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隔壁很安静
“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夸张吧？你说江姐第二天酸痛我相信，用力过猛后回力。有水怎么可能呢。”李翔还是不相信。 要说夸张，他们老李家可是祖传的，酒仙，诗仙，古往今来独一无二，那不是吹的。 随便喝几碗酒，写上百十个字，叫“斗酒诗百篇”，望一眼庐山瀑布，“疑是银河落九天”。 夸张在李翔眼里不稀奇。 “信不信随便你，等你跟老婆那个了以后，你就会相信的。”高飞远倒在被子上了。“那天早上，我等韩出去了，过去看了一下有水，你知道他第一句话说什么吗？” “这个好猜，肯定是说你吃了药。”李翔在门市部干过，壮阳补肾的药品虽然没有二十一世纪跑火，买的人也是有的。 “嘿嘿。”高飞远一拍李翔，大拇指竖起来，“有水当时就是这样的，有气无力的说，高，实在是高。” “嘿嘿。”李翔跟着干笑了两声，他的记忆联通了电影《地道战》,那是伪军高司令竖起大拇指,向日本军官十分谄媚的话。高队长pk高司令，不能说没有笑点。 李翔笑的勉强，那是因为他的脑海中，总是出现在床上挣扎的韩姐，她当时是不是很痛苦很无助？ “大哥，我觉得帮有水写信的时候，是夏天，那时候，韩姐一直没有答应跟有水好的吗？” “在元旦之前没有，那时候我们四个人会一起出去看电影，逛马路，但是说到这个事情，韩始终是笑而不答。 我和江是一直传纸条的，她很早便同意了做我的女朋友。” “大哥，按照你这样说，你们是什么比赛，那纯粹是恶作剧，折磨人，跟你说的味道根本不搭架。” “怎么不搭架，强崽，这说明你是地地道道的外行。 你想想，不味道不舒服，韩会让他总去那个吗？”高飞远又拍了一下李翔，笑的怪异。 如此说来似乎也有道理。 “大哥，你后悔吗？”李翔想想，不抓阄，亦或抓阄的结果相反，他跟韩姐在一起估计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后悔有用吗？你卖过后悔药？ 话又说回来，有水能够搞定姓韩的，我真的没把握。 有水会不管三七二十一，来蛮的，生米做成熟饭。 我不会，也不敢，这一点我不如他。” 高飞远长长的吐了一口烟，望着天花板。 “强崽，你是不是认为我恨江无情无义？恨她父母狗眼看人低？ 是啊，最后一次从南昌回来的时候，我是真的恨她，从骨子里恨她，也恨她的父母，甚至恨这个世道。 那次喝多了，痛痛快快发xiele一场之后，我开始想通了。 我是应该感谢江的，你想想，她一心一意喜欢过我，把一切都奉献给了我，留给我那么多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我凭什么恨她？又凭什么怨她？” 情绪激动的高飞远一只手扶着李翔的肩膀，摇一摇，“说实在的，怨谁？怨上山下乡吗？如果不是上山下乡，我可能认识她吗？ 不要说跟江同床共枕，恩爱一场，恐怕挨边都挨不上。 你说是不是？ 她是大城市的干部子女，我们是什么，小县城的平台老百姓一个。 我们走在南昌的八一大道上，她恐怕看都不会看我们一眼。 我还有什么后悔的？她虽然没有韩个子高，没有韩气质好，但是她的皮肤特好，比韩的还白一点，真的是白白嫩嫩的。 我们本来是吃萝卜青菜的命，让你大鱼大rou的吃了一顿，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人哪，知足吧！” 高飞远的话令人心酸，让人有泪奔的冲动。 看见高飞远伤心不已、痛苦不堪，李翔不仅仅会理解他，心里还会更佩服他。绝无幸灾乐祸之意。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李翔倒是不愿意看见这位大哥之前的玩世不恭。 “大哥，老罗是真的可怜，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弄成了疯疯癫癫的。”李翔忘不了前些日子，看见他在门口凄惨的样子。 “他不值得同情，咎由自取，谁叫他自己想不开呢？他如果推己及人，想想别人，想想跟他好的女孩子，还至于发癫吗？你可怜他，谁可怜他的女朋友？谁又可怜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李翔默然无语。高大哥脸上挂着的笑是僵硬的，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是呀，谁去可怜那些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咽下去的女孩子呢？ 