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果然我就不应该天真的相信会有福利
“这个世界，还真像一场游戏啊。” 这当然不是苏文的无病呻吟，而是他惊讶于系统的数据化而发出的感慨——从人物的“属性”到武器装备的攻防，再到如今出现的声望系统，天知道系统是怎么得出那些根本无法测量的数据的。这反而导致了苏文经常会产生一种错觉：自己并非穿越到了一个真实的世界，而是正在进行着某款大型的游戏，做任务、赚钱、打怪升级…… 虽然任务的内容有点无法恭维就是了。 但不得不说，这些指标还真是有够准的，比如苏文在获得了-5000声望的成就后，走在大街上效果简直立竿见影。他甚至能够清晰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敌意，而待他寻找这股敌意的来源时，却发现是四面八方……没错，不知道是系统带来的错觉，还是往日里的厚积薄发，虽然以往的苏文也顶着“特里底斯之耻”的名号，但这种被嫌弃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 “看呐看呐，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有点眼熟，还穿着魔法学院的长袍，他是不是最近很火的那个家伙？” “你是说特里底斯画报上的‘城市变*态’么，仔细看看还真是啊！” “……不过，我听说他不是主要在西城区活动吗，怎么今天来北城区了？而且他看上去很正常啊，真的是报纸上描述的那种疯子吗？” “这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加变*态，你没亲眼见过那种场面，所以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恐怕没那么简单，快盯紧他，我这就去把情况报告给裁决之剑，交给他们来处理！” “好的兄弟！” 在经过熙攘的商业大道时，来自街旁的小声对话听得苏文差点潸然泪下，不禁感慨如今的市民们真是热心，居然学会未雨绸缪地提前报案了。果然多行不义必自毙么，苏文明白自己大概已经成为了人民公敌一样的存在，就算穿戴整齐地走在大街上，也有很大可能会被被当成危险分子来区别对待。 “来五包老鼠药…不，十包，谢谢。” 带着这种沉重的心情，苏文走进了一家杂货店，对店主说道。 难得系统给了苏文个“正常”的任务，他可不会傻到拿着武器到下水道里追着老鼠杀，反正这个任务没有要求进行方式，也没有时间限制——没错，除非系统有特别说明时间限制，否则虽说是每日任务，但其实拖个三五天才完成也无所谓。当然，当苏文身上有每日任务的时候，他无法同时接取新的每日任务，因此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放弃任务，要么把它做完，否则永远都无法获得兑换点数的收入。 不过，300的兑换点数外加一件随机附魔的武器或装备，这个奖励对于向来抠门的系统而言几乎是空前的丰厚，而任务的要求也是空前简单。既然如此，那就用最简单方便的方式来解决吧，而至于具体的方法么——杀老鼠当然要用老鼠药啊，把十包老鼠药丢进下水道里，别说5只老鼠，就是500只老鼠也活不下去。 虽然苏文总是觉得，系统恐怕不会好心到发布这种纯福利的任务给他。但是直到目前为止，他还找不出任务里的破绽，于是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苏文虽然在特里底斯城臭名昭著，但显然还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比如眼前杂货铺里的老板就不认识他。店老板麻利地包好了沉甸甸的老鼠药，并把它们递给了苏文，如此顺利的交易让苏文感觉莫名的欣慰。 刚一付完钱，苏文就打算赶紧离开这里：天知道刚才那两个家伙会不会真的把审判之剑叫来，想起那群遇见自己就剑拔弩张的疯婆子，苏文的心里就一凉一凉的——他又不是第一次在正常状态下被她们围堵盘问了，偏偏还总是被搜查出一些不堪入目的糟糕物来，然后被以“蓄谋危害公共秩序罪”为由扔进监狱。 而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说话声。 “mamamama，那个大哥哥爱莉认识哦！他上个星期装成兔子在中央广场吃了好多萝卜，上上个星期还把自己打扮的和连环画里的魔法少女小圆圆一样，爱莉觉得他好可爱的……” 甜甜的萝莉音听得苏文心都醉了，他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发现在杂货店外站着一只不足十岁的金发双马尾小女孩。小女孩此时正兴奋地指着苏文，对他的mamabalabala地介绍着这位可爱的变*态。这个场面让苏文猛然有种热泪盈眶地冲动，旋即对着小女孩爽朗地微笑了起来——她眼中纯净的目光实在是太美好了，苏文竟然看不到一丁点鄙夷。苏文不禁想，如果身边都是这样可爱的人的话，那么自己或许也就不必背负上“特里底斯之耻”的罪名了…… 但很显然，小女孩的mama就没有这么和善了。 她狠狠瞪了苏文一眼，那眼神果然就像是在看着一坨新鲜的大便。然后，她果断地挡在了他和兴奋的小女孩之间，隔绝了两边目光的交汇。 “不要看，好孩子，你会学坏的！” 这位mama对自家女儿低声吼道，然后放弃了准备进入杂货店的打算，拉着她就走远了。 ‘啧，真是可惜了。’ 