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风云在突变
迷迷糊糊、辗转反侧、整夜难眠，李翔琢磨了一个晚上，什么也没有想明白。【】 第二天上午，李翔很快发现，事情越来越不可琢磨了。他抽空去了两次刘云上班的门店，没有看到刘云。 奇怪的是，他也始终没有看见夏文英的身影。 昨天还让他纠结了一天的两个姐妹，怎么回事？怎么两个人同时一声不吭莫名其妙玩起了失踪？ 尤其是刘云，昨晚一点迹象都没有，李翔隐隐的感到不安。 李翔的担忧像雨后春笋一般，在不断地快速生长。 一直到下午，百货店跟刘云一个班的老汪，看见李翔来来回回在店门口走了几趟，叫住了李翔，告诉他，“刘云回家了，估计要明天回来。” 李翔这才感觉心里头，一块石头落了地。 李翔对夏文英很放心，没有理由，却有依据。他完全相信她，相信的成熟，相信她一定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姑娘。 这一晚，李翔难得的睡的早，睡的踏实，也睡的香。 但是，接下来的一天，外面的世界下雨了，雨加雪。 李翔的世界也开始下雨了，开始有雪花飞舞。 李翔上班的时候，看见对面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他上前问了一下，“今天夏文英不上班吗？” 陌生的面孔笑容不陌生，是友好亲切的，“夏文英调走了，听说调到上饶市去了。怎么，你们对面的，都不知道吗？” 夏文英突然调走了。不声不响一声不吭的从李翔的世界消失了。 她不是在乡镇的范围里面调动，也不是在全县供销社系统里面调动，她到上饶市去了，她是背井离乡跨县跨地区跨行业调走了！ 李翔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感觉胸膛受到了猛烈的撞击。 李翔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事情怎么会这样。他虽然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县，但他知道上饶市很远很远，中间隔着好几个县。 尽管他也不知道究竟有多远，他清楚一点，那就是以后他们会难得一见。 李翔不清楚也想不到的是再见面，竟然需要一十五六年! 李翔心里特别的难受，前天晚上分手的最后一刻，他明白自己误会了她的意思，是自己的慌乱产生了不应该有的错觉。 她也许就是在跟自己道别，也许就是希望多看自己一眼，也许就是希望自己能够走上前一点点。 他一下子醒悟了，他的逃之夭夭，对于夏文英来说意味着什么！ 李翔以前也有过愧疚，以前也有过悔恨，那基本上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眼下，他一想到房门口寒风中，孤单单站着的文英姐，一想到那个不告而别背井离乡的，仅仅比自己大几个月的小姑娘，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到了愧疚和后悔。 那是一种疼痛难当的愧疚，一种倒海翻江的后悔。 李翔不是因为选择了刘云而后悔，他是为自己逃之夭夭的草率行事而后悔、而愧疚。 人生中，很多时候爱和情是不会划等号的。但是，人心都是rou长的！ 李翔觉得自己太幼稚了，他觉得自己的逃之夭夭，无形中，一定再一次伤害了对方；他觉得自己的所为，太不像一个堂堂的男子汉了！ 假如前天晚上，在她家门口，自己再上前一点点，哪怕是随便说点什么；假如自己不是逃之夭夭，她会不会走？会不会走的那么决绝？ 人生没有假如，世上没有后悔药，李翔也不可能穿越回去。 当天上午，也就在李翔得知夏文英调走了以后，他一个人在暗暗地伤感的时候，丁经理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一脸严肃的丁经理，一本正经地通知他：经过组织上研究，决定变动一下他的工作。 丁经理第一次认真的看着李翔，不紧不慢地说，加工部缺人，目前只有陈师傅一个人，老陈忙不过来，你过去帮帮忙，也可以学一学中药的加工技术，这样对你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 末了，丁经理还关切的问他，小李，你看看，你自己有没有什么其它的意见和要求？ 