李翔心里知道，高大哥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我不可怜吗？谁又会可怜我。 是的，灾难面前，困难面前，苦难面前，再苦再难谁能够挺得住，谁就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二三十年后，李翔在外面遇见过一些当年的知青，他问他们怎么不回去看看，是不是忘记了他们曾经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 男知青无一例外的说特别想回去看看，知青宿舍还在吗？那里是不是还是老样子？你爸爸身体怎么样？他是个好人，好想跟他再喝点酒。 那些知青几乎都是说，邀不齐人，一两个人去不热闹。 他们说，以前邀过几次了，主要是那些女的走不开，来不了，锣齐鼓不齐。 走不开？是可能的，她们正处于上有老下有小的阶段； 来不了？是不可能的，“要致富先修路”，一级公路，高速公路四通八达，国家这些年在交通建设方面是下了大力气的，从前五六个小时的车程，而今用不了一半的时间； 不想来？是不是关键所在？ “大哥，前些日子我听说，组织上不是对你进行了考察吗？怎么样了？有进展吗？” 在一个话题陷入僵局，或者太沉重了的时候，李翔已经习惯了跳出来，换一个轻松愉快一些的话题。 李翔相信是房间里面的某个点，触动了高飞远的心弦，让他有点失控。 “公社领导想给我们大队配备一个副主任，分管共青团的提名了我，分管农业的提名了黄曙光，现在是僵持在那里，谁上很难说。” “为什么要配个副主任呢？好像别的大队没有这种情况。” “现在的主任明年要退休，公社的意思是提前选择一个接班的，让老主任扶一把，送一程。” “大哥，你上去了别忘了请我喝酒呀。” “想喝酒什么时候到家里去都有。 不是喝酒的事，黄曙光的优势是农业生产更熟悉一点，但是思想保守一点，有些领导觉得他稳重一点。 大队的情况你应该也晓得一些，年纪大了的人，他们做事总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缺乏朝气。 我们想做一番事业，又不一定有机会。 听天由命吧，时间太晚了，我回去了。 你现在来了真好，有空我们可以聊聊天，散散心，人都快憋死了。” 李翔送高飞远出来，回头看隔壁，隔壁没有灯光，静悄悄的，雨水声滴答依旧。 关好门，李翔完全没有睡意，想一想，他坐下来给刘云写起信来。 云： 我平安到了家里，今天回来的晚，明天上午去公司报到。勿念。 我给爱真买了几本复习资料，一块寄过来了，你帮忙送过去，或者让江小平送过去。 另外，让爱真带个口信给金崽，走的匆忙，来不及跟他告别，请他理解。有空让他过来玩。 我，你放心好了，有空会过来看你的，记住，大黄猫喜欢吃的猫食，不要让别人碰到了。 翔 李翔先打了草稿，用稿纸抄写好了后，看了几遍，比较满意，哼哼，谁说我是馋猫。 不过李翔也觉得奇怪。 李翔以前帮有水写信给韩姐，随便一写，最少也是满满的两张信纸，最多的一次写满了四页，不是有水叫停，他还可以往下面写。 为什么给她写信三言两语就写好了呢？万一哪天刘云问起来怎么解释？ 经过一番琢磨，李翔给自己找到了说辞：说多了就没有了重点，关键是抓住重点。猫懂的，你也懂的，呵呵。 另外，说多了免不了花言巧语，谁不知道花言巧语的人都是虚情假意的。 拿了笔记本出来，写了一篇日记，将这两天的经历简单记录了一下，故意将想好了的说辞写下来了，以备不时之需。 白纸黑字不是临时编故事的，是不是？ 明天怎么安排？明天上午先去新华书店买资料，再去邮递，然后去公司报到，现在睡觉。 上了床，头也与枕头亲密接触了，李翔还是睡不着。 拿了一本书过来，看了几页依然没有睡意。 李翔让思绪又跑到康桥去转了一圈。 这一次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想必是怕影响别人的休息。 李翔侧耳听了听窗外的雨水声，从屋檐滴落的水，还在滴答，已经稀稀拉拉了。 李翔睡觉的床，按照高飞远说的，以前是正对着房门，靠着毕湘怡那边的墙壁的，对面的床搬走了，现在是挪到了对面。 李翔侧着身体看着对面的墙壁，奇怪了，高飞远说以前他们经常搞得墙壁通通通作响，今天晚上怎么了，怎么一直很安静？ 毕湘怡睡觉不翻身的吗？不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