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赶紧去相认
一间小屋子，空空的房间里凉飕飕的，有一只香喷喷的猪脚碰触到李翔的鼻子，垂涎欲滴的他想抓住那份喷喷的香，可是总是差那么一点够不着。【】 呵呵，梦里的李翔猴急呀，远不如现实生活中的他那么沉稳，有自制力。 当他打定主意奋勇去扑捉的时候，没想到捉住的是一只手，一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的手。他惊慌失措地站起来，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昨天说要过来的银枝姑娘。 小姑娘的脸上红扑扑的，估计是从家里匆匆赶过来的。还有些懵懵懂懂的李翔急忙让她坐下，发现自己还抓着她的小手，第一反应就是慌忙扔掉手中烫手的山芋。 第二个反应是察觉了自己的失态，这从来不是他应该出现的状态。不是心虚，也不是蓦然回首的感觉，他是刚刚醒来没有心理准备，措手不及。 生活中，每个人都不会希望，别人看见自己睡觉时候不雅观的那一幕。谁知道是香香甜甜的露着甜美的微笑，还是咬牙切齿的呢？ 他想看看银枝眼中自己的窘态，又怕正视对方的眼睛，于是，视线是从小姑娘的耳界穿过去的。第一感觉就是小姑娘的神情仿佛在看动物园里面的猩猩一样。 “李翔，来客人了？”又是江小平，声音里面有那么一点猥琐的味道。李翔不喜欢。 不过，李翔心里还是感谢江小平的及时出现。老天爷呀，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应付这个局面，应付这个不速之客。假如没有小姑娘可待成追忆的明眸，他会应付自如游刃有余。 “也是你表妹？”江小平嘴巴说的是你，眼睛看的却是她，而且眼珠子都不带转的，直直的盯着人家小姑娘的胸部。 李翔很反感男人这个样子，他顺着江小平的视线看了一眼，想不通这个家伙为什么会如此原形毕露。 李翔只是随随便便瞟了一眼，不看，什么事情都没有，看了，他竟然身不由己的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挡江小平充满惊异和邪邪的目光，同时，冷冷的看着江小平，“堂表妹。有事吗？” 李翔没说假话，银枝爷爷的爷爷和李翔外公的爷爷是亲兄弟，他和银枝很小就知道。 在加工部的小屋子里，李翔躺下来睡着了会感觉凉飕飕的，但是外面春天的阳光是那样的热情洋溢，那样的暖暖和和，在明媚的阳光下匆匆步行近十里的路程，身上不燥热是不可能的。 脸上红扑扑的银枝，外套脱下了，搭在手上，身上是一件明显小了一号的白白的衬衫，衬衫里面是一件同样白白的薄薄的娃娃装。 那时候女孩子没有胸罩，银枝玉树临风一般站在那里，胸前一览无余展现的是凹凸有致的轮廓和呼之欲出的饱满。 “强崽哥，你把我的衣服（外套），拿到你房间去，我去街上有点事，回头过来拿，你的东西在衣服里面。”银枝一甩身从李翔身边走出去了，李翔明显感觉到银枝鄙夷地看了小江一眼。 江小平有点不自然了，他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失态，自嘲地讪然一笑，“你李翔真是的，怎么总是一副凶巴巴要吃人的样子。说实话，你这个表妹身材真的很好。” 李翔没有搭理小江，紧跟着也出去了。看到小江嘴巴隐隐约约有吞咽口水的模样，李翔很有点不悦，这家伙怎么这么没有出息。如果没有卫生院两个人形成的默契，李翔指不定会怎么样。 “银枝。”李翔叫住她，扬了扬手里的衣服，意思是穿起来出去。没想到银枝回头摆摆手，只是微微一笑就走了。李翔还能再说什么？只能回房间去了。 为了避免别人打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到房间，他闩上了门，再到银枝衣服的口袋里面去拿留给他“自己的”东西。 没有出乎意料，里面果然是一封信，信笺是新的，只是印刷的时间肯定是77年以前的，信笺上面印有**的“最高指示：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只是没想到小姑娘会写了四五页之多，更没有想到信会折叠的整整齐齐有模有样。 在现实生活中，你只要留意一下，大凡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们打扮自己通常都很有心得，如果是让她们做事、写字、整理东西，结果往往会让你不敢恭维。 银枝的字看得出来不是练家子，不过字写的大小均匀，清清爽爽的，有一种远非一般的女孩子具有的大气。 “强崽哥： 第一次写信，没想到会那么难，竟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非常感谢你昨天喝酒的时候对我的照顾。我知道你每次做一根火柴出来，都是怕我喝多了。其实我的酒量还好的，起码比你强一点点。不信的话，什么时候我们比一比试试看。 昨天我真的很开心。看到你手上开一次也是一根火柴，开两次还是一根火柴，你知道我有多么开心吗？因为我看到那个小时候一直最关心我的强崽哥哥没有变。 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上山去，金崽喜欢跟金花走在前面，我最小，只能跟在最后面。是你每一次都会在前面等我。平时他们都很照顾我的，只要是你来了杨家，他们就不会管我了，自己玩自己的，好像我就应该是你管的。你也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每次看我走不动了，上不去了，你都会过来拉着我的手，一起走。