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只是一条建议
爱丽丝很不舍地摘下耳朵里的耳机，把放在口袋里的mp3整个都递给了萧薇。钟恒很清楚这个播放器对爱丽丝来说，意味着什么，对着萧薇解释道：“听完就还给她吧，这个对她很重要。” 萧薇有些不理解，接过mp3仔细端详了会儿，也没察觉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论是型号还是品牌都属于绝对的低档货，在东海有些高档一点的电子产品商店里，这类商品早就已经被淘汰了。 可当她把耳机塞进耳朵时，这才发现，原来爱丽丝珍视的并不仅仅是这部机器，而是里面不断重复播放的音乐。 听着慢慢流淌进耳朵里的一个个音符，萧薇惊讶地说出了这段音乐的名字：“《致爱丽丝》！” “这是我当初送她的礼物。”钟恒举起酒杯，把一口红酒送进嘴里，寻思了会儿，说道，“那是为了纪念......纪念什么我也想不起来了。” 爱丽丝一边吃着鱼子酱，一边冷淡地用法语补充说道：“为了纪念我没杀掉你。” 这句话似乎让钟恒想起了一些痛苦的画面。他显得有些尴尬，苦笑了一声，用中文翻译道：“应该是纪念我们第一次相见。” 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把萧薇给吓跑。他希望尽可能地把这个女生留在自己身边，因为她让钟恒看不透，也是让钟恒发掘系统之谜的唯一关键。 自从得到了这个奇怪的系统，钟恒的生活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至少在金钱方面，早就超过了刚毕业时给自己定下的标准。可越来越烦躁的心态，以及无法控制的怒气，让他有些受不了。 好在两年前钟恒就发现，如果自己减少动武的次数，那种不停躁动的愤怒心情会被平息不少。但是孤身一人想要靠一张嘴闯荡这个混乱的世界，说实在的并不太容易。所以，钟恒找到了在非洲无所事事的爱丽丝，来充当自己的保镖。 这并不是他自己保护不了自己，而是钟恒不想自己动手而已。 这个冷漠的小女生本来就想一直跟着钟恒，只是当初钟恒没同意。收到钟恒的来信后，爱丽丝足足高兴了好几天。也就是因为爱丽丝，才加速了钟恒退出msf的决定。 “钟恒。”萧薇把mp3还给了爱丽丝，忽然发现这个称谓太没礼貌，马上改口说道，“钟先生，我有事要请教你。” 之前还一副咄咄逼人的萧薇，竟然变得这么淑女起来，让钟恒含在嘴里的那口红酒差点喷出来。钟恒等不及慢慢品味，连忙把这口酒吞下肚子，摆摆手说道：“别别别，别这样，我受不了。” 钟恒放下酒杯，喘了口气，解释道：“你还是按原来的样子，叫我钟恒就行了，别先生先生的，听着我一身鸡皮疙瘩。” “那我就不客气了。”萧薇长舒了一口气，放下架子后显得轻松不少，马上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也想成为无国界医生。” 钟恒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便轻笑了起来，摇头说道：“太危险了，不适合你，再说了，你爸会同意？” “同意了。”萧薇抬起头，有点自豪地说道：“关于这点我还要谢谢你呢。” “谢我？谢我什么？”钟恒有些不解。 “要不是那天萧镜太忙，没空来接你，我也得不到这个机会。”萧薇越说越得意。 “接个人你爸就同意了？”钟恒惊讶地问道。 “我就说去英国读书，他当然同意了。”萧薇吐了吐舌头，把自己的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钟恒点了点头，不过马上又严肃地说道，“无国界医生要去的都是落后地区，还有就是犯罪率和武装冲突都极高的地区，对于你这种刚毕业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种话萧薇已经听出了老茧，她马上反驳道：“你去的时候几岁？” “二十三。” “凭什么你能去，我不能去？我现在都二十五了，你这是性别歧视。”萧薇直接把一顶大帽子扣在了钟恒头上。 “你和我不一样，我当时没得选。”钟恒这句话很轻，脸色也很凝重。那时他失去了一切，要不是心里还有着最后一丝信念，恐怕就算活到了现在，也只是一副空壳而已。 “嗯？”餐厅大堂有些嘈杂，萧薇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钟恒搪塞了几句，然后趁机换了个话题，“既然你那么想加入msf，那应该知道一个无国界医生必须要修完热带病学。而能拿到这个学科文凭的学院，全世界只有三个。” 萧薇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两个在英国一个在泰国。” 钟恒心想，这个小姑娘果然很有热情，然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泰国的一年一次，3月开课，伦敦的也是一年一次。两家学院都过了报名时间，要想去他们那里学就得等明年。