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牵手很自然
刘云的拳头飞过来，还没有打在李翔身上的时候，李翔的双手举起来了。【】李翔手举起来的一瞬间，发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这时候近在咫尺，这时候只要顺势抓住刘云的手，牵手，应该是一个很自然的过程。 李翔最终选择了举手投降，“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敢了。” 刘云说的“那个人”，他不敢牵手，使李翔有牵手的**。呵呵，“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李翔听了以后惦记上了。 刘云meimei说他李翔，不是一个老实人。最终让李翔将这个窃以为千载难逢的契机拱手放弃了。 李翔陡然觉得，自己就这样牵刘云的手，有点趁人之危，有点迫不及待，有点下作，甚至有点流里流气的味道。 刘云嘴巴上说他“太坏了。”其实心里特别甜蜜。甜蜜的她没想到书呆子一样的李翔也会这么幽默。 当然，她也有一丝丝担心，担心李翔会调皮会欺负她。她在椅子上坐下来，望着举双手作投降状的李翔，认真地说，“你以后会不会欺负我？” 李翔放下手，也在床边上坐下来，郑重的说，“绝对不会。” 刘云奇怪地看着李翔。“你知道我哥哥怎么说吗？他说我个性强，你也有个性，怕我不是你的对手，怕你会欺负我。你说，他们跟你也没说什么，也没打过交道，怎么都这样说你呢？我怎么从来不觉得你哪里厉害呢？” 傻傻的李翔傻傻的一笑，“哎，在你的眼里，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云很认真的想了想说，“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觉得你是一个不一般的人，起码你和那些年轻人都不一样。我哥哥倒没有说什么其它的，就担心我们会针尖对麦芒，他怕你到时候不会让我。” 刘云认认真真的一句，“你是一个不一般的人”，让李翔为之动容。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在刘云心目中是不一般的人，他虽然心里自命不凡，但是，他实实在在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一般，哪里不平凡。 他除了上班下班，就是看书吃饭，吃饭看书，有时写点东西，只是从来不与别人家长里短罢了。 不过，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困惑着自己的答案，刘云毅然决然接受自己，确确实实是因为她真的喜欢自己。 当然，李翔还不清楚其中的缘故，也不清楚她是通过怎样的途径了解了自己，而这个途径又是怎样的曲折离奇。 最容易被感动的是年轻人。古人能够“士为知己者死”，此时此刻，李翔当然能够为知己的女孩做出承诺。“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与你吵架的，顶嘴都不会。” “真的，假的？”刘云不敢相信，至少是半信半疑。 李翔点点头，“真的，我是男人，一诺千金。” 在他们恋爱或者说谈恋爱的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没有什么海誓山盟，只有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以后的日子里，刘云为李翔的一诺千金奋不顾身，李翔对自己的千金一诺铭心刻骨。 李翔生怕自己违背了诺言，生怕辜负了刘云的深情。 后来，刘云和李翔两个人都做到了这一点，从来没有过拌嘴。后来，让他们回归到陌生的从前的是误会，是阴差阳错，当然也是他们的个性决定了彼此的命运。 他们分手十多年以后，再见面，再相聚，再回首匆匆那年的这一段往事的时候，刘云是泣不成声，李翔也是唏嘘不已------ 年轻时不懂爱情，年轻时任性，年轻时不懂珍惜，为匆匆那年的爱情买单的是曾经的撕心裂肺。 “对了，有件事，可不可以问你？”李翔想换一个轻松一点的话题。 “问吧。以后不要那么客客气气好不好？”客气是看对象的。让你客客气气的这个对象，一定跟你是存在着很大的距离的。 “好，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生气。” “我生气干嘛，说吧。”从李翔说给她找手套开始，刘云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李翔，一直在痴痴的看着李翔，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他们两个人是不是你的亲兄妹？”