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楼一夜听春雨
天机阁大殿，一片死寂。 “你！你……”杀心观音只觉口干舌燥，嗔目结舌地看着叶锋，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世上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就传言来说，既有名过其实，亦有名不虚传；既有三人成虎，亦有货真价实；既有盛名之下无虚士，亦有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她本以为是前者，但很可惜，现实狠狠打了她的脸。 叶锋。 谪仙。 这个人，这个名号，早就已经变成传说，她从小到大，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这时，她脑中突然出现温馨的一幕。 那时，父母忙于教务，便将她送到了吐鲁番，跟奶奶一起住。 无数个炎炎夏日，她都依偎在奶奶身旁，坐在坎儿井溪水边乘凉，青色葡萄藤下，一边吃葡萄，一边听奶奶讲已经江湖上的传奇，绝大多数都是以前的。 天机老人、上官金虹、小李飞刀……兵器谱上诸多高手的传说，她已经倒背如流。 但奶奶最常说的，却是另外一个传奇，那才是真正的传奇，与之相比，都黯然失色。更准确的说，那已经不是传奇，而是神话。 的确就是神话。 “依娜扎，依娜扎，阿婆告诉你啦，以后你若是遇到一个叫叶锋的人，不论他是真的还是假的，一定不要跟他作对，侬记住啦，记住啦……” 无数次，葡萄藤下，每每将要睡去的奶奶，但凡涉及到叶锋，最后总是这样的结尾。 “阿婆，他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消失了哩。” “那他真的活了几百年？他还会回来吗？” “会回来哩，会回来哩……” 每每当她询问，得到的往往也就是这种答案。 再到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眼界的增长，修为的无限提升，阿婆讲的神话在她心里已经变成了笑话，教主才是她的神话，更是她的信仰。 可这一刻，阿婆说过的每一句话重新浮现心头，神话重铸，她的信仰，也崩塌了。 不消说杀心观音，便是见过叶锋出手的上官小仙，也惊得目瞪口呆。 她心下掀起惊涛骇浪，不禁自问着：“他……他、难不成他果真是仙人？！” 叶锋看向杀心观音，道：“我问你，你们教主叫什么名字？” 杀心观音舌头打颤，张了张嘴，想说一句“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唰的一下，一道电流闪过她的脑袋，就像是要炸裂般的疼痛，撕心裂肺！ 她惨呼一声，跌倒在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 嘭！！ 叶锋拂袖一挥，催发劲气，朝四下狂飙而出。 剑气如刀，狂暴倾泻。 叱！叱！叱！ 一阵细细碎碎的轻响声后，除了杀心观音，剩下所有魔教高手全被灭杀，脖颈全都出现一道狭长的伤口，动脉被割断，鲜血如泉水一般喷薄而出。 叶锋盯着杀心观音，忽然道：“看在你奶奶的份上，饶你一命。”却是不再询问其他。 疼痛感消失。 杀心观音大吐一口气，惊惊颤颤地站了起来。 她知道，就在刚才，对方已经在她脑中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信息，那是比“万妙无方，慑魂大九式”还要绝妙的武功，不，或许已经不是武功，而是术法神通了！ 就在这时，大殿中突然响起一阵极其轻微的响动。 叶锋眼中透射出一道寒光，冷叱道：“敖爼，既然知道我来了，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砰！ 音波四散，炸响不断。 “哼！” 一声冷哼响起，跟着一道黑影掠闪而过，全身黑衣，劲装贴身，面上罩着黑纱，手中拿着一柄刀。 什么样的刀？ 连鞘的刀，黑黑的刀鞘，弯弯的刀柄，刀锋是青青的，青如远山，青如春树，青如情人们眼中的湖水。 青青的刀光，弯弯的，仿佛一钩新月，一旦动起来，忽然就变成了一道飞虹。 纵使刀未出鞘也能透出逼人的杀气。 这实在是一柄极具魔性、令人怵目惊心的刀，刀身却刻着一行诗句“小楼一夜听春雨”，魔性之外，却又极具诗意。 所以，什么样的刀？ 圆月弯刀。 叶锋探出右手，冷笑道：“怎么，你觉得自己太丑，见不得人？”一道黑色掌影朝敖爼轰杀而去。 劲气如刀，来去如风。 敖爼脸色大变，圆月弯刀蓦地一斩，就如一轮圆月破空而出，掣如闪电。 好一柄魔刀，好圆月弯刀！ 这一刀斩出，竟直接将叶锋那一掌从中斩开，掌气分向两侧击去，只听砰砰两声炸响，两侧石壁同时轰出窟窿，石块朝四下飚飞。 下一刻。 敖爼脸色巨变，不知何时，他面上黑纱已经撕裂开来，露出了真面目。 高下已分，胜负已断。 敖爼瞳仁缩了缩，死死盯着叶锋，咬牙道：“叶锋！！” “我就是。”叶锋淡淡回应了一句，摆了摆手，续道，“行了。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既然如此，自我介绍就免了，现在你可以去死了吧？” “你！”敖爼神色数变，冷声道，“等等！” 叶锋眼角一抬，淡淡道：“怎么，你还有遗言？” “遗言？！”敖爼哈哈大笑，冷哼道，“蠢货！恐怕直到现在你都还不知道你惹了谁。叶锋！” 叶锋耸了耸肩，无奈道：“又怎么了？” 敖爼脸色铁青，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轻蔑瞧着叶锋，狞喝道：“你他妈真是好样的！本太子不过是误入陆小凤世界，跟你产生了一个小误会，你他妈就像一条疯狗一样紧追不舍！本太子还没找你麻烦，你反倒敢跟本太子作对……” 不待他再说，叶锋随口道：“本来不知道你是谁，所以就稍微调查了下，敖爼，东海龙王敖广第三子，俗称三太子。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仙位被毁，龙筋被抽，所以你需要历经九九难，呸，说错了，是历经九九次轮回，才能重证道果，位列仙班，对吧？” 什么？！ 敖爼脸色骇然巨变，惊诧震撼地看着叶锋，失声道：“你……怎么会，你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