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一九章：心里很不安
边吃边聊，在公社食堂的这一顿饭，吃的时间比较长。【】酒足饭饱，散席差不多到了十点钟。 不到八点的时候，妇女主任坚持让厨房的工作人员先走了。她说等吃好了，自己帮忙收拾收拾一下。 吃好了，小胡一口一个阿姨，坚持自己来收拾，让阿姨早点回去。这个年轻人很灵光。 李翔想过去帮帮忙，汪有贵没同意，他拉着李翔送走了客人，然后带去他房间坐坐。 “强崽，晚上你也没什么事，今天就在这里睡，陪我聊聊天。有些事情太突然了，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汪有贵真诚的说。 李翔能够理解，他说，我回去洗漱一下，马上回来。 李翔知道，刘云吃了饭还要上晚班的。 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她们店里肯定关门了，不过，他依旧去她的店门口看了看。 李翔没有叫们，明知道可能性为零，他还是轻轻推了一下门。万一呢 呵呵，万一什么？你懂的。 酒喝的文明，喝的恰到好处，洗漱了以后，李翔换了一身衣服，清清爽爽的出门了。 出了大门，刚刚下台阶，李翔发现汪玉琳站在小街上，“美女，怎么还没有回去？” “我mama忘记了拿包，所以又回来了，我不愿意走了，在这里等她。你这么晚了，还去和女朋友约会？”汪玉琳说。 “不是，不是，我到汪有贵部长那里去，陪他聊聊天。” “你是不是有了女朋友？”挡住在了李翔面前。 “是呀，就在前面的百货店里。” “你说我妈好玩吗，你有了女朋友，她还让我过来见见你，什么意思啊。” “我们可以做兄妹呀。”难怪不跟我喝酒，李翔笑了。 “你多大？” “二十。你呢？” “你几月份的？” 李翔灵机一动，“正月的。你呢？” “我正月初一的。出家人不打诳语，说实话，谁说假话谁是小狗，几月份的。” “11月份的。” “几号？” “17。你呢？” “哈哈，我16。”汪玉琳可开心了。 “嘿嘿，我还15呢。”李翔发觉自己上当了。 “骗你不是人，我真的是16。我比你大一天，我是jiejie。” “要不要我陪你等一下？”是真是假李翔不想搞清楚了，他换了一个话题。想闪人。 “我不要你陪，在街上怕什么，你去吧。” “我真的去了。” “快去吧，省的你女朋友看见了，说不清楚了。” 李翔摇摇头，挥挥手走了。 公社所在地靠近车站，里面虽然没有过去地主老财那样的深宅，但是二十多亩的大院，却足可以让绝大多数的地主老财汗颜。 里面大路宽敞，小道通幽，大树遒劲参天，灌木整齐划一，寂静肃穆。这是人民当家作主的地方，理应庄严气派。 李翔拐了弯抹过角，终于看见了部长窗口的灯光。 快到跟前的时候，只见房门大开，汪有贵部长送妇女主任出来了。 “阿姨，要不要我送你过去？”李翔热情的打招呼，他没忘记阿姨的鸡蛋，当然也记得她女儿说的话。人敬你一尺，不说回报多少，你怎么也得心存感激吧。 “不用，强崽，你在房间等我一会儿，我陪嫂子走走。”汪有贵说。 “强崽，记得有空跟部长一起到家里去玩。”主任阿姨依然热情得很。 李翔连连点头的同时，惊讶的发现，喝了酒之后的主任阿姨，脸上泛着红霞，一改风风火火的泼辣，比她的女儿更显妩媚。 武装部有两间值班室，汪有贵部长的房间，其实就是武装部的值班室之一。 李翔到了房间里面，在椅子上坐下来，看见桌子上有《中国青年》、《大众电影》、《人民文学》还有《武林》。这让李翔很意外，汪有贵的爱好居然相当广泛。 汪有贵很快便回来了，他抱歉地说，“让你久等了。” 李翔笑了，“大哥，你现在当了领导，不要像以前那样，总是有事没事道歉好不好根据我的经验，我认为领导很主要的一个职责，就是接受别人的道歉。" “好了，好了，我们兄弟之间不要总是领导领导的，听多了头都痛。”相比较而言，汪有贵喝的不少。头痛不奇怪。 “大哥，前天黄书记跟你谈什么呢？” “他也就是问了一下，多大了，当了几年兵，读了几年书，想不想离开家里出去工作。” “听说你当了五年兵？” “是呀，除了志愿兵，我是老兵中的老兵了。” “大哥，你那时候没有机会提干吗？” “有哇，我第一年入党，第二年当班长，军事素质在全连年年都是名列前茅，第四年代理副排长，部队还派了人到公社和村里，调查我的历史材料。 后来，一个新兵在训练中出了事故，他将手榴弹扔到身后去了。 我扑过去救了他，幸运的是我们两个人都没事。如果我死了，我就是英雄，烈士。没事反而有事了。 团里有个首长说，问题是严重的，教训是深刻的。他定性，发生事故的主要责任在代理副排长，说我平时对新兵训练没抓紧。结果，提干泡汤了，副排长也没代理了。”往事不堪回首。 “大哥，你是初中毕业还是高中毕业？” “能够初中毕业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读高中，想都不敢想。” “为什么没有读高中？不会是没有考取吧？” “考取了有什么用？