也许你不知道，你的手特别暖和，有时候我是故意停下来的，就希望你过来拉着我一起走。跟你一起走，我从来不会觉得有一点点累。 以前你每次看见我，都会说，你要去读书，不读书可惜了。快十岁的那一年，我突然特别特别想读书了，就是莫名其妙的以为，只要读书了，就能看到你，跟你在一起。开学前后的那几天，我跟爸爸mama又哭又闹就要去报名上学，可是爸爸mama怎么都不松口。在我差不多绝望了的时候，我二哥用真，你平时叫他小毛的，坚决不肯去读书了，家里人怎么劝他，他都不肯。他说自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 二哥不去读书了，家里还是不让我去上学。我们这里的人，思想都特别特别封建的。他们说我们女孩子都是赔钱货，读书没有用，是浪费钱。还是二哥求爸爸mama让我进一下学校，说省的我以后一个字都不认识会可怜。看到了一线希望，我又开始又哭又闹了，这样爸爸mama才勉勉强强让我上了学。 到了学校以后，我才知道你不是在这里读书，你读书的地方很远很远。有个老师知道我是王用真的meimei，他摇摇头说了一句话，一句让我会愧疚一辈子的话。他说，'王用真不读书太可惜了，他是一块读书的好材料。' 这时候，我才知道我有一个世上少有的好哥哥。 去年初中毕业了，家里也实在没有能力供我继续读书了，加上二哥结婚还要很多钱呐，我主动放弃了去二中读书的机会，放弃了跟你在一起的唯一的可能。这也是我唯一能够为二哥做得到的事情。我知道自己没有希望去报答二哥了，只盼望强崽哥，你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帮我完成这个心愿，那样我就别无他求了！ 那一段时间，我天天晚上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我没有一点点办法，我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不懂事，可是我真的想再读书。为了能够跟你在一起，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我就一直在努力。从小学到初中毕业，我连第三名都没有得过，不是第一名，至少也是第二名。我的中考成绩不怎么样，那是因为我怕，怕考的太好了，一中会提前录取我。你说我傻不傻，竟然没有去想，我读高中的那一天，你已经离开学校了，毕业了。我忘记了我们比你们多读了一个初三。 后来，我听说你没有考上大学（怎么会呢？），而且分配到了我们小镇工作，你不知道我兴奋了多少天。每天，我一直一直都在想，是老天爷派你来拯救我的，是老天爷不忍心让一个善良的女孩子痛不欲生。去年，我经常会避开金花，一个人到街上来，就为了看看你。你认不出我了，没关系，能够看看你，我就觉得是老天爷对我的眷顾。 有一段时间，我特别后悔不应该读书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自从读书了以后，我们再上山去玩，你再也不拉我的手了，不管我是不是走不动了，是不是上不去了，你都是只站在那里看着我。 你知道昨天我为什么主动去做裁判吗？说出来，你不能笑话我好吗？我就是特别特别想摸一摸你的手，看一看你的手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暖和。 元宵节的那天，好奇怪，我突然心神不定，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提醒我，让我赶紧去和你相认。那天我鼓起勇气来了，到了你们药店，第一次勇敢地走进去了。你们店里的每个人都看了我好几眼，有的眼神还怪怪的，我一直盯着你的眼睛，只有你没有看我。我早就打定了主意，只有你看了我一眼，我马上会叫你哥哥的。可是你没有，一次都没有！ 看到你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突然心血来潮，我想也许是老天爷还没有做好安排，也许我们相认还没有到水到渠成的那个时候。于是我走了，一个人悄悄地来，又一个人默默地回家了。 前几天在亭子里相遇，你说你有女朋友了，金花是绝对不相信，我是提心吊胆的害怕。第二天，我一早就到了街上的同学家里，让她去打听了，知道你真的有女朋友了，而且还是最近几天才认识的。那几天我真的特别特别恨自己，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心血来潮？为什么自己就不能主动过去叫你哥哥？为什么一定要你看自己一眼，为什么？ 躲在被窝里，我一遍一遍地想，如果当时我们相认了，也许你就不会认识别人了，也许你会知道有一个当年的丑小鸭，八年了，每天每天一直都在等待他的白马王子，一直为了心中的白马王子在努力，在刻苦。也许自己就用不着躲在被窝里一个人以泪洗面了------” 当时，李翔看到这里，心里有感动，但是没有一点点的激动。 当时，李翔心里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既然命中注定自己先一步给刘云写信，那么刘云就是自己的命中注定。 珍惜自己的命中注定就是他不二的选择。他需要做的就是要倍加珍惜这份感情，不能亵渎了心中的那一份神圣！ 当时，李翔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当有一天刘云在他的生命里渐行渐远，当他偶然再一次看到这封信，看到这里，竟然会百感交集，竟然会泪如泉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