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反思

    细长的提取管浅浅的刺入赫尔姆蛙背部银灰色的斑点中，取出了约1.5毫升的体液滴入沸腾的烧瓶中。原本墨绿色的液体在加入了提取液后向着浅蓝色转变，罗恩用左手在烧瓶上方轻轻煽动，鼻尖靠近烧瓶口嗅了一下，点了点头。

    右手修长的手指抓握住烧瓶细长的瓶颈，轻轻荡动着手腕，瓶底浅蓝色的液体跟着晃动，撞击在瓶壁上漩出美丽的漩涡。罗恩的左手向着冰火石虚按，在巫力的作用下，原本炽热的冰火石快速恢复常温，烧瓶里浅蓝色漩涡中泛起的细小气泡也逐渐消失不见，冷却下来的试剂在昏黄的山洞里泛出梦幻般的色彩。

    “ser—wedr—ksacoie—thus——”低沉的图灵语在昏暗的山洞响起，没有任何神秘的现象出现，只是原本浅蓝色的药剂随着晃动变成了翠绿色，一股草木的芬芳从瓶口传出，溢满整个山洞。只是吸了一口挥发的其他，憋闷的胸膛都有了轻微的缓解。罗恩眉宇间的凝重敛去，他知道：“生机药剂”成了。

    将药剂装进器皿中保存好，罗恩开始了药性检测。野外并不是实验室，没有伯尔兽进行药性测试，只能进行粗浅的检验。罗恩的药剂学掌握的不错，药剂并没有什么问题。将生机药剂一口饮尽，罗恩原本苍白的面孔很快就红润起来。

    距离荒原蛇狼的袭击已经过去了五天，通过同一些前来历练的巫师交换和自己采集，直到今日才凑齐了“生机药剂”的材料，将状态恢复到巅峰。对于向其他巫师交易这件事，在野外非常常见，通过互通有无，能保证巫师最快的将某个灵感付诸实验，尤其是在没有集市的荒郊野岭。这种行为不能说没有风险，但是风险不大，而且很多材料罗恩手头没有，不得不如此。

    巫师们当然不会是什么好好先生，但是也不愿意凭白和别人结下仇怨。“知识不等于力量，但可以带来力量。”除了巫师自己，没人知道他有着什么底牌，所以除非是无法避免和有着极大的仇怨，巫师们通常用谈判来避免争端。再加上罗恩对自己进行了伪装，很难看出他受了伤，所选的又都是实力和他相差不大的对象，自然没有什么波折。

    “心态还是需要调整。”已经恢复过来的罗恩没有继续自己先前的追踪，而是进行着自我反省。巫师并不忌讳犯错，而是害怕没有改正错误的机会。拿罗恩的这次战斗来说，虽然应对上称得上是可圈可点，但是错误也有不少。

    首先，罗恩对自己的精神力探测太过自信，观察山怪留下的痕迹时，没有释放警戒守卫（一种持续性巫术，形态多样，可也代替巫师探索和警戒周围）。由于荒原蛇狼的皮毛对于精神力的探测有着很高的欺骗性，加上罗恩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在对山怪的搜寻上，被袭击并不奇怪。

    其次就是因为气恼发动了自己并没有真正掌握的能力，受到了法则反噬，伤上加伤。

    这个没有真正掌握的能力，就是那个将一棵普通的树进行魔化的手段，这是罗恩开发出来“梦魇”的新的应用。本命能力“梦魇”对于罗恩来说就好像手臂一样，能运用到什么程度就看自己的开发。

    在卡卡特死亡后的第三天，罗恩开始了自己长达五年的闭关。在这五年里，罗恩不仅通过冥想和用辅助药剂提纯精神力，使自己进阶到了三级正式巫师，也阅读大量书籍吸取知识，借以充实自己的基础、梳理自己的所学，为进阶晨星阶位确立自己的道路。

    通过知识的积累，罗恩对于“梦魇”有了更深的理解和领悟，如今，罗恩将“梦魇”的运用分为两个部分：“假为真”和“真为假”。

    前者是一种以诅咒为核心的能力，通过幻术和梦境对敌人的潜意识进行引导，借助敌人自己的潜意识的力量来实现诅咒，达到杀死敌人的目的。这个能力本就是罗恩所擅长的，在咒杀卡卡特时，罗恩又借助环境和药物的一步步布局，以及对他心灵漏洞的利用，最后摧毁了他的心志，激发了他的死志，完成了诅咒的过程。这个独特的经历令罗恩对于这项能力有了更深一成的领悟，也更加明白它的可怕。要知道，到最后诅咒被激发出来时，卡卡特或是为了赎罪或是为了和爱人团聚（他认为的），潜意识的阻止伴生兽的帮助，而后更是亲手将其击杀。

    后者是罗恩改进“扭曲力场”时获得的体悟，以自己的意志强行对某种精神力不超过他的生物进行扭曲，使其魔化。不过这种能力罗恩并没有完全掌握：一方面，因为这类造物违背了规则的缘故，很快就会被法则抹杀，而罗恩也会受到法则之力的反噬；令一方面，这类生物可没有什么理智可言，它会对周围的生物进行不死不休的攻击（一般是离它最近的），罗恩根本无法掌控它们。

    这二者的运用方面和原理尽管都不相同，但确实都属于“梦魇”的运用，就像是一个原点分出的两条支线。罗恩明白，当自己真正将这两条支线都握在手中、精神强度又达到要求时，就是自己凝聚真名、点亮晨星的时候。

    在心态上，罗恩知道自己还需要改变，以原来那种略带俯视的态度绝对不行。虽然“荒野之原”的生物比起同阶巫师来说手段太过单一，但是它们上百年在此地搏杀的经验绝对不容小视。

    这还只是独居的荒原蛇狼，如果碰见成群的丛林巨蜥还是以这种心态对敌，后果将不堪设想。何况，要是罗恩查阅的资料没错，他此行的目标是比荒原蛇狼强大得多的山怪，更加容不得半点侥幸。

    “怀敬畏之心，行无畏之事。”罗恩借助格林巫师的名言在心里再次告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