是不是，他都不应该问这个问题。李翔也有他特别幼稚的一面，源远且流长。 “当然了，我们不像么？”刘云只要说到她哥哥，都会很骄傲，很自豪。 “像，你哥哥跟你长得更像，不过------” “不过他们洋气，我土气，是不是？他们两个从小跟爸妈在城里长大的，我小时候一直在乡下外婆家。对了，我有那么难看吗？他是万里挑一，我才百里挑一？” 李翔发现女孩子情绪变化得快，思想跳跃得也敏捷。 好就好在经过前面的反思，李翔已经为自己找到了说辞：“说你哥哥万里挑一，是因为我起码认识一万个小伙子，而他是最帅气的，是不是万里挑一？我顶多认识一百个女孩子，而我挑选了你，你说你是不是百里挑一？错了吗？” “不跟你说了，你就会强词夺理。对了，看看几点了？”刘云有点着急了。李翔看了看时间，“快12点啦。” “哎呀，这么晚了。我要赶快回去。你明天晚上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李翔调皮了一下。 刘云白了他一眼，兴奋的说：“明天我们去公社大礼堂看电影好不好？” 李翔有点诧异，好像女孩子都嗜好保密，谈恋爱特别怕别人知道的，“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你不敢去？”刘云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 这让李翔更诧异了，“为什么不敢？” 刘云有点诡异的笑笑，“你不怕夏文英知道吗？” 大惑不解的李翔反问，“我跟她又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怕她知道？” “真的？没说假话？” “真的，百分之百。你们不是好姐妹嘛？不信，你去问问她。” “我真的要回去了。明天晚上6点，我们在礼堂门口见，不见不散。”------ 第二天晚上看完了电影回来，到底看了什么电影，李翔一点印象都没有。 去的时候，坐下来之前，他还比较清醒，知道去买电影票，买了票还知道买一包葵花籽。后来他觉察自己一直晕乎乎的，总感觉很多人在看他们两个，甚至指指点点。 他唯一觉悟到了的是：为什么只买了一包葵花籽？当然，一方面是他自己从来不吃零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不懂人际交往中的人情世故。 反正他和刘云进了大礼堂坐下来，就发现自己做的不好，做的很不到位。买一包还不如不买。再后来他就一门心思开始寻思怎么去弥补，免得让人家女孩子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 那时候，乡镇没有电影院，放电影就在开党员干部大会的大礼堂里面。放映员临时在主席台上面把一块蓝边白底的银幕挂起来，再在下面的过道中间，用一张小桌子放上放映机，就可以放电影了，大礼堂就成了电影院。 那时候，有一个特殊的职业：电影放映员。几乎每个乡镇都有一两个，很吃香，也很受干部群众的欢迎。当然，能够干这份工作的人，要有点文化，更要有点后台背景。 看电影，在乡镇大礼堂与在乡村的晒谷场上相比，相同的是放映之前都是你呼我唤人声鼎沸；不同的是大礼堂里面能够遮风避雨，有现成的座位，上面还有让人讨厌的明晃晃的大电灯泡。 李翔进去的时候，手里捏着葵花籽，故意装作若无其事一个人来看电影的样子。等到关灯开始放映了，他也没有将那包葵花籽交给刘云。他是一只手拿着葵花籽的纸袋袋，一只手到纸袋袋里面拿葵花籽，一小把一小把及时的递过去给她吃，而她则每一次都会到他手上拿个四五粒，吃完了再拿。 他自己没有吃，不习惯，虽然没有吃，但是很开心。他觉得自己至少分享了她吃的过程，嘿嘿，也算是同享吧。 老实的人等待机会，灵敏的人把握机会，只有聪明的人才会创造机会。 李翔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但是他觉得他一辈子也做过一次聪明的事，一次他差一点为自己喝彩的得意的事，就在这个看电影的晚上，就在小镇的大礼堂，就在拿葵花籽的时候。 李翔在不断的重复着拿葵花籽递葵花籽的时候，猝然灵机一动，他的手到包葵花籽的纸袋袋捣鼓了一下，没有去抓葵花籽，而是递过去了一只空手。 每次刘云吃完了便到他的手上去拿，这一次她在他的手掌上来来回回找了两遍，一粒葵花籽都没有摸到，迟疑了片刻，她是蓦然的心花怒放，一把捏住了李翔的手。 后来李翔就稀里糊涂了，最后完全不记得两个人的手是什么时候松开的------ 那是个人人“爱”字都很难说出口的年代，他们的牵手，却很自然，完全没有纠结，水到渠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