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国后的第一单生意
东海市的国际机场闸机口,站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孩。她短发齐肩,长得十分秀丽,白色衬衣配牛仔裤,虽然普通,但却把她的身姿完美地勾勒了出来。 她一手提着自己的小拎包,另一手则举着一块写着“内罗毕——钟桓”的牌子。同时,焦急地看着液晶显示屏,查找着那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地方。 “内罗毕,内罗毕是个什么地方?” 正当她在焦急寻找的时候,一位皮肤有些黝黑的男子,拉着一个黑色的旅行箱,缓缓走来。当看到牌子上的错字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走了过去。 “你好,我叫钟恒,不叫钟桓。”只比女孩高了大半个头的钟恒和她打着招呼,同时纠正了她的错误。只是他的普通话并不好,毕竟已经有十年没用过母语了,还需要一些时间适应。 女孩对面前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又和照片对比了一会儿后,答道:“钟恒?我爸明明说叫钟桓啊,你等会儿。” 女孩收起牌子,掏出了手机,电话通了之后对面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喂,小薇啊,人接到了吗?” “萧镜,你有没有搞错,别人叫钟恒好不好。” “钟恒?啊,大概我眼花看错了,人接到了?快带他来医院。” 女孩挂断了电话,撅着小嘴,有点恼火。自己虽然很闲,可被逼着出来接个陌生男人,还是很让她气愤,虽然这个男人长得并不难看。可谁想,人接到了,却写错了名字,真是把脸给丢光了。 “我叫萧薇,是萧镜的女儿。走吧,我爸在医院等你。” 钟恒皱了皱眉,问道:“现在就去医院?” 萧薇疑惑地看着钟恒,说道:“对啊,他说直接把你带去医院。” “不去!”钟恒摇了摇头,声音不大,但态度非常坚决。 “啊?” 萧薇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父亲好歹是个医院院长,你要拒绝也拒绝得婉转点啊。 钟恒看了看手表,无视面前美女的愤怒表情,淡淡地说道:“至少现在不去,我和萧镜谈好的时间是今天下午一点,我不喜欢被人打乱计划。” 萧薇本来气就不顺,听了钟恒的话后,更觉自己怒火中烧。要是在家里,她早就拍桌子骂人了。可是此刻,在那么多陌生人面前,为了面子,她还是强行忍住了自己的脾气。 萧薇好声好气地说道:“医院一个重要的病人发病了,你是医生吧,希望......” 还没等萧薇把好话说完,钟恒马上说道:“我不是医生,至少在这里不是,所以这和我没什么关系。” 要不是来之前,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萧薇真想把人甩在那里,一个人回去算了。她强压心中的怒火,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问道:“不去医院,那你想去哪儿?” 钟恒叹了口气,说道:“先去清松墓园。” “墓园?” “不认识?” 萧薇看着门外火辣的阳光,露出疑惑的神情,说道:“认识是认识,只是哪有在大热天扫墓的......” “认识就走吧。” 说完,钟恒就一个人拉着旅行箱向门口走去。萧薇无奈地跟在身后,看着眼前的背影,忍不住还是打了通电话。 “萧镜,你让我接的什么怪人啊?” “算是我半个朋友吧,怎么了?”萧镜已经察觉到了女儿的愤怒,似乎离抬手抽人不远了。 “他说不来医院,要先去什么墓园。” “算了算了,他要去哪儿你就陪他去哪儿。”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也有些无奈。 “你对他那么上心干嘛?他说自己不是医生。” “乖女儿,你就别管那么多了。我这儿忙得走不开,下午一定把他带来医院!” “好好好,我就帮你这次,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钟恒和萧薇在车上并没太多的交流。 钟恒独自一人坐在后排,双眼看着窗外。十年的时间,让东海市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在国外漂泊了那么久,他的变化也不小。 现在正值酷暑,时近中午,艳阳高照,正是扫墓淡季,整座墓园没什么人影。钟恒找到了父母的墓地,站在万分寂静的墓园里,听着清脆的蝉鸣,看着眼前这块老旧的大理石墓碑,他的心在滴血,不过眼里却没有一滴眼泪。 他跪倒在地,忍受着膝盖的刺痛,双手奉上鲜花,一边磕头,一边说道:“爸妈,我回来了。” 短短十分钟,寄托了钟恒十年来深深的歉意。为了离开这个伤心地,他十年没来祭拜过自己的父母。甚至有一段时间,他都想过永远不再回来了。 不过时过境迁,人的想法总会随着时间而改变。那个永远不再回来的决定,轻易地就被自己打破了。 简单祭拜完,钟恒看了看表说道:“走吧,时间不早了,去医院。” 在机场,萧薇以为自己遇到的是一位混蛋。可在这里,她看到的却是一位大孝子,不过这个形象也就只存在了短短的十分钟而已。 “我可不是你的司机!” 当手表时针正好对准一点的时候,两人来到了医院门口。相比其他综合型医院,这家医院的规模并不小,唯一有所区别的是收录的病人。在这里的病人身体都算健康,他们没有**上的病痛,但却有常人难以理解的精神折磨。 当两人来到医院的时候,病房早就已经闹翻了天。 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站在病床边。他手里握着一把断尺,锋利的断面抵着自己的脖子,布满血丝的双眼不停扫视着门外的众人。 “你们这群外星人,别进来!进来我就自杀!”中年男子将尺尖不停地轻戳颈部,警告道,“快把我儿子还给我!” 病房门口汇集了好几位医生和护士,但谁都不敢冲进去夺下断尺。 一位年轻医生见情势越来越危机,忍不住说道:“萧院长,打电话叫警察吧,这种情况我们没办法处理啊。” 萧镜板着脸,回答道:“不行!要是传出去,我们医院的脸还往哪儿搁?还有,塑料尺是怎么到他手里的?这点我一定会追究到底!” “可就这么干耗着不是办法啊。” “是啊,现在也不是追究断尺的时候。” 萧镜没想到这个病人会如此失控。从三天前入院到今天,他都亲自下医嘱,每一顿的药量都非常足,照理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现在,病人的情绪不仅没有缓和下来,反而发起了疯,幻视和幻听也越来越严重,甚至还有自残自杀的倾向。这个病人的重要程度只有他一人知道,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不仅之前许诺的奖励成为泡影,他的院长宝座恐怕也是不保了。 正在此时,护士开了楼道门锁,萧薇在前,钟恒在后,两人快步走进了病房。 “萧镜,人我带来了,我的要求该同意了吧。” “同意同意。”萧镜笑脸迎了上去,说道,“钟恒老弟,你总算来了。”
萧镜见到钟恒,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直板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笑容。他马上分开众人,给钟恒让出了一条路。 钟恒提着一个惯用的黑色手提箱,表情非常冷淡,问道:“病人在哪儿?” “就是这间病房。” 钟恒顺着萧镜的手指,看了眼病房内的情况,然后说道:“偏执型精神分裂,二十万。看在我们有两年交情的份上,我已经给出了最低价,还打了对折,少一分都不行。” 此话一出,周围的医护人员瞬间炸开了锅。 “这谁啊?怎么来了就要钱?” “看你像个医生,怎么做起事来这么无耻?” “还说是对折?怎么不去抢银行?” “好了,你们不懂就别废话,这是我和他早就说好的!”见反对声四起,萧镜马上训斥了他们一句,平息了周围的声音。然后,他便对着钟恒说道,“事成之后钱就汇给你。” 钟恒听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打开自己的手提箱,从里面拿出一份合同书,递了过去,说道:“以防万一,还是先签了这份合同比较保险。” “院长,您这是何苦呢?” “这简直就是黑医,报警抓他就是了!” “不要再说了!” 萧镜显然非常清楚钟恒的身份,接过合同,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从胸前抽出钢笔,准备在合同上签字。 在医院,这些医生和护士对他这个院长言听计从,可他的女儿却天生叛逆。在机场,为了面子,她能忍,在墓园,为了自己的父亲,她也能忍。可现在在自己父亲的医院,钟恒不论是对萧镜,还是对病人的态度,都让她没办法继续再忍了。 她一把抢过萧镜手中的合同,三两下就给撕得粉碎。把纸片丢在钟恒脸上,直接闯进了病房,向那名病人冲了过去。 “出去,怪物!别想抓我做实验,你再靠近我就死给你看!” 中年男子看见有人闯入了他的禁区,手中断尺压得更用力了,深凹的皮肤开始渗出一丝鲜血。 萧镜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看傻了眼,竟一时没能拦住女儿,只能大声喊道:“小薇,危险,快回来!” 可他的女儿好似没听到一般,直接冲到了男子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想要夺下那把断尺。 哪知男子顺势一推,尺尖依着萧薇的力道,直接扎进了她的左肩。鲜血随着伤口溅了出来,萧薇大叫一声,捂着自己的肩膀,倒在了地上。 萧镜见爱女受伤,想要直接进去救人,可男子把断尺横在自己的脖子前,睁大着布满着血丝的双眼,恶狠狠地喊道:“怪物们,谁进来谁就死,大不了,我陪你们一起死!” “谁去救救我女儿?”之前萧镜还能保持一丝冷静,可现在关系到自己女儿的性命,这最后一丝冷静也被病人给夺走了。 “院长,我们还是报警吧。” “是啊,小薇的伤势很重,再拖下去情况不妙啊。”萧镜身边声音很多,可却没人敢出手帮忙,没人敢承担失败后的责任。 此时的钟恒蹲在一边,弹去了贴在身上的几张碎纸片,在手提箱中摸索了会儿,又抽出了一份合同,递到了萧镜面前。 他仿佛感觉不到一丝紧张感,依旧表情冷淡地说道:“还好我有很多备份,男的二十万,女的底价五万,断一根血管另加五万,以此类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