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七章 重现
我想，他一定在那儿看见了某个人。 我也跟着注视那个地方，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一名深深点头致意的女孩。 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真受不了。” 鬼冥咕哝了一声，接着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大呵欠，边搔着那头乱发边慢条斯理地迈步离去。 尽管鬼冥爱挖苦人又爱说反话，他还是无法对有困难的人见死不救。 一想到这儿，总觉得我的心又雀跃了起来。 “欸，我好歹帮了你，你就跟我道个谢嘛！” 我朝着鬼冥的背影一路追去——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吧。安心的想下去的话，这似乎事一件耐人寻味，彰显出某个人的人格的一种表达体系，真的是，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呢，这就是鬼冥现在的视线了吧，在他人眼中的视线是否也是这样透彻呢，真的是让人无法理解的喜悦呢。 ———— 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在未来发生的事情，却无法这么令人向往的思考下去。 这场黎明时降下的雨，直至过了中午仍旧没有停止的迹象。 不只如此，雨势还越来越强了。 哗啦哗啦地奏起无数声响的水滴，微微造出了霭气。 尽管进入三月后天气已逐渐回暖，在这场雨的搅局之下，即将到访的春天也只好暂时止步了。 早知道就不要出门——林真满肚子后悔地走在河岸的人行步道上。 雨水淋得休闲鞋由外湿到内，穿起来真恶心。 说到底，都是挑这种日子把人约出来的美树不对。说什么失恋了很寂寞，仔细想想，这已经是她今年第四次失恋了。 在季节结束时失恋，新的一季来临时又再度热恋——这女人还真现实。反正一到春天，她一定又会爱上新的对象。 林真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蠢毙了。 她在水门前停下脚步，将伞夹在肩膀与脖子间，对着双手吐气。 好冷。吐出的气息白茫茫的，冻得红通通的指尖微微颤抖。 轰隆隆—— 耳边传来地鸣般的声响。 林真转动眼珠观察四周。 她马上就找到声音的来源了，原来是挟带着泥沙、水流越来越湍急的河水。 水位增高、变成黄褐色的河流，宛如一群狂奔中的野牛。 狂风怒吼着。 “啊！” 她扬声大叫，但为时已晚；由下往上卷起的狂风，瞬间将她的伞吹到远方。 白色塑胶伞一边旋转，一边掉落在河堤上。 “哎唷，讨厌！” 林真忍不住脱口抱怨，然后追着伞想走下河堤草坪，却在湿润的草坪上跌了一屁股，就这么滑下河堤。 “讨厌！我受够了！” 她觉得自己好悲惨，但还是忍住泪水，双手将身体撑起。她的屁股和手肘传来阵阵刺痛，这一跤可能将她的皮肤擦伤了。 雨伞在河边被风吹动。 林真的浏海不断滴着水。尽管她认为现在捡伞也于事无补，仍然朝着雨伞迈出步子。 “……住……手…” 正待她想伸手捡伞时，耳畔传来说话声。 “是谁？” 她试探性地问道，但无人答腔。大概是把风声听成人声了吧？林真吸着鼻水，再度弯腰想捡拾雨伞。 咻！又刮风了。 “啊！” 雨伞从林真指间滑出去，在河川上载沉载浮，最后被浊流吞噬殆尽。 她无能为力，只能呆呆地眺望这幅景象。 真的是倒霉透了—— 去附近的便利商店买把新伞吧！然后今天也别去美树家了，还是早点回家洗个热水澡比较实在。 “……住……手……” 当她背对河川踏出一步时，这声音刹时又出现了。 这次绝对没听错，是人的声音。 “是谁？” 林真边回头边发问，然而依旧无人回应。 “求……求……你……” 这声音萦绕在林真的耳畔，挥之不去。 谁？是谁？——林真环顾四周，想找出声音的来源。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她觉得似乎有股非常不祥的预感。 过了半晌，一幅惊人的景象映在林真的眼底。 她吓得倒抽一口气；湍急的浊流中央有一名约初中生年纪的少女，河水浸到她的肩膀，汹涌的急流几乎要将她冲走。 她将手伸向天空，看起来似乎在挣扎。河岸距离少女约有五十公尺远，这对不擅长游泳的林真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即使她游泳技巧了得，只怕在这激流中不只救不了人，还可能赔上自己的小命。 “来人，来人啊！有女生溺水了！” 林真拼命扬声呼唤，却只换来轰隆隆的浊流奔腾声，仿佛在嘲笑她白费工夫。 “我去找人来帮忙，你再撑一下喔！” 林真对河中的少女呼喊道。 少女看起来好像稍微往上浮了一些，宛如在回应林真。起初她还以为看错了，但—— 少女的肩膀、****、腰部，确实正慢慢地、准确地逐渐浮上来。 最后，少女站立在这条湍急的河面之上。 “呀！” 目睹这幅令人难以置信之景象的林真，将少女的模样鲜明地烙印在脑海中。 她看不清她的脸，但可以确定她将一头黑长发绑成马尾，穿着学生服。 那名少女开始缓缓地沿着水面，朝林真迈步而来。 这怎么可能？人类不可能走在水面上的——！ 这件事超乎林真的理解范围，将她的思绪搅得一团乱，身体也顿时僵硬得动弹不得。 少女正朝她逐渐逼近。 “不要！不要过来！” 林真扯着喉咙大叫，而少女竟瞬间消失了。 眼前只留下一片奔腾的激流，仿佛少女打从一开始就不在那儿。 这是错觉吗？还是一场梦？ 林真抚着胸口反复深呼吸，想整理自己紊乱的思绪。 啵啵！ 脚边传来了水声。 啵啵啵啵！ 岸边有水泡浮起，弹了上来。什么？怎么回事？ 啪唰！ 有东西碰到林真的脚。 好冰，湿湿黏黏的。该不会—— 林真战战兢兢地将视线往下移。 只见河川中有只泡成紫红色的腐烂人手伸出水面，攫住林真的脚踝。 “呀——！” 嘈杂的雨声，掩盖了林真惊惧万分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