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腰上放眼望去,红旗招展,以连为单位的泰西大明新编师的军人,不分肤色,手持步枪,正在追剿着残敌。£∝,而一堆堆的奥斯曼帝国士兵,双手抱头,被看管起来,开始他们作为俘虏的生涯。 雨后天际,有着冬日爽朗的风,吹拂着丁一身上刚刚换上的雪白儒衫,教他看上去一点也不象是统领军队,披坚执锐的皇帝。以至巴耶塞特也不禁苦笑道:“伟大的老师,您有着太多让人妒忌的本领;而更让人无奈的,是您的风采。” “谢谢赞誉,但我得提醒你,这不能让赎金减少,我的学生。”丁一微笑着对他说道。 于是巴耶塞特的脸色就更加苦涩了:“好吧,老师,我该如何赎回自己?” “回到君士坦丁堡,你还能掌控奥斯曼吗?告诉我实话,看在你这么多年没有拖欠过学费的份上,如同你的兄弟杰姆,我会按照你的能力,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丁一说着摊开手,脸上的神情有着某种戏谑,“保证就业率。是的,我想应该保证学生的就业率。” 巴耶塞特不太明白丁一的意思,但他不敢欺骗丁一,不是因为丁一身上展露出王霸之气,也不是因为巴耶塞特心悦诚服。而是刚才他和石朴,本是可以逃脱,十万大军啊,就算崩溃,带着几千精锐亲信逃脱,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但他没有能够逃得掉,因为从士麦那之役,丁一派出的几支特种作战小队。就一直潜伏在奥斯曼军中。他们绝对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当大军崩溃之际。还没等巴耶塞特下达什么命令,几支特种小队就马上把巴耶塞特、石朴和那些随军的奥斯曼重臣都拿下了。 巴耶塞特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多少人。是丁一派出的间谍。所以他不敢说大话,以免被捅穿之后,反而弄巧成拙。平心而论,巴耶塞特的水平是很不错的,不论是内政还是军事方面都好,他对于奥斯曼帝国哈里发这份工作,也应该说是干得不错的,只可惜,他遇上了丁一。 他想了很久。在这期间已经有两个营收队回来了,至少捉了两千以上的俘虏。 “如果在兵败的消息传回去之前,或是伊斯坦布尔那边虽然收到消息,但还不能确认的情况下,我依然能掌控奥斯曼。”伊斯坦布尔就是君士坦丁堡,巴耶塞特这个回答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接着他又对丁一说道,“如果确认了兵败的消息,那么老师要是能在十天内。把我送到布鲁萨里去,我也依然有掌控奥斯曼的把握。时间再长的话,恐怕我得从海上到达亚德里亚堡,然后再召集军队去伊斯坦布尔。” 丁一听着点了点头。但抚着下巴的短须,也是沉思了许久没有开口。 直有一队信使策马狂奔而来,那是和士麦那每天固定来往的信使。每天士麦那都会派出这么一队信使;而丁一也同样会派出一队传信的通讯兵,尽管当天不可能到达。但如果有一天发现丁一这边没有派出信使,士麦那就可以知道出事了。反之也然。 除了一些公文之外,信使还给丁一捎来了一封家书。 这是一封让丁一欣喜若狂的家书。 他看完直接就扔给曹吉祥,然后对巴耶塞特说道:“选一百个人做护卫,回君士坦丁去吧。布鲁萨那边的城市,我会派人去交接,不允许事先撤走城市里的居民。奥斯曼东边的疆土,就以君士坦丁为界吧;西边的疆界在何处,就看你的本事了。” “暂时,君士坦丁租借给你,十年之后,我会派人取回来。” “战争赔偿,就按威尼斯的来,八百万两白银。” “走吧,这天我很开心,趁我改变主意之前,离开吧。”丁一笑着冲巴耶塞特挥了挥手。 巴耶塞特真的是个雄主的胚子,他没有抱头鼠窜,而是按着明人的礼仪向丁一拱手问道:“我伟大的老师,是否我们应该草拟一下条约?并且能让老师这么高兴的事,学生能请教一下,到底是什么事吗?” “老曹,跟他说。”刚好看着文胖子一脸贱笑领着和几个营长在那里谈论着战事,丁一便向曹吉祥吩咐了这么一声,自己却向文胖子走过去。关禁闭也好,到时谭风提出公诉也好,这是后果。重要的是二三千黑人士兵,就这么在战场上被文胖子抛弃掉,这事得有个说法,要是放任文胖子在那里吹嘘,以后成习惯了,那才是大麻烦。 