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母亲有了
蜂拥而至的顾客把店里挤得水泄不通的，幸好是先收钱，不然林默真担心有人会吃了就跑。 “要得……明天的早餐也来这里吃。” “好吃，……” 店里的四个人顿时忙了个不可开交，李兰煮，林默加材料，黄玉梅端盘子，焦翠芬洗碗。但是随着顾客的增多，明显焦翠芬一个人忙不过来，于是林默就叫顾客自己来端粉面，把黄玉梅给解放出来，和焦翠芬一起洗碗筷，擦桌子。 等到一点钟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顾客上门，林默瘫软在后面的高椅子上，他觉得自己的手臂酸软无力，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着。他向前一看，李兰两眼冒光的正数着匣子里的钱。 “十块…二十……哦！林默，一共有四十二块三毛。”李兰抓着一大把毛票激动的回头对林默说着，然后她准备再数数粮票。 “李兰姐，别数了，一共是八十四斤六两粮票。”林默略一心算就得到了结果，只是李兰却没有听他的，继续着自己的数票大业。 “六十…八十…八十四斤…六两。”李兰张大嘴巴看着自己的表弟：“林默，你什么时候学的算术啊？比你姐还厉害！” 林默嘴一撇说道：“四十二块三毛，就等于我们卖了四百二十三碗，一碗二两粮票，这不就是八十四斤六两吗？李兰姐，你该回去重新读书了！” “你这个小屁孩，居然敢嫌弃你姐没文化！”李兰柳眉倒竖，上前揪住林默的耳朵怒道。 “姐，你是我亲姐，小弟绝没有这个意思，哎哟！疼！”林默急忙开口告饶，这个表姐可是得了大姨的真传，现在彪悍叛逆的很。 “哼！”李兰放开手，屈指给了林默一个脑崩，林默长得嫩白乖巧的紧，李兰最是喜欢这个表弟了。 林默看着眉目初开的表姐，后年她就认识了一个混子，不顾家人的劝告和那个混子谈起了恋爱，俩人时常去总工会里跳迪斯科，把大姨家闹得沸反盈天的，任大姨和姨爹如何的打骂，她就是一根筋的认准了这个男人，无奈之下，大姨和姨爹把她赶出了家门，走投无路之后李兰还在林默家住了半个月。最终她还是和那个男人结了婚，婚后的生活并不如意，那个男人喜欢拉些狐朋狗友来家里喝酒，酒后打骂李兰也是常事，可惜木已成舟，心灰意冷的大姨一家谁也不去管她的事。 “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走上那条路了。”林默在心中暗自说道，等面馆做大了之后，难道表姐还会看得上那个混子？ …………… “多少？”林得忠和马秀来睁大眼睛的看着林默。 “八十四斤六两粮票，还有四十二块三毛钱，如果加上早餐的话会更多，我估计会有一倍以上吧。”林默摇晃着双腿说道。 林得忠看着妻子问道：“那这钱怎么处理？要不把它存起来？”粮票可以去换米粉和面条，可这些钱却是让林得忠有些犯晕，这才是第一天啊！而且早餐都没算。 “去除成本后，利润大概有二十六块钱，咱们家可以分到十五块六毛。”林默冷静的把利润和分成算了出来。 “嘶……这一个小面馆就有这么赚钱？”林得忠没想到儿子的一个生意就能比他们俩口子的收入高，这儿子太能干……我这当爹的有压力啊！ 马秀来白了林得忠一眼说道：“我家林默就是能干，比你爸妈都强多了，这钱妈给你存起来，到时候等你长大了娶媳妇用。”马秀来可没有林得忠的这般纠结，你也不看看是谁把他生出来的，儿子厉害不就代表着老娘厉害吗？马秀来一脸的骄傲。 “爸，这钱先存着吧，但如果我有正当用途的话，你们可得帮我取出来。”林默担心这钱被没收，所以先给父母打预防针。 “你一个孩子要这么多钱干嘛？好好学习才是正经的。”林得忠又开启了教子模式，他怕儿子手里有钱后就会变成了仲永式的悲剧人物。 “林得忠，你什么意思？啊！没有我儿子哪来的这些钱，照这样下去我儿子一个月挣的比厂长的工资还高，怎么！林默想把钱用在正道上有错？”马秀来早已是无条件的站在了儿子的一边，估计林默说天圆地方她都相信。 林默一看苗头不对，急忙说道：“妈，您消消火，爸也是为了我好。”说着他还给马秀来倒了一杯开水，换来了马秀来对林得忠得意的一瞥，“看我儿子多孝顺，也就是你林得忠不知足。” 林默也给林得忠倒了杯水，等他们的情绪稳定后说道：“爸，你看咱家这房子是不是要休整一下？等这钱存够了之后就动手好不好？至于以后我用钱的时候肯定会和您商量的，您看行不行？” “要你管！你一个孩子成天就想着这些事情，明天开始学初中的课本！”