城里面消息不通,信息不灵,又对城里不了解,这样盲目的乱冲乱撞,你认为你可以找到人吗?你还要不要命了!”张丙东抱头蹲在地上,苦恼地地说:“那怎么办?” “办法不是没有?”潘皓梅在他的对面蹲下来。“什么办法?”张丙东抬起头来,看着她黝黑秀丽、皮肤稍糙的脸庞和黑亮的眸子。 “但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我才好帮你!”“你说说看。” “一,你要帮我们潘家峪人报仇,干掉杀人魔王火夔脊和伪县长度以忠。这样我才有理由让城里的血魂团人帮你找人。”“没问题,我答应!” “报仇的事情我也知道不能急于求成,但你一定要做到。二件事是我的个人要求,你教我死灵魔法!”张丙东吃惊地看着她,道:“学死灵魔法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当时也是没办法才学的。” “那你还想不想知道找人的办法?”“好吧,好吧,我先教你怎么锻炼精神力好了,先要有强大的精神力,才谈的上学魔法。” 潘皓梅瞪着他。“是真的!我也是先锻炼了三年精神力才开始学魔法的!” 潘皓梅看他态度诚恳,眼神清澈,不像说谎的样子,这才松了口:“好吧,就信你一次!”忽然一转眼睛道:“三……” “三?”“以后想到了再说!” “……!”张丙东感觉被她耍了一记,但现在有求于人,只好委屈自己了。 “现在可以说说找人的办法了吧?”“嗯,听好了。先让金祥叔给你封介绍信去找城里的血魂地下组织,让他们去替你贴寻人启示,另外出重金让伪衙门出面找人。而且血魂地下组织的情报网也很广,可以帮你打听打听。这样是不是比你一个人去找好多了?” “哈哈”张丙东高兴地一拍大腿:“听你一说,我都觉得天都明朗多了!”“好了,现在是不是该教我魔法了?” 没想到报复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咳!咳!”张丙东干咳两声,突然摆起了架子来:“是的,但在这之前是不是应该拜个师,给我磕两个拜师头呀?” “这?”潘皓梅怨恼地看着张丙东,咬着嘴唇犹豫了半天,但终于一狠心要跪下去了。“算了算了!”爱作恶的家伙得意地制止了:“看样子你也心不甘情不愿地,不过一声师傅还是要叫的!” 潘皓梅气呼呼地瞪着这个恶劣的家伙,却又拿他没办法,只好很不情愿地小声叫道:“师傅!”“哎!——”张丙东故意大声把声音拖的很长:“乖徒儿,给师傅弄点饭来吧,饿死我了!” …………“汤来了!”等了半天,新收的女徒弟终于端了一碗东西过来。 这可是回到这个世界以来的一顿呀,要好好地享受一下。张丙东流着口水,欢天喜地地接过碗,往碗里一看,傻了眼。只见清澈透底的汤水里漂着几片菜叶,堆着几个草根根,还有几片萝卜,这就叫汤!做了师傅的人一下子恼了,刚想发火,只听见女徒自顾说着:“师傅,这可是现在这里最好的东西了,我还放了珍贵的盐巴呢!” 张丙东将碗重重地放下,气道:“你不是耍我吧,这种东西你还叫我吃,你还要不要学魔法了!一点诚意都没有!”“真的,现在有东西就不错了,真的拿的是最好的东西!” 张丙东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撒谎,而且旁边几个还带着眼泪,面黄肌瘦的孩子都眼巴巴地盯着这碗清汤,仿佛真的是什么好东西。张丙东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算了,给他们吃好了,我还不是很饿!我去找你金祥叔写介绍信去。” 皓梅把碗塞在一个受伤的孩子手里,追了上去:“等等我!”潘金祥正忙着组织乡亲们清理尸首,张丙东跟在他后面两个小时楞是没见他停下来过。 因为兽人还可能来,所以原则只各自葬自己的亲友,墓地也是利用松柏山下现成的干水沟。公葬在月光惨白的中夜举行的,大风吹得松柏沙沙作响,仿佛是在哭诉。潘金祥带着幸存的潘家峪人哭着庄严宣誓:“一定要兽人血债血偿!为亲友报仇!” 风声厉啸,松涛如怒! 在省城的路上二天早晨,天气良好,阳光普照,微风时拂。好天气把前一天的压抑一扫而空。 张丙东带着一封介绍信和一个女孩子上路了。原来是由潘金祥带张丙东去城里的,但因为他脚伤恶化了,行走困难,只好托潘皓梅带张丙东去城里,自己带着一帮难民钻山去了。本来一路上有个女孩子相伴,虽不是什么大美女,但也不失为一件心情愉悦的事,但二天…… “师傅!”“啊!……你是谁?