曹吉祥行过来,对着巴耶塞特说道:“嗯,你这身为一国之君,一点礼仪也不晓得么?真是狄夷之君啊!皇后娘娘,萧贵妃,都有喜了!” 这对于丁一来说,对于西明帝国来说,绝对是一件喜事。 哪怕生的是女孩也无所谓,十多年,丁一麾下军队里,在这十多年里,不断的有女性军官涌现,丁如玉更是出镇安西大都督府。只要是丁一的血脉,哪怕是女孩,拥立为女皇也绝对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巴耶塞特听了之后,向曹吉祥说道:“我想向老师道喜,不知道可否有这样的荣幸?” 丁一其实离他不到十米,但巴耶塞特很谨慎,按着礼仪来。 听着曹吉祥的禀报,丁一对文胖子训斥道:“如果让我听到你在军中炫耀抛弃黑人士兵的作法,不论你是得意洋洋也好,还是装成痛心疾首也好,胖子你都完蛋了,以后你再也别想带兵!老实去炊事班当班长!” 文胖子缩了缩脑袋,低下头不敢说话。丁一冷哼了一声,回头向巴耶塞特那边走过去。 “恭喜老师。”巴耶塞特老老实实地行礼。 丁一倒也没有为难他,虚抬了一下手当作还礼:“启程吧。” “老师,学生就这么走?什么凭证也不用留下?”巴耶塞特禁不住又问了一回。 不是他有被虐的喜好,而是就这样放他走,也不用订个合约,也不用押他为质,他是真不敢走,担心会不会这头一走,丁一就派人把他干掉了啊!一百人,一百人顶个什么用?他带了十万大军,又是设伏,又是避开海岸线,又是专门在这冬雨季节来下手,结果怎么样?所以带着一百人,他可不认为,丁一真的把手一翻,自己能折腾出什么浪花来。 故之巴耶塞特还是希望能签个什么条约,这样感觉心里有底一些。 “不用那么麻烦。”丁一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这位学生的肩膀,“我向来信任我的学生。” “当然,你可以辜负我的信任,那么我会麻烦一点,得派人去取,而且你的学长、学姐们,他们的性子不太好,或是有些贪心,只怕到时候,你就不太开心了。辜负我的信任的人,通常都不会太开心。” 巴耶塞特苦笑着行了礼:“是,学生记下了。” 他总算明白了丁一的意思,对方根本不在乎巴耶塞特的小心思。 “我这次能脱身,是因为活着的奥斯曼哈里发,对我那位伟大的老师,更为有利罢了。”巴耶塞特在离开之后,制止了那些手下的吹捧,苦笑着说,“老师希望我充当上帝之鞭的角色,如果我不能胜任这个角色,那么奥斯曼大约很快就会换一位哈里发了。” “换谁当哈里发?也许是杰姆,也许是别人,谁知道呢?” 巴耶塞特的笑容很苦涩:“你赶紧去伊斯坦布尔吧,把黄金和白银筹备好,对,组织人手运输到布鲁萨,难道,你希望我的学长、学姐们,亲自到伊斯坦布尔去向我索要吗?那样的事,他们势必会要得更多,而我们只能承受,承受这一切。” “有没有力量反抗之前,还是先把上帝之鞭这个角色扮演好吧。” 这是巴耶塞特的决断。上帝之鞭,是因为丁一跟他说,奥斯曼的边界,东边就是君士坦丁,也就是说,不允许他越过君士坦丁。但他可以向西,向西扩张,去侵略那些基督教国家,去吞并他们的疆土:“总比跟泰西大明的军队交锋来得好,我是奥斯曼的哈里发,不是憋不下一口气的莽夫。” 如果丁一听到巴耶塞特这句话,或者他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不过,回到士麦那的丁一,却已完全没有空闲去思考他的国家大事,因为他不单是皇帝,更是丈夫,所以他得看望自己怀孕的妻子们;而且他也是父亲,是以当坐下来以后,他也得把儿子抱到怀里逗趣。 “我想要一匹小马,父亲大人,我应该写信去埃及,向mama索要;还是请大兄为我张罗呢?”被丁一抱在怀里,六岁左右的见堃,咬着糖葫芦,很认真地向丁一问道。他管莫蕾娜叫mama,管柳依依叫母亲的,所以有写信去埃及这么一说。 这个问题把丁一问得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已经开始触及这样的问题了。 这哪里问的是小马?这问的是李东阳是否比埃及的女法老王、这孩子的生身之母,更值得信任啊! “你才六岁。”丁一重新把他抱了起来,用胡子扎他粉嫩的脸蛋,把小孩弄得“咯咯”笑了起来。 但当丁一停止跟他玩闹之后,他却向丁一说道:“父亲大人,孩儿已然六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