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9 真相只有一个
冰刺虽小，却蕴含着强大的能量。触及袁却的眉心时，它便像一朵血莲，悄然怒放！ 袁却是修行者，境界不高，却也有着自保的本领，冰刺只能入体半寸。破碎的冰屑沾上了血水，向四处飞散。 他身躯微震，刚从鬼门关中走出，却又被无名的冰刺击中，连它的来处都无法知晓，心中自然暗暗惊惧。所幸冰刺未让他爆头，只是受了些皮rou伤。 稍后，双层防御阵复合，赵吉与柒的联击未能封住袁却的命窍，心中万般不甘。柒正欲提剑将目川海子与目川云子斩杀时，远处忽然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数十名修士从远处飞来，守卫在双层防御阵各个方位。 这是南山国的戍边将士。既然他们前来营救袁却，圣域残余势力也就不再拼死战斗，纷纷退散至丛林中。柒察觉到危险之后，自知不敌众人，只好使用秘法带着赵吉逃遁。 为首的一位全副武装的将领来到袁却身前，单膝下跪，恭敬地说道：“末将来迟，让袁大人受惊，甘愿领罪！” 袁却用手帕拭去眉心的残血，伤口处的森然白骨令人胆寒。他扶着脑袋，说道：“起来吧！老夫有惊无险，多亏了这两位年轻人的帮助。” 虽然今晨的刺杀险些让袁却丧命，但目川氏兄妹在危难之前表现出的勇敢与机智让袁却很是欣赏，只恨不能将他们纳为部下。医者为他包扎好伤口之后，他便吩咐侍者给目川氏兄妹递上几样宝物，以示酬谢。 目川海子正准备婉拒，袁却使了个眼色，捋着胡须笑道：“你们就收下吧！” 旁边的目川云子接过谢礼之后，目川海子说道：“既然大将军前来迎接袁大人，我等就先退下了，青青子神将那里还有任务。” 为首的将领略显诧异，问道：“你们是青青子神将派来的？” 目川氏兄妹齐声回道：“正是。” 袁却听了，感慨道：“她总是能招揽到最具潜质的年轻人，此次回国她帮了老夫不少忙。” 侍从备好马车，袁却登上车后，朝着开明帝都的方向驶去。目川氏兄妹各自受了不轻的伤，相互搀扶着走在清晨的阳光中。 …… …… 三日之后。 马车走在平原上，缓缓驶近开明帝都。从圣河至开明，足有一万五千里，历经二十天的坎坷行程，遭遇十数次刺杀，枢密院的枢密使袁却终于回到帝都。 最初随行的二十余名灵师，途中多次刺杀，如今只剩下六名。由此可见，枢密使这等重要人物值得各方势力拼死截杀。毕竟无论是星海国或者华胥国，抑或北方三国、圣域残余势力，只要得到他脑海中的作战计划，都能在某种程度上改变战争的走向。 服用了出云国的药物后，袁却的病确实好了许多。只是，要想斩除病根，还需要一段时间。他安适地坐在马车内，按照目川云子所交代的，每日申时纳灵元入体，涵养经脉，调理身体。 然而，灵元在体内运转两轮之后，袁却的瞳孔急剧收缩，心跳缓缓停止。啊啊地惨叫两声，他就再无动静。不多久，他的灵魂开始剥离rou体，那便说明，他已经魂归自然，没了生机。 车外的医者急忙进车探看，动用多种方法进行抢救，却为时已晚。 “袁大人……病逝了……” 不过半日，枢密使袁却病故的消息就传遍了开明帝都。 …… …… 红河道，花都。 赵吉与柒截杀袁却的行动失败，又无法探知到目川氏兄妹的行藏，只好在花都的客栈暂歇数日，然后回北岳战区另作打算。 袁却病逝当天，两人在花都各处探看一番，发现沦陷区的圣域子民普遍受着非人的待遇，那些南山国的驻兵甚至任意屠杀圣域子民，强迫他们信仰山鬼教。 红河道沦陷不足三年，新出生的婴儿皆被集中在新建的山鬼教堂，与圣祖信徒隔绝开来。长此以往，圣域的文明就会被南山国同化。 尽管赵吉对南山国驻兵的所作所为非常不满，他也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在获得足够强大的力量之前，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关键的事情。他答应过赵凌子，要好好活下去，就不会轻易死去。 回到客栈时，忽然发现已有两人在客房里等候。 “云子！正准备去找你呢！”赵吉惊喜地说道。 目川云子摊开手掌，示意他坐下来说话。柒没有反对，坐在了赵吉旁边。关于袁却之死，有诸多疑点未解开，她不想再费尽心思与眼前二人胡搅蛮缠。 “有话就直说吧！”柒冷冷地看着目川云子，说道。柒与目川云子比起来，后者显得更为成熟，更为性感，但前者更为冷漠，更为稳重。 同样是颇具手段的两位少女，直勾勾地对视，让赵吉心中微惧，担心下一刻又打起来。 “我们是盟友，不要这么紧张。”目川海子正色说道。二月底的时候，在北岳山相遇时，他也说过“我们是盟友”。 柒正准备说一句“难道我们还会相信你吗？”，目川云子抢先说道：“袁却是我杀的。” 话音甫落，坐在她对面的两人愣了片刻。赵吉转动着眼珠，而后定睛说道：“袁却是今日申时在开明帝都北城门外二十里处病亡的，你怎么可能杀掉了他？