……怎么搞的,你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 只见皓梅一身补丁处处的土布衣裤,头发乱蓬蓬的,脸上布满斑驳血痂,手颈处红包密布,似乎是个多年不治的传染性皮肤病患者,怎么看怎么恶心!“作为一个女孩,跟你去城里当然要打扮一下,要不那么险恶的地方怎么敢去呀!色狼可多了!” “啊?……呵呵,你应该对自己的容貌有信心嘛,要不那些人的品味也太低了吧!?”皓梅瞪他一眼:“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意思!”张丙东赶忙转移话题,凑近皓梅的脸仔细看:“哎呀,跟真的一样,血痂边缘还血糊糊的,居然还冒着个血泡,怎么弄的?唔,好臭!”“嘻,是一种带臭味的红果和一种很黏的树汁混在一起,涂在脸上。手和颈是用一种能让皮肤过敏的灌木汁涂的,过两天就没事了。” “真是奇妙,具体是怎么弄的?”“叫师傅!”女孩抬起骄傲的头。 “不教算了!”张丙东白了她一眼,忿然道:“你是怎么知道的?”“看书喽,想学这个的话,我以后把书借你看就是了!”还加了一句:“不像某某人,那么小气!” “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识字!”“啊?!”皓梅非常惊讶,表情之剧烈使脸部血痂间平白冒出几个血泡:“居然还会有不识字的魔法师,魔法师不都是学识渊博的吗?” “你说的也没错,但我不同,我是半路出家做的魔法师,在这之前一直在街上要饭。哎呀,不小心了露底,看来我要饭的本事也得教给你了!”“去!谁要学你要饭!” “呵呵!……呵呵……”…… 于是亡灵法师召了两匹骷髅马,一路嘻嘻哈哈地上路了,后面跟着小白小黑和一大串的骷髅枪骑。两个人带着亡灵队伍避开道路,绕过村庄,在山间穿行。但从山岗远望,有田地不见人耕种,有路不见车马行,有村落不见炊烟绕。 直到天黑下来,两人才敢靠近大路,摸索前进。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一个村落,但仍然看不到灯火,没有狗叫,细看可见处处是残垣断壁,院落破碎、满地瓦砾,枯草丛生。两人已跑了一天又大半夜,又饥又渴,但这里找不到一口水井,想找些萝卜什么的东西吃,但…… “连个屁都没有!”张丙东愤然道。“不要说脏话,还有我这个淑女在这里呢!” “你不看你那脸,还淑女!天哪,这井怎么也被土填满了!”皓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道:“别叫了,我想起来了。这是兽人制造的‘无人区’。兽人曾对盂县、平定、井陉等两百多村子进行清剿,为了裹挟村民到聚居点,杀牲口、毁庄稼、填水井、抓劳工、逼军妓等等什么都做,弄得家家蒙难、户户送葬。” “兽人还真***可恶!这么做对它们有什么好处?!”皓梅哂笑:“当然有了,方便管理,镇压反抗,特别是血魂团!” “气死我了!”“这样就死了,那可就如了兽人的意。还是留点精力好好休息吧!” 结果,张丙东原以为孤男寡女的**之夜在辗转反侧的饥饿干渴中度过了,啊,好饥渴!!“兽人都该死!”死灵法师在天亮前的迷迷糊糊中恨恨地说。 二天天不亮就出发了,中午到了离城最近的一个荒村时,张丙东停了下来。“把亡灵们藏在这就是了,干嘛还要在这停一天呀?我饿的要命!”皓梅摸着肚子道。 “在路上不是吃了两条蛇吗?这可是我费尽精力搜索,发动上百骷髅,好不容易才从泥洞里抠出这两条蛇,才吃了那么好的东西,现在就喊饿会不会太早了点!”“就是因为太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又一下子就吃完了,所以现在更饿了!” “嚯呀!~”张丙东一幅要重新认识皓梅的表情上下打量她:“你这个丫头片子!尽说些奇怪的话!照你看来,给你吃了好东西倒是我有罪了?!好,今晚的鼠rou你不要吃了!”“什么,鼠rou好恶心,吃蛇rou。” “蛇rou太难找了,兽人那么凶残,我要留点时间多练习一下魔法保命,仔细想想我还只会五个亡灵魔法呢?”“什么?”皓梅吃了一惊:“你不是说你是中级亡灵法师吗?怎么只会五个魔法?” 张丙东两手一摊,无奈道:“有什么办法,我修炼了三年的精神力,住的地方就突然要爆炸了,我和师傅就逃了出来,就失散了。”皓梅点点头,一幅要重新认识张丙东的表情打量张丙东:“原来你就这点水平还敢出来做人师傅,这不是误人子弟吗?