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销赃
第二天，卫泽清还是在小区门口痴情地等她出来。第三天，顾海瞳又碰到他。第四天，顾海瞳决定和崔阿姨商量，从今天起，她再也不出小区买东西。就是来了大姨妈，大姨妈巾也请崔阿姨出去买东西给她带回来。 崔阿姨挺奇怪顾海瞳这种古怪行径。可是，顾海瞳不白麻烦她，额外给了两百块钱。好嘛，有钱能使鬼推磨，崔阿姨天生就是这家的帮佣，做一份事，拿两份钱，何乐而不为？ 又过了一天，顾济中远方表妹的儿子到景州来。这个就在景州读职业大学的叫孙艺波的男孩，在顾济中家里，一眼就喜欢上勤劳而又热情的海瞳表妹。沈海潮也和他客气，但是孙艺波对她只是应酬，却跟在海瞳旁边，忙前忙后帮顾海瞳做事情。 沈海潮气得要死。 顾海瞳埋怨着卫泽清对自己没有一见钟情的浪漫，立刻送上门来一个这样的男生。她正好想着还是和卫泽清断干净为好，孙艺波在这儿，她就渐渐对孙艺波有了那么点可以交往的表示。不过，这个表示给孙艺波带来了一个对孙艺波来说颇为严重的后果，那就是在一次孙艺波约会顾海瞳时，在压马路时，孙艺波被一群人给打了。 打人的人都是生面孔，但是顾海瞳隐约能够感觉，这群人，和之前盯梢自己的人，以及在老土灶所在的迷巷里攻击自己和卫泽清的，是一伙人。 这伙人老是盯上自己，则和一个人有关系！ 孙艺波被打得鼻青脸肿，同时肩膀和大腿都有较为重些的挫伤。顾海瞳送他去医院，在医院处理之后，两个人一起回临湖湾。在房子里，顾海瞳拉住没事人一般、捧着一杯橙汁准备去客厅喝的沈海潮。在顾海瞳的执意要求下，两个人相互拉扯着来到院子里。 沈海潮狠狠甩开顾海瞳的手。 顾海瞳又一把把她的手抓起来。 “你就老实说吧。盯梢我的人，在老土灶的巷子里攻击我的人，还有今天打孙艺波的人，都是同一伙人，都是你认识的人，对不对！” 沈海潮摆出无辜的表情，揶揄：“顾海瞳，天太热，把你的脑子烧糊了吗？你在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 顾海瞳气愤地指责：“我都知道了，你不要想狡辩。” 她说得这样肯定，沈海潮觉得自己如果再矢口否认，反倒显得怕她似的。 不过，跟踪事小，故意伤人可是犯罪，沈海潮没笨到会亲口承认这么大的事实。但是，她有她的方法。她问顾海瞳：“有个体育学校的人被你碰到过是不是？” 顾海瞳一时没听明白，皱着眉问：“什么？” “不是体育学校出来的，身手怎么会那么好？” 这句话，总算暴露出她确实就是所有事情的主使。猜测，那还不能让人给她定罪。自己承认，这事就等于定了性。 “你简直太恶劣了！”顾海瞳痛心疾首说，“连这样的事都做得出。你不仅读大学，还顺便温故了你的历史。景州的流氓，这么多年来，你竟从来没有断过联系是吗？” 这样的话，对付沈海潮并非一点力量都没有。顾海瞳说完这些，沈海潮的脸也是苍白的。 可是沈海潮不会认错。因为生活逼迫她，让她必须选择去做那么一桩桩的事。而如果非要找个错误的人，沈海潮认为，这应该由顾海瞳自己去反省。 “你为什么一生下来就可以拥有完整的家庭？有一个漂亮的mama，还有一个宽厚的、一心一意待你的爸爸？顾海瞳，如果那天晚上你出事了，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你——你的运气到头了的缘故。孙艺波被打，也是你该到了倒霉的时候。你倒霉，所以就把霉运传给他。想要稳妥的日子，好啊，一切按照我的想法来。