就算你能杀得了他，又怎么在两个时辰内赶来花都？” 开明与花都相距四千余里，就算是五境巅峰的修士，两个时辰内赶过来都得费很大力气。赵吉与柒相视一眼，绷紧了脸，显然不大相信目川云子的话。 目川云子浅笑两声，有种将人玩弄于鼓掌的意味：“我和哥哥接近青青子，帮助摘星计划第一小组布设四象天灵阵的结阵点，是为了获得青青子的信任。正因为如此，青青子才会将护送枢密使袁却的重任交给我们。” “接近？目的为何？”赵吉问道。 “当然是为了得到袁却身上的情报。”目川云子说道。 “看来你们并不是真的投靠了南山国。只是，袁却脑海中的记忆用秘法封印住了，你们如何能解开？”赵吉追问道。在他看来，枢密使的记忆封印，当然不是一般的三境修士能解开的。 “他喝了我们从出云国雪原带来的药，虽然这服药确实能够恢复他的伤势，而且效果很明显，他身边的医者也不会察觉异常之处，但它能干扰封印住袁却脑海中记忆的秘法。”目川云子淡然回道。 “所以你们获得了大量情报？”赵吉问道。 “不，只破解了一小部分。说来，我应该感谢你们的截杀。”目川云子说道。 “有趣，这又是为何？”赵吉挑眉一笑。 “因为你们的截杀让袁却更加信任我们呀！不然怎么破解那些记忆？”目川云子白了他一眼，说道。 赵吉没再说话，目川云子接着说道：“三天前的围杀，险些让袁却的部下全军覆没。当时这个丫头射了一枝冷箭，我施术让它偏离了方向。” 说着，目川云子努着嘴指了指柒，柒有些不喜，思索片刻后，说道：“后来他还是被射了一箭。” 目川云子微微点头，说道：“对，那根冰刺是我趁乱放的。” 赵吉无声笑道：“呐！不只是我耍阴招啊！” 目川海子轻叹一口气，说道：“只要能杀死敌手，管它什么阴招都是好招。” 赵吉很赞同目川海子的说法，咯咯地笑了两声。目川云子抿了抿嘴唇，说道：“那根冰刺是特制的，融入了碎灵散，无色无味，进入血液后迅速扩散，只要经脉运转灵元的速度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即刻暴毙。而随着袁却的伤势恢复，运转灵元的速度是越来越快的。” “碎灵散？这么恐怖的药物，岂不是和弑魂散一样？”赵吉面色微变，问道。去年初春骁勇将军之子肖晓惨死，就是因为喝了掺有弑魂散的茶，体内魂元大量流窜时就暴毙身亡。 “你怎么会知道弑魂散？”目川云子狐疑地看着赵吉，问道。碎灵散和弑魂散都是寒川家族的秘药，知道它的少之又少，知道配方的人更是不到双位数。赵吉不过是圣域的遗民，又怎么会知道此等秘药？ 赵吉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担心她因此而发现寒川军师的死因，连忙解释道：“我是华胥国圣医的弟子，当然知道一些的。” 其实，告诉他弑魂散用途的是文雨墨，文家与出云国有军事交易，偶然得知了弑魂散这种秘药。 目川云子盯着他看了片刻，冷声说道：“袁却就是因为碎灵散而死的，而且南山国不会发现任何疑点，只会认为他是病故。” 能做出如此周密的计划，连柒都有些佩服目川云子的才智。她打量着这位微胖的少女，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得到了袁却身上的情报，为何又要杀了他？” 根据目川云子所说的，柒只能推测出她是临时决定杀死袁却的，否则就不会有那根正中袁却眉心的冰刺。 “我们只是破获了部分情报，很少的一部分。若让袁却回开明帝都，他的伤势很快就会痊愈。攻占星海国的摘星计划是枢密院众官员制定的，袁却作为枢密院的枢密使，他的存在，无疑是对星海国、对北方盟军的一大威胁。” 目川云子看着柒的眼睛，冷厉之意不曾退却，说道：“而且，你们的两次截杀，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了我们的真实意图，只能杀了他以绝后患。” 柒微微点头，很认真地说道：“看样子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闻言，目川云子心中一惊，心想，这个冰山美人竟然会向我道谢？她舒展眉毛，浅笑一声，说道：“我们是盟友嘛！” 赵吉见双方的矛盾悄然化解，心中自然高兴，看着目川云子笑道：“我倒是对你们破获的情报的内容比较感兴趣，能说说吗？” 从今次的对话中，不难看出目川家族是假意投靠南山国的，而目川氏兄妹接近神将青青子也是另有所图。那么，目川云子获得的情报便是出云国的，赵吉作为星海国北岳战区的一员，无权干涉此事。 不过，赵吉知道，目川氏兄妹突然来客栈同自己和柒见面，肯定不只是为了解释袁却的死因，肯定还有其它的原因，如是才问及她所破获的情报。 目川云子陷入沉默之中，像是在犹豫，许久之后，她才说道：“是关于魔族余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