现在，你唯一的机会只有利物浦的热带病学学院。” 钟恒说到一半，停顿了会儿，存心卖个关子，顺便把一块蘸满柠檬酱汁的鹅肝放入嘴里，慢慢咀嚼了起来。 “然后，然后呢？有然后的吧！”萧薇连忙问道。 钟恒咽下这口美味后，说道：“然后就是，利物浦学院得九月份才开新课。你既然有那么高的热情，难道就想白白浪费两个多月的时间？” 钟恒说的这个问题，确实是萧薇心中的一个小心病。她也想早点报名三月份的课程，可东海医学院说什么都不肯让她提前毕业，这个想法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虽说两个多的月时间并不算很长，她本来就计划今天飞去英国，在那里好好度个假，然后再全身心扑在医学上。可荒废两个月的时间，终究是她心里的一个疙瘩。 “难道你有办法？” “有是有，就是怕你不肯。”钟恒笑了笑，说道。 “肯肯肯，你快说。”萧薇兴奋地差点站起来，本来还以为今天赶不上飞机有点倒霉，没想到原来是碰上贵人了。当然本人嘴里却并不这么认为，钟恒在他嘴里一直都是一个混蛋。 钟恒最后还是多提醒了一句，说道：“我这个主意有点馊。” “我不怕馊。”见钟恒话到嘴边仍然不肯说出口，把萧薇逼得有点不顾一切了。 “那好。”钟恒点点头，提议道，“你需要做一件事，只要做了这件事后，你就可以不用去英国读书，甚至还可以不按他们的课程来读。文凭照旧，全球通用。” “什么事？” “和我住。” “啊？”萧薇愣了愣，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神闪烁了几下，傻笑着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钟恒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夸张，解释道：“我有这三家学院同时承认的热带病学导师证书，我可以一对一教你。当然为了方便，你最好是能住在这里。我怕你没钱住不起这么高档的地方，所以说还是和我住一起比较省，我可是不收学费的。” 萧薇实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同时她心里也开始了新的思想斗争。到底是等到九月份去英国自己学，还是留在这里跟着钟恒学。留在这里的话，到底是每天从家里来这里学，还是住在这里...... “萧薇，你可别上当了。”忽然一个声音从萧薇的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这种骗子外面多了，一顿饭就想骗到女孩子，真是够土的。” 萧薇回头看去，来的人正是之前在校门口缠着她的叶凯。 “叶凯，你怎么会在这儿？”萧薇有些惊讶地问道。 萧薇没想到会遇见他，其实叶凯自己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萧薇。他马上笑着走上前去，说道：“我爸正好和这里的老总签合同，顺便在这里包了房间，我只是来蹭饭的。” 萧薇回想起校门口的对话，这才点了点头。 叶凯见插话成功，便趁热打铁，指着面前的钟恒，说道：“你可别上了这种骗子的当。有很多人都会用便宜的......鱼子酱......鹅肝......和焗蜗牛......” 当看到一大桌顶级法国菜后，叶凯傻眼了。他非常清楚这家酒店法国菜的价格，没想到钟恒为了萧薇，竟然会下这么大的血本。 不过他马上就把话题从菜品上转移开，嘴硬地说道：“他会先把你骗上餐桌，估计之后就要把你骗进房间了吧。” 事情还真像叶凯说的那样，钟恒确实有意地想把萧薇骗进自己的房间。 他看着这个刚从医学院毕业了的男生，听着他不停地数落着自己，悠闲地喝了口红酒，淡定地说道：“那怎么能算骗呢，那只是建议，一条合理的建议而已。” “被我抓个正着，竟然还狡辩。”叶凯没想到自己胡乱说了一句，竟然还猜中了，总算是出了校门前的一口恶气，马上又说道，“这家酒店的经理就在我爸订的包房里，我现在就去找他，一定要把你这种败类赶走！” 说完叶凯就吩咐了萧薇几句，然后便离开了。 “钟恒。”萧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最后还是开口，问道，“这桌菜很贵吧？” “很贵吗？不知道。”钟恒先是扫了一眼桌子上摆满的剩菜盘子，摇了摇头，然后又用法语对着爱丽丝，认真地问道：“这桌多少钱？” 爱丽丝很诚实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去前台，找了一个叫小红的服务员，订了一桌三人吃的法国菜，其他就不知道了。” 钟恒点了点头，然后回答萧薇道：“她也不知道，不过你不用太担心。” 刚说到这儿，还没等钟恒来得及解释什么，一个有些魁梧的身影就骂骂咧咧地从远处走了过来，身边还带着刚才离开的叶凯。两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钟恒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