你就这么一蹶不振、卑微平凡下去，而我，你要帮助我，让我迈入我想迈入的阶层。” “你指的是刘辰枫学长所在的那个阶层吗？” “没错！” “你还妄想让爸爸和阿姨去为你的虚荣伪装？” 沈海潮走上两步，让自己离顾海瞳更近些，再近些。她的鼻子，就快碰到顾海瞳的鼻子尖。这么近距离的鄙视，沈海潮足够把内心对面前这个人所有的厌恶和痛恨都表达出来。 沈海潮说：“顾海瞳，不要以为你能够洞悉一切，更加不要认为，你可以把我命运。你口中的爸爸，对你不过就剩那么一点情意。哪天你晚归，他着急了是吗？那仅仅是因为他内疚而已。” “像你这种连完整家庭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人，当然不能明白人与人之间会有的割舍不断的感情。”顾海瞳毫不留情面，冷言讥讽。 “噢，是吗？”沈海潮决定掏出一件很致命的武器，“你知道你这位爸爸在获得你的馈赠之后，做了什么事吗？这个房子，里面的家具，珍玩，你有没有发现都没有了？” 顾海瞳说：“我既然都送给了他，他会怎么处理，我都不在乎。” “全部变卖，然后把钱都给我了，你也不在乎？” 什么？ 这个消息，落在顾海瞳耳朵，对顾海瞳的打击可太大了。不是变卖了贴补江思媛和顾承继，而是送给了沈海潮？ “你——”顾海瞳第一反应，就是想嘲笑沈海潮根本就是说谎。可是，沈海潮说：“从一开始，你所看到的我穿着的大牌衣裳，和我用的所有首饰，都不是你所认为左溢买的，或者后来完全靠辰枫接济。我没有你那种小气，我知道和辰枫相处，和顺和自立需要并存。不仅如此，我还购买了一套二居，就是师大附近的金华园。这件事，左溢从头到尾都知道。购买金华园时，所有程序都是左溢参与为我处理。” 说到这儿，沈海潮停下来，摆出得意的姿态蔑视顾海瞳：“怎么样？你还认为你的爸爸就是一心为你着想的爸爸？”哼了一声，低沉了声音用冷冷的语气说，“你就彻底承认你的失败，不要再做出任何阻挡我脚步的事情。”顿了顿，接着说：“爸爸和阿姨很快就会答应扮演我的亲生父母。你知道吗？我和刘辰枫学长说时，他们可不是什么拍卖行的小老板以及小老板身边扶正的小三等等。而是，我对刘辰枫学长说，我爸爸是景州白下区检察院的检察长，而我mama是当地望族出来的名媛。顾海瞳，你听了是不是觉得很惊讶很惊讶？你认为江思媛或许拿了我的礼物愿意和我一起扯谎，你爸爸却肯定不会这样胡来？” “那么，我就再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沈海潮凑到顾海瞳耳朵旁边，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轻轻说：“你知道我去找流氓团伙，我找流氓团伙时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 顾海瞳一听就猜到，这个东西必然有什么名堂，沈海潮利用了可以要挟顾济中。 “你让他们找爸爸做什么事了吗？” 沈海潮离开了一尺距离，赞许说：“不错啊，顾海瞳，脑子还能保持正常运转，你和从前也不完全一样了呢。” 顾海瞳很努力地想，因为沈海潮提示到此为止，接下来的话，这个恶女人一个要紧的字也不会说。 顾海瞳想啊想，突然，她想到关键。抛开沈海潮，她从屋里拿了自己的包就要出门。 孙艺波从房间出来，叫她。顾海瞳驻足，为了他以后生活的安宁，回身教育他：“现在，马上，收拾你的东西离开。不要再和我有任何联系，因为——” 看着孙艺波恋恋不舍的眼神，顾海瞳狠狠心，说下去：“我有男朋友了！” 她现在飞快要去的，是顾济中的拍卖行。