你摸摸良心还在不在?” 张丙东睁大眼睛看着她:“什么,是我逼着要你拜我为师的吗?是你自己使卑鄙手段硬是要我收你为徒!现在倒怪起我来了,这不是好笑嘛!”“你……” “好了,小丫头到别的地方去玩吧,我要练习了!”“我就不走!” 张丙东拿她没办法,只好自顾练习起来。亡灵魔法里面还是有不少很有用的中低级魔法的,比如鬼眼。亡灵法师可以cao纵着鬼眼进入自己进不去的地方查看。特别是现在是去凶残兽人统治的城里找人,应该会很有用的! 不过要高级死灵法师才可以凭空召出来,以张丙东现在的水平只能利用死人的眼睛来加工制作。所以在这只能做几个假想练习。不过在皓梅看来,只见他频频动作,一遍又遍的念咒,阴风袭袭,就是不见有任何东西出来,当然认为是这个临时抱佛脚的家伙施法失败,不由对这个家伙的评价又下降了几分。 接下来是召唤骨蚊。随着死灵法师的咒语响起,一时嗡嗡声四起,皓梅抬头一看,只见四面的都翻腾起滚滚的蚊群,向两人近来。皓梅惊叫站起,惊恐地看到大群的蚊子飞临两人头上盘旋,越聚越多,渐渐形成一团大乌云,把阳光都遮住了。皓梅已经知道是张丙东的魔法了,但这么多的蚊子看着实在令人寒心,嗡嗡声也令人心烦。她刚想叫张丙东停一停,却看到张丙东正坏坏地笑着,她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蚊群形成的盘旋乌云忽化长龙向皓梅处寻来,皓梅惊叫一声,跳起就跑,蚊龙阴魂不散地追了上去。看着皓梅着房前房后没命地跑,听着她惊慌的尖叫,邪恶的死灵法师乐的哈哈大笑。…… 闹了一会,两人又试起别的新魔法来。只见两人一会拿着新出的骨矛骨盾互攻,一会又挥着骨刀乱砍,或拉起骨弓射骨箭,玩的不亦乐乎。 玩的高兴饿的也快,日向西山的时候两人的肚子已经是咕咕直叫了。“好饿呀,又累,等会去抓蛇吧!”皓梅撇下手里的骨刀,像张丙东一样精疲力尽地躺在破房前的台阶上。 张丙东转过头来看着她:“你是淑女,怎么可以这样躺着,注意点形象!”皓梅一笑:“好累呀,可管不了那么多了!”说着舒服地叹了口气。 两人刚闭着眼睛静静地休息了一会儿,肚子就争先恐后地叫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皓梅坐了起来,拉张丙东道:“走吧,去抓蛇。” 张丙东磨磨蹭蹭地坐了起来,忽抬头神神秘秘道:“有个好办法,也许不用这么辛苦!”“什么办法?” 亡灵法师没回答,坐着念起咒语来,一分钟后,对天一扬手,“去”。但没见什么异象。 可能是坐着不太习惯。于是站起身,摆足架势。又咒,又扬手。还是没反应。反复了三四次,正当皓梅要张丙东放弃时,只见张丙东一扬手,一道灰光直射天际,然后化作几不可见的涟漪扩散开来。 “是什么?”皓梅好奇地问。“睡觉吧,等会就知道了!” ……张丙东朦朦胧胧地听见一阵一阵,呱呱呱的聒噪声,捂起耳朵来还想继续睡。却被皓梅大叫着摇醒。 “干什么呀!”张丙东不耐烦地坐了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又想躺下去。“你看呀!”皓梅又把他拉了起来。 被她这一闹,张丙东的瞌睡也没了,睁眼一看,吓了一跳。只见四周树上,房上,地上停满了密密麻麻的乌鸦,不时翻飞跳跃,天上数以千计的乌鸦聒噪盘旋,遮天蔽日。除了两人所坐的巴掌大的地方外,满眼都是乌鸦! 张丙东终于回过神来,想起来自己在睡前施展过召唤亡灵鸦的前半部分魔法——聚鸦。只是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多的乌鸦。“哎呀,它们把屎拉在我的头上了!”皓梅恶心地抹了下来,气呼呼地看着天上,刚抬头,不巧一粒鸦屎又粘在了她的脸上,气得她尖声惊叫:“我要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丙东乐不可支,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唔!————”笑声嘎然而止,张丙东脸色古怪。 “你?”皓梅强忍住笑,凑前小心地问:“你……没有吃进去吧?”“呕!……呕……” 皓梅看他大吐特吐的样子捂着嘴笑个不停(前车之鉴)。又有屎点飘落下来,两人赶紧躲进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