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如临大敌
她叹了一口气,报出自己的地址。 车子一路开到一家医院,这是属于逐鹿集团的私人医院,逐鹿财团在国内乃是首屈一指的集团,后台更是深不见底。 车子进入地下停车库,萧礼拉着她走了出来,停车库有电梯可以直达楼上,在另一侧有一个需要密码的电梯,电梯上雕刻着一朵金色的莲花。 萧礼输入密码之后,拉着她走了进去,她发现这辆电梯居然只到达这栋医院最高的一层。一直都知道萧礼是有钱的,只是不知道萧礼与着逐鹿集团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敢胡思乱想,斥骂自己那又孳生出来的可笑念头,五年前自己得到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你与他根本就是两路人,或许他现在对你的一番甜言蜜语只是出于不甘心,毕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在奢望什么? 沉默中,电梯到达了顶层,随着叮当一声响,她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最顶层只有一间两百多平米的高级病房,其他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研究室和医疗室,几乎是一出电梯门,医院的院长便带着一帮主任医师迎了过来,恭敬地喊了一声:“二少爷!” “她的手受伤了。”他的神色非常淡漠,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沉静,享受着芸芸众生的顶礼膜拜。 院长瞧了一眼低着头的韶华,立刻吩咐主任医师将她带到了办公室,语气中不无恭敬和谄媚。 一帮人小心翼翼地给她打麻药,缝合着手上的伤口,期间,韶华皱了一次眉,给她缝伤口的医师顿时打了个寒颤,战战兢兢地。 韶华知道这一切都是偷来的,她不是光芒万丈的白天鹅,只是一只丑小鸭,萧礼给她的一切,就像是12点之前的魔法,等到12点一过,平穷、困苦会再次回到她身上。 nongnong的自卑再次将她笼罩,在这个窗明几净的宽敞办公室里,在周围的人殷勤的目光中,她觉得她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他们的世界,她是多余的。 上了药包了纱布后,主任医师给她配了药,领着她去了唯一的一间豪华病房,让她躺在床上打吊针,吊瓶中的药水,是防止伤口发炎的。 病房里除了一间主卧室之外还有三间客房,洗手间、浴室、厨房、吧台,所有的一切采取的都是高科技智能声控装置。 萧礼推开门走了进来,见韶华垂眸依然在躲避着她,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拉着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叹了一口气:“韶华,韶华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一切都过去了。你说得对,有些事情是很可笑,但那些可笑的事情我不会再做。” 她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可是她依然没有说话,漆黑的刘海过长,遮住她美丽的眼睛,她洁白的容颜看起来如同石膏般,静默而没有生气,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流淌。 她不可否认她心底的颤动,但她颤动仅只一秒,她再也经不起这么伤筋动骨的爱情了。佛语有云: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他拨开她额前厚厚的刘海,露出那张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苍白削瘦的小脸,她的眼睛晶莹剔透,一如初见:“你的眼睛真美,虽然这种看起来水汪汪的眼睛,实际上是能通晓两界的阴阳眼,可依旧止不住它对我的吸引。你还记得我们第二次见面吗?” 窗户没有关,大风鼓动,窗帘飞舞了起来,一如那一年中元节,夕阳中满街飞舞的纸钱。 每一年七月十四日,是中元节,鬼门开的日子。中元节源自道教,后来佛教改为现现在俗称的鬼节。盂兰节在印度语中意指“倒悬”,“倒悬”指的的是释迦十大弟子目莲的母亲死后后受饿鬼之苦,不能吃东西。后来目莲得到释迦帮助,用百味五果供养十方神佛,并藉功德救母亲。所以现在为了祭祀孤魂都在鬼月农历7月举行普渡会。 关于鬼节的来历,还有第二种说法。 传说地藏菩萨,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阎王爷,他的母亲去世后来到阴朝地府,被关在牢房里受到十八层地狱的种种折磨,地藏菩萨是个孝顺的儿子,看到母亲受罪心中不忍,在七月十五这天竟恂私情,让看守牢房的小鬼偷偷把牢门打开放他母亲出来,谁知这一开牢门不要紧,牢房中的小鬼们蜂拥而出跑到人间为害百姓,所以就有了“七月半,鬼乱窜”之说。那些跑回家乡的鬼纷纷向家人索要钱财以便回去用来生活和打通关节希望早日托生。 那日的天色已经有点昏暗了,整个大街上几乎没有一个行人,到处都是缭绕的烟雾,以及飘向天空的灰烬,有些还未燃烧完的纸钱,火光幽幽的,黄中带着一点青色,****着纸钱上歪歪扭扭的文字,撕裂着扭曲的空气。 火烧纸钱的味道弥漫在鼻尖,带着一股压抑,天色更加的昏沉了,偶尔吹来的一阵风,都吹不散这么重的味道,只让那些灰烬与半烧的纸钱飞舞地更加猖狂而已。 道路两边,还有摆放得整整齐齐三牲、水果等祭品,正是入夜初时,街灯未亮,整个街道犹如鬼蜮一般。 在街道的尽头,走来了一群勾肩搭背的少年,那些少年穿着那个年代流行的非主流风格的衣服以及“杀马特”风格的头发,前额厚重的刘海遮盖到了眉毛以下。 少年们嘴里骂着脏话,一手还拿着酒瓶子,摇摇摆摆地走着。为首的一个少年被搀扶着,嘴里说着胡话,在不住地傻笑。 “大哥就是不一样,勾勾手指,连我们这条街上最漂亮的女孩子都投怀送抱了!”扶着他的那个满脸痘疤的少年谄媚地说道。 “呵呵,”他笑了笑,喝了一口酒,“那种货色?