林得忠的一张脸憋得通红，把手里的杯子重重的磕在桌子上，转身回了卧室。 马秀来看着丈夫的背影，生怕吓到了林默，她说道：“林默，别怕，谁叫我儿子这么厉害的，你爸就是有些转不过弯来。” 当晚一家三口就沉闷的睡觉了，林默有些担心林得忠会把自己重新困在家里，结果一夜都没有睡好。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这里是报纸摘要……”林默揉着眼角艰难的爬起来，一会还得去面馆呢！ “咦…”林默惊异的发现父母都在外面炉子边坐着，碗柜上放着林得忠花了八十元买的木匣子收音机，林得忠一脸的喜气洋洋，而马秀来的脸上有些羞涩的红晕，炉子上正在煮着面条，林默看见锅里居然还煮着两个荷包蛋，纳尼？今天是什么日子？ 看到林默出来，马秀来的脸上有些不自然，而林得忠差点把荷包蛋给戳破了。 “咳咳！”林得忠干咳了二声之后说道：“这个…林默啊！你妈…你妈…” “妈，你不会是怀孕了吧？”林默脑子里一激灵，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咳！咳！”林得忠用力的干咳着，他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个…林默，你可能要多一个弟弟或者是meimei了。” 还是马秀来心细，她怕林默会有心理压力，于是柔声说道：“林默，你放心，不管是多了弟弟还是meimei，爸爸和mama都一样的喜欢你。” 林默哪里会在意这些东西，他想着自己就要做大哥了，兴奋得上蹿下跳的，差点把炉子上的锅都给掀翻了。 如果前世自己有个弟弟meimei，那么情况也许会好得多吧！自己丢下了家中的老父母去江浙做生意，林默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内疚不已。 “弟弟好还是meimei好呢？”林默脸也不洗，就坐在马秀来的边上，他把脑袋搁在母亲的腿上，感觉心里无比的平静，自己还是改变了家人啊！父亲升官，母亲怀着前世没有的孩子，这一切真好！ 林得忠和妻子温馨的看着林默，铁炉子散发出来的热气让一家人都有些暖洋洋的。 吃完早餐，林得忠叮嘱了林默几句后，就亲自送马秀来去上班，至于初中课文的学习计划？自然就无疾而终了。 …… “一碗米粉。” “一碗面条。” 开业的第二天早上，早餐就蜂拥进来了五百多人的顾客，从江人早餐就喜欢连汤带水的，干巴巴的馒头谁爱吃啊！但自己在家做的粉面又没有面馆的好吃，于是手头宽裕些的人家都来光顾，舍不得花钱的也是偶尔来吃一碗解解馋。 等到一周后，随着顾客人数的稳定，林默终于估算出了面馆一个月的利润，每日大约卖出一千碗，去除换购原材料的粮票，按照百分之六十的纯利计算，那么面馆一个月盈利是一千八百元。 “林默，这……我们会不会被抓起来？”经常听到父亲说些经济犯罪的李兰不淡定了，前些年的事例还在警示着大家，现在自己就有了成为资本家的倾向，一千八百元是什么概念，现在的猪rou是九毛钱一斤，可以买到近一吨猪rou，现在大家每月的工资都是在三十到六十之间，最少三十倍的差距啊！ 林默的眉头也是微蹙，现在虽然已有了改革开放的苗头，可时不时的还会在报纸上看到一些所谓的投机倒把罪，总设计师还没有全面的掌控大局啊！ 低调、再低调，林默马上就确定了应对之策，只要是自己一方不主动泄露出去的话，谁会知道这个小小的面馆一个月能挣那么多的钱。 …… “事情就是这样，我觉得低调一点的话，问题也没有那么大，现在不是有几家跟风开面馆的吗！只不过生意不怎么好而已，咱们就说自己用料足，所以利润很低，反正又没有人来查账。” 还是试吃会的那几个人，只是这次林默的表哥李俊被排斥在外，大家都怕他的嘴巴不紧惹出事来。 “那么钱怎么办？存入银行怕就是一个把柄啊！”马天禄沉声问道，他可是被这些年来的经历给吓怕了。 “是啊！林默，要不咱们还是别干了吧？我和你爸的工资也够家里花销了。”马秀来一脸的忧虑。 “怕什么？咱不偷不抢的，靠自己的努力挣钱，怕谁啊？谁敢来抓人老娘就撕了他！”马秀丽的胖脸上露出了彪悍的神态，她可是对以后每月能分到的钱期待的很，大家都是从江人，谁怕谁呀！ “你是谁的老娘？看看你现在的一副泼妇相，也就是启星能容忍你。”马天禄吹胡子瞪眼骂着自己的大女儿，而马秀丽也只是低头嘟哝了一句，不敢再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