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试金石
对于楚何这样的人来说，生死之外，再无大事。▲∴ 如果红叶无法杀死他，那么无论她修为多强、权势多盛，都与楚何无关。或许楚何眼中的人可以分为这样两种：有能力杀死他、值得尊敬的强者，以及其他。 红叶不知道楚何这样的表现意味着什么，但她至少能看出对方颇有信心。 这样的年轻人她见过很多，尤其是像楚何这样刚刚迈进一个新境界，对自己实力充满自信的年轻人，总是会做出一些超出能力范畴的事。 于是红叶轻轻一挥手，空气中便传来一阵无形的威压，仿佛有某种东西在不断收缩，要将楚何整个人都挤压成一块rou饼。 楚何双目中透着光芒，他早就在等待着红叶出手。 楚何确实有着些许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在元婴真君手中存活下来，但是真正自信还没有到盲目的地步。换句话说，他心中依然计算着失败的可能。 很多修士出于对道心的坚持，始终肯定着自己的强大，或者是哪怕现在打不过你，以后我也一定能打过你。 但是楚何全然没有这种想法，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应该以实力与人硬拼，他需要的只是确定自己的实力能做到什么程度，然后以此为杠杆，去撬动更多的东西。 红叶身为魔门副门主，即便在元婴真君之中也算是有数的强者，无疑是一块良好的试金石。 楚何从来不指望能战胜对方，他只想试试能不能从对方手上逃出生天……反正以红叶的身份，就算失败了，他也不会有性命之虞。 这些念头在楚何脑中一闪而过，周身的空间已经坍塌，这是红叶元婴期的恐怖真元，直接碾压空间的结果。 红叶没有动用兵器全力出手，可只动用真元的她也没有丝毫留手的意思。如果楚何无法及时逃脱，他无疑会死在这一招之下。 楚何毫不犹豫地启动了玄蛇变，其他任何手段都不可能帮助到他，在元婴真君手下夺得一线生机，他所能依赖的就只有玄蛇剑道所传承的玄蛇变。 上古有玄蛇，能吞万物，能遁天地间。 在修为突破金丹期，剑意生幽的时候，楚何的玄蛇变又有了一些变化。只是当时他身上的变化太多，一时间没能察觉到，直到后来他再度动用玄蛇变的时候，才发觉有些不对。 这种不对，也正是他敢于直面元婴真君的倚仗。 楚何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天地间，看上去跟之前的玄蛇变没有任何区别。红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她不是没见过楚何这种手段，对此早有预料。 不过是临时开辟出一个小空间，然后潜身其中而已，糊弄一下金丹期的小辈还有用，面对自己的神念，只要一瞬间他就将无所遁……嗯？ 红叶的思绪很快，然而她的神念更快。所以在思绪还未落下之时，她的神念就已经将眼前那片坍塌的空间扫视一遍，只是结果有些出人意料。 楚何不见了，这回是真的不见了，不是躲在某个异空间，而是彻彻底底的不见了。 红叶的神念无法找到他的踪迹，这意味着他已经不在这一方天地间，至少神念笼罩的范围之中已经没有了楚何。 他在哪？ 红叶眉头紧锁，神念小心翼翼地张开——换了别的地方，她此刻心中暗怒之下，神念只怕要瞬间展开数千里外，然而这是在玄门之外，她也只好强忍着恼火，一点一点地查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楚何已经消失接近一刻钟的时间，红叶终于停止了无意义的搜索。 她将神念收回，又等待了许久，楚何却始终没有现身的意思。这个时候，红叶心中反而暗自松了口气，她觉得楚何肯定已经离开了这里，这才是她久寻不到对方的真正原因。 不过能从自己手上悄然溜走，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于是红叶轻轻摇头，身影同样原地消失。 片刻之后，楚何的身影出现在玄门内，出现在他的房间前面。就在他现身的瞬间，他察觉到有一股神念猛地在自己身上停了一下，然后才如潮水般褪去。 楚何嘴角同样挂起一丝微笑，然后缓步迈入房间之中。 他其实一直都在原地徘徊，直到红叶的神念收回，他才不紧不慢地回到了玄门内。而到了这个时候，楚何也真正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玄蛇变，是一项多可怕的能力。 天地之间从来不是完整的一块空间，而是充满着大大小小的空隙，楚何这个阶段的玄蛇变，就能够让他躲在这些空隙中。 红叶不是找不到他，而是不愿意去找他，因为这些空隙实在太多太多，如果要一个个去搜寻，要花费的时间会久得无法想象。 而如果在这期间，楚何可以在空隙中跳跃的话，这种搜寻更会变得永无止境。 “什么事这么高兴……”楚烟岚眼看着楚何走进来，眉宇之间有着几分难掩的喜色，不由淡笑道，“难道是你那位晚晴meimei跑来找你了？” 话一出口，楚烟岚就有些后悔。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提到这个名字，心中就有一种难言的酸涩。 而楚何则是微怔了怔，他终于想起自己将许晚晴送到瑶池天国之后，便再也没有理会过一次，不像是救下了一个关心之人，反而像丢掉了一个包袱。 许晚晴……是我心里的一个包袱？ 很少有人能够主动直面本心，尤其是心中有一些他们不愿意接触的事时，楚何也不例外。 所以他的愣神仅仅维持了一瞬间，很快便恢复正常，甚至转而笑道：“她还留在瑶池天国疗伤，如何能来？况且她来与不来，又岂能让我动容？” 这句话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但楚何是刻意这样说的，他希望以此让楚烟岚觉得看透了他的真实想法。 然而楚烟岚看得比他想得更透，她看到了他刻意的刻意，于是她若有所思地停下了手，任由面前的真火灼烧着无数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