李翔想也没想，就爽快的答应了。 工作就是工作，哪里需要就去哪里，年轻的李翔根本没想过，工作还可以挑肥拣瘦的。 当然，那时候他也不知道什么是肥什么是瘦。 当时的他即使知道什么是肥什么是瘦，他也不会反对。 因为他觉得眼前的工作，只是自己走向社会的第一步，以后往哪里去，还不知道呢，随便吧，反正自己一个人，无所谓。 年轻人觉得世界如此之大，不急。 李翔是在到了加工部以后，与陈师傅闲聊中才慢慢了解了一些内幕，——经理突然调动他是对他的薄惩。 后来又知道，影响经理决定的有内部人的反映，说他年纪轻轻的，不好好工作，在谈恋爱；据说还有来自外部的压力，有人从县城打了电话过来。 李翔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谈情说爱有什么错？我没有好好工作吗？我什么时候影响了工作？再说了，我又不是结婚。哪怕就是结婚，也不一定影响工作呀。世上有几个不结婚的？ 至于那个打电话，给经理施加影响的人，李翔真的想感谢他。不是他，丁经理不一定会变动自己的工作，自己就到不了加工部；到不了加工部就不会跟陈师傅有交集；跟陈师傅没有交集，李翔在小镇的工作和生活，便不会有那么丰富多彩。 多年以后，李翔当了公司经理，他也问过当年的经理，是谁反映了，又是谁给他施加了压力。 退休了的老经理，不再整天板着个脸了，他是个看见熟人都会笑容满面的老人。他呵呵笑了笑，“李经理，过去了的事情，就算了。你也不要见怪，坏事有时候会变成好事，好事有时候会变成坏事，是不是？当时你能够想到自己会当经理吗？啊，呵呵。” 算了是肯定的，李翔只是觉得对来自外部的压力有些奇怪而已。——那个人会是谁？自己有妨碍他的地方吗？他的目的是什么？ 李翔在经理办公室没有逗留，前后不过两分钟。但是，就在这两分钟，刘云来电话了。 “铃铃铃，铃铃铃”，电话铃声一直在响着，办公室还有两个闲人，会计和出纳，让李翔奇怪的是，他们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直到丁经理一步三摇走过去，慢条斯理的拿起电话，慢条斯理的对着话筒，"喂，哪里？" 李翔才明白会计和出纳不是没有听到，而是故意把接电话的权力留给经理。 那时候，小镇能够安装电话的单位通常是很不错的单位； 那时候，小镇的经理分管着五个分店，八个部门，而且山高皇帝远。 李翔第一次发现社会生活中，竟然有如此的奇奇妙妙。 丁经理，五十多岁，小眼睛，皮肤黝黑，矮矮胖胖的，一天到晚板着个脸，十分威严。 李翔工作了半年多，没有看见经理在任何场合露过一丝丝笑容，说实话，当时李翔特别佩服丁经理的经理范。 当李翔工作了二十年后，自己当了管经理的总经理，他也想过学一学老经理的经理范，不过，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学不来。 你想想看，一天到晚端着经理范绷得紧紧的，那当然是很难受很要命的事情。 因为经理没有让他走，李翔不知道经理还有没有其它的事情，所以，他只能站在一边，看经理接电话。 “哦，你找谁？李翔？你是谁？哦，哦，等一下。”经理慢条斯理的将电话放在办公桌上，回头冲李翔示意了一下，“你的电话。” 李翔感觉经理慢条斯理的回头中，都散发着一份威严。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奇怪，怎么又是我的电话，会是谁呢？他迅速过去拿去电话，“喂，我是李翔，你是谁？” “我是刘云，我下午回来，等着我。” 李翔还是奇怪，“出了什么事吗？喂喂，喂喂，刘云。”李翔感觉对方声音不对，语气也不对，电话传递的内容也有点不对，等着她回来，还用得着专门打电话来说吗？直到听到“咔嚓”一声，电话挂了，李翔才放下电话。 李翔不知道刘云的电话从哪里打来的，也就没办法打过去。 因此，他只有一边放下电话，一边回头看了看经理。 不知道经理还有没有其它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