虽然明白这才是自己应得的对待，但苏文还是十分失落。 而且与此同时，他也已经隐约听到了整齐划一的列队跑步声，那肯定是逐渐接近此处的审判之剑骑士团——苏文知道，自己如果再呆再这里不走，那么就准备进监狱吧：十包老鼠药足以被当成危险物品了，苏文可不觉得那些恨自己恨得牙痒痒的女骑士会对自己讲道理，而不拿它们来做些文章。 ———— 作为特里底斯城唯一的宗教区域，圣罗兰广场被南北两座光明大教堂包裹着。这里终日充斥着神圣肃穆的气氛，但是和其它的北大陆国家城市一样，特里底斯城信仰光明女神的教徒并没有多少，因此在圣罗兰广场上，除非遇上大型祭典的日子，来往驻足的行人都是稀稀落落的，十分冷清。 站在圣罗兰广场的边缘，苏文远远眺望着教堂前方的庄严石雕，他依稀还记得在数个月前自己在这里被愤怒的教堂牧师们追赶的场景。唔，那次究竟是做了什么任务，惹到了他们光明女神的威严来着？苏文记得教堂还出动了两个相当于中级魔法师等级的神执者来捉拿他，幸好勤于锻炼身体的他很善于长跑，一溜烟冲出了圣罗兰广场，这才没有被抓去忏悔大厅受罚……嗯，实在是太久远了，苏文真的记不起来那次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绝对不是因为不想回忆往事之类的原因。 而今天，苏文来这里当然不是自首的。他主要是为了躲避闻讯赶来捉拿他的审判之剑，同时，这座广场里还有个很隐蔽的下水道出入口，可以方便地进出。 ——入口的坐标还是詹姆斯三兄弟告诉他的来着。 进入了广场的苏文虽然还能隐约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敌视目光，但那群杀气腾腾的追兵却很快散去，没有过多地纠缠。毕竟就算权限再大，城市执法者们也不好堂而皇之的闯入宗教区域拿人，况且苏文也不是什么极度危险的案犯，因此便只好作罢。反而，苏文甚至觉得，她们好像巴不得自己在圣罗兰广场闹事？ 没有理会这种错觉，苏文趁着还没有被那些神职人员发现，悄悄溜进了广场外围的一小片橡树林里，不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一扇隐藏在杂草丛中的小铁门。 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苏文用力拉开这扇许久不曾有人打开过的厚重铁门，然后看见了幽深且垂直向下的通道，以及一排铁梯。 特里底斯城的下水道系统四通八达，几乎连通着各个城区的主要干道，其网状构造就和迷宫一样错综复杂。而且不愧为多伦帝国秩序最完备的城市之一，这些暗中的交通枢纽里并不像其他城市那样到处盘踞着地下势力，也并不会经常出现致幻剂交易、暴力犯罪或者非法走私之类见不得光的东西，顶多会有少数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把这里当成暂时的住所。 但是，唯一和其他城市下水道相同的是——这里的气味还真不好闻。 借助着墙壁上长效魔能灯光发出的昏暗光芒，苏文可以隐约看到人工河里缓慢流动的城市废水，这些包含着无数种脏东西的污水看起来黑漆漆的，散发出腐烂发酵的味道。与此同时，下水道里肮脏的潮气无处不在，被苏文踩在脚下的石头地板上也长满了青苔，大堆大堆发霉的杂物散布在阴暗的角落里，显得无比压抑。 如果不是必要，苏文脑子烧了才会来这种地方。 但此时的他只得努力让自己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打开手中厚重的包裹，把里面沾满了毒药的米粒抖在地上，然后沿着墙角撒了一路——根据苏文的估计，这片区域的老鼠少说也有几百上千只，这点从他时不时察觉到的那些微小动静就能猜得出来，或许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这些剧毒的米粒就会被老鼠们吃掉大半。 嗯，苏文甚至能够听到身后不远处的躁动，发现了食物的老鼠们似乎正在分享美味，却不知道死神即将到来。 然而……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看着手中十个空空如也的包裹，苏文确信自己身后近三百米的下水道里都被洒满了老鼠药，那么除非它们连一颗都没被老鼠吃下去，或者老鼠药是假的，否则任务的进度为什么还是0/5？难道说非要亲自逮到杀了才算数，那也未免太坑了吧，自己还得出去一趟，再买点捕鼠夹来？ 苏文无语地打开了任务面板，戳了戳那条进度为零的日常任务，希望能得到点提示。 “叮！你目前杀死了0只老鼠，任务完成度0%。” 果然，苏文就知道系统不会这么简单地让他拿到丰厚的奖励。自己抱着拿老鼠药毒死老鼠就能完成任务的心态，果然还是太年轻了！苏文暗暗发誓，以后如果还能遇到这种看似送福利的任务，他绝对不会像这次一样天真地信了系统的仁慈，而会做好应对一切突发状况的准备，以防止系统随时出现的耍赖皮和文字游戏行为。 然而，就在苏文这么想的时候，他忽然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刹那间，苏文的双眼睁得滚圆！仿佛预感到了极为可怕的事物，说时迟，那时快，顾不上地面的潮湿肮脏，他用尽全力地朝着前方翻滚而去。 “嗡……”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道极其锐利的破空声，伴随着布帛破裂的刺耳声响，苏文感觉自己的法师长袍被某种利器轻松地斩成了两截。在浑身神经猛然绷紧的同时，