顾济中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替各大卖家拍卖有价值的东西。沈海潮认识流氓集团的人，流氓集团除了打架同时收保护费之外，偷盗抢，也是擅长。 沈海潮能从流氓集团发现东西，且可以用在顾济中身上。这个东西，首先不会不起眼。有价值，又在流氓集团里，总不会是某位道上的仁兄家族遗传吧？偷的？抢的？而这个贼赃，一定通过谁，现在到了顾济中手上。 沈海潮这是要让顾济中参与销赃！ 一旦销赃成功，顾济中间接成了处理赃物的人，法律上是要受到制裁的。 想到这里，顾海瞳心急如焚。 孙艺波有些愣头青，偏偏要追出来。顾海瞳不得已，只好拨打卫泽清的电话：“还在景州吗？如果在，现在就来临湖湾好吗？”说完，又补一句：“你拿驾照没有？能开车来吗？” 卫泽清在电话里说：“可以的！” 十五分钟后，卫泽清开着陈二爷的S600到达临湖湾。 豪华的奔驰车让孙艺波看得有点傻眼。说是故意摆酷吧，顾海瞳内心觉得对不起这个突然出现的朴素男孩，可为了彻底断绝这个男孩的念想，她还是在故意瞅了孙艺波一眼后，然后拉门上车。 卫泽清很好奇问她：“为什么突然向我提这样的要求？” 顾海瞳没时间慢慢解释，让他赶快带自己去顾济中所经营的拍卖行。拍卖行离临湖湾有二十几分钟车程，算上红灯时间，卫泽清整整开了近四十分钟。车子一到停车场，顾海瞳拉门下车，然后飞奔。过马路时差点被急速驶来的车撞着。好在她走的是斑马线，开车的司机到底把车刹住。 顾海瞳说了声对不起，接着冲，冲到马路对面，跑进拍卖行所在写字楼。乘电梯，电梯数字一层层变动时，她不停跺着鞋跟敲打轿厢底。电梯门打开后，她又跑成一阵风。 不过，她还是迟了！ 当她到达顾济中说经营拍卖行拍卖大厅时，一件清朝瓷器刚刚卖出去。买到这款瓷瓶的富商，捧着装瓷器的盒子笑眯眯离开。 顾海瞳奔到顾济中面前，问顾济中：“要拍卖这件瓷器的人，叫什么？” 顾济中很奇怪她会来管自己拍卖行的生意，因为不是什么特别需要保密的，他还是告诉顾海瞳：“叫孔不凡。” 孔不凡还没走，等到顾济中把帐划到他账户后，他才竖起一根大拇指从拍卖行的接待大厅里经过。，他经过时，顾海瞳清清楚楚看到他的眼睛。和那天在老土灶所在迷巷时，第一个拿刀要割自己脸的人，口罩上面的眼睛是不是非常像？ 是错觉？ 还是就是真的？ 顾海瞳迟疑了片刻，突然，她拔脚往外追去。孔不凡乘上了电梯，电梯关门往下行。顾海瞳按电梯无果，连忙来到安全出口，飞步跑楼梯去追。 没有其他人还能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只有卫泽清敏锐感觉到什么。 孔不凡乘坐的电梯已经下行，顾海瞳也跑了不少台阶。卫泽清不打算慌手慌脚最后还把人给跟丢。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圆盒。盒子的一端用力往墙上一敲。一根钢丝绳索的头，就被牢牢卡进墙壁。卫泽清拿着圆盒子，涌身从窗口跳下去。 这可是九楼的窗户啊！ 好在，那个圆盒里的钢丝够长，强度也够大，卫泽清轻飘飘从九楼垂直落向地面。快到地面时，他右手拇指轻轻一推圆盒的中心。钢丝倏地顿住。下坠之势蓦然停顿，人还因为极大的反作用力往上弹了些许。 卫泽清又按了圆盒底部。扎根在墙壁里的钢丝自动从墙壁弹出，并以极快的速度缩回圆盒，与此同时，他飘然落地，落地的姿势从容而又潇洒。从旁边经过的人，瞬间都惊呆了。 而对于此点，卫泽清漠然以对，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