我送你,你要不要?” “她不肯跟我在一起吧?” “哼,”他冷笑一声,“她就是个绿茶婊!只要有钱,不用我勾手指都能贴上来!我今天把她送给你了,明天给她点钱,今晚随你玩!” 扶着他的少年立刻眉开眼笑了起来。 “这年头啊,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叹了口气,随即又大笑起来,“只要老子有钱,鬼都得听老子的,哈哈哈哈!” 说着,他举着酒瓶子喝了一口啤酒,一脚踹翻了旁边摆放地整整齐齐的一堆祭品。 扶着他的少年立刻紧张地拉着了他:“大哥,现在可是七月半啊,容易、容易沾上脏东西!” 他一脸的不以为意:“那种东西我从来都不相信的,怕个鬼啊!怕鬼是吧,来啊来啊,我倒要看看世界上有没有鬼,有种就冲着我来!” 说着,他摇摇晃晃地挣开少年搀着他的手,东一脚西一脚地将地上燃烧着的纸钱全部都踩熄灭了,口气非常狂妄:“要真有鬼魂,那就来缠着我啊!来啊来啊!” 一阵大风吹了过来,顿时,所有的灰烬都朝他们迎面扑来,浓郁的味道似要令人窒息,那黑色的灰烬也逼得人睁不开眼睛。夜色更深了,夜雾与烟雾弥漫在一起,由于白天下过雨,整个街道有些湿漉漉的,更显清寒。 寒意从毛孔钻入四肢百骸,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一群打架闹事无恶不作的少年们,此刻也觉得有些诡异。 众人都没有再说话,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那里骂骂咧咧。 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分道扬镳的时刻就到了。 搀着他的少年左右看了看这犹如鬼蜮般的清冷街道,说道:“大哥,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这大晚上的不安全啊。” “不安全?”他嗤笑了两声,摆摆手,“有什么不安全的,我一个大老爷们的,又不是那些漂亮小妞,还能不安全?” “大哥,今天可是七月半鬼门开啊。”少年担心的说道。 “封建迷信!”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巷口一家早已关门的茶馆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你先走吧,我休息一会儿,自己回去!” 少年走后,他靠着背后的墙壁躺了一会儿,一阵冷风吹来,他也清醒的差不多了。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街灯,不由得骂了一句:“靠,今晚的路灯怎么现在还没亮?” 天色已经全黑了,远近只能看到楼上的房间亮着几盏灯,在这样的日子里,家家户户都关了门。 正打算走回家,突然想起早上出门的时候,mama跟他说,让他回家的时候顺便去干洗店帮他拿一下衣服,他只好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穿过这条街道,走到大马路上的公交站牌,等307路公交车。 其实干洗店离这里很近,坐个公交车也就是一站路程,而这一站路程就是307的终点站。 等了几分钟,不远处走来了一个穿着一条淡紫色裙子的女孩,女孩的裙子上绣着一些深紫色的薰衣草。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想到此处,他不由得笑了笑,这些脑残的小女生! 女孩手里拎着一袋桃子,在他低头的时候,本来已经走过了公交站牌,可是在他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女孩无意间回眸看到他的脸,脸上突然起了一层红晕,犹如白色宣纸上盛开的绯色桃花。 她留着中分的头发,露出两只美丽的大眼睛,原本水汪汪的眼睛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更是激动地秋波盈盈。 他当然明白她的眼神中代表着怎样的意思,这样的眼神他见得太多。他身边的女孩子,要么爱他的相貌,要么爱他的金钱,要么两者都爱,托他那个美丽的不可一世的mama的福,他的容颜俊美如画,不似凡人,似是谪仙。 即使是留着可笑的“杀马特”发型,依旧帅气得令所有人移不开眼睛。 那个女孩低着头走到他的身旁,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没有提桃子的手紧张地绞着自己的衣角,大气也不敢喘。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想起一个半月之前,在玫瑰花园中她落荒而逃的傻样,他的嘴边噙了一抹恶作剧的笑容,打算逗逗她。 随即,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搬来这里的一个半月,他听过不少关于她的传言,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都说这个女孩是个神经病,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对着空气说话,表情或喜或忧或怒…… 307公交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车厢里除了司机,没有一个人,这也不奇怪,毕竟这是个偏僻的小镇,到这一站车厢内还有人的情况并不多。 两个人上了车,女孩似乎非常害羞,不敢和他坐在一起,他们便一个坐在公交车的最前面,一个坐在公交车的最后面。可是即使这样,他还是能感受到她那炽热的目光,无时不刻地在盯着他。 一站的路程,也就是三分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外面的路灯都坏了,远远近近地漆黑一片,只有几点住户家中的灯光。 最奇怪的是,车厢内居然也没有开灯。在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他忍不住了,问道:“司机,你们这公交车怎么不开灯啊?” 司机没有说话,从这个角度看去,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