农村里考取高中的人还少吗？嗨，读书是要钱的。 供我读书的代价，你知道是什么吗？ 代价是我一个弟弟两个妹子，至今没有进过学校的门，小弟弟到了我读初中的年龄，才读的小学。是我耽误了他们！” 看着汪有贵眼睛红红的，李翔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个大哥发自内心的苦和痛。 一个人一生中总有那么一两道坎，是良心无法逾越的；一辈子默默陪伴它的是悔恨和苦痛。 原计划跟李翔好好聊聊天的汪有贵部长，几瓢白酒，一些往事，将他的如意算盘彻底打乱了。 刚刚上任的汪有贵，他说着说着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李翔上班，从陈师傅那里确认了老顾的确死了，死得很凄凉，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真的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临近吃午饭的时候，李翔突然想去看看鹏鹏，看看他什么时候动身到城里去，看看能不能帮他一点忙，顺便去看看笑面虎外公。 李翔没有忘记笑面虎外公的承诺，破解了他的吐酒**，有酒喝的。 李翔问了刘云愿不愿意一起去，刘云说，下次陪你去，还没有机会吗？ “我吃了饭就赶回来上班的，晚上我去买菜。”李翔心想也是，程家这么近，机会多得很。 人生如梦，天有不测风云，他们谁也没想到，以后根本没有携手同去的机会了。 饭桌上，鹏鹏告诉李翔，他计划等李翔下一次休假的时候，跟李翔一起去。 鹏鹏的爷爷——笑面虎程青山，主动向李翔打听汪有贵的事情，问他知道不知道汪有贵到了公社，当了武装部副部长？ 李翔实话实说，听您的话，我跟汪有贵经常有联系，昨天晚上我们是在一起吃的晚饭，一个晚上我们都在一起。 老人家问的很仔细，几乎没有错过任何一个小环节。 老人家边喝边聊边问，喝的优哉游哉，聊的轻松愉快，问的漫不经心。李翔以为老人家是关心汪有贵，因此几乎是有问必答。 慢慢的李翔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他发现老人家问的过于详细了。心里不明所以了。 聊天的时候，李翔认为汪有贵能够得到提拔，是因为公社黄书记慧眼识人，正像他老人家独具慧眼一样。 当老人家分析没那么简单的时候，李翔还是觉得“是金子总会发光”，平时大家都这么说。 老人家听了哈哈大笑，“强崽，这是明眼人安慰瞎子的话。你想想看，天底下是我们看得见的金子多，还是地底下的金子多？ 肯定是地底下的多吧？金子在地底下怎么发光？它发光有人看得见吗？ 什么叫埋没人才，埋没的人才就好比沙子里面的金子，即使偶然露出来了，很快又会被沙子埋下去了。” 毫无疑义老人家也是金子，也是被沙子埋没了的金子。可是，老人家为什么那么关心汪有贵当副部长的事情呢？ ——关心是正常的，过分关心似乎有些地方就有点不对劲了。 很多事情你没有阅历，让你躺在床上想三天三夜，你也是想不明白的。 年轻的李翔缺乏的是社会经验，缺少的正是人生阅历，他当然想不通。不奇怪。 当金眼虎行色匆匆也赶到鹏鹏家里来吃饭的时候，金眼虎带来的消息，让李翔不单单是意外，而且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老大，我昨天到了那个人的老家，在他们村里过了一夜。 现在搞清楚了，那个人年轻的时候追求过这个女的，这个女的也愿意嫁给那个男的。 不过女方家里嫌那个人家里太穷了，又没有什么文化，坚决不同意。 这个女的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女的娘更绝，以死相逼。没办法，这个女的后来嫁给了汪家的小学老师。” 金眼虎今天鬼头鬼脑的，这个那个说了半天，李翔搞不懂他在说谁。 李翔听到女的老公是汪家的老师，似乎晓得是谁了，“细（小）外公，女的是不是汪家的妇女主任？” 细外公金眼虎端着瓢根哼哼哈哈，说的话含含糊糊，李翔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倒是笑面虎外公爽快，直截了当，“不错，女的是她，他说的那个男的，就是你前面说的，慧眼识人的黄书记。” 笑面虎经验老到，他当然清楚李翔迟早会知道是谁的，与其遮遮掩掩让人反感，不如光明正大使人佩服。 这大概就是“将才”与“帅才”的区别吧。 得知金眼虎私下去调查公社领导，李翔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他心里感到很不安。 ——程家与汪家毕竟是多少年的冤家对头。 自己无心告诉笑面虎的事情，会不会对汪有贵大哥不利？ 会不会无心害了他？ 汪有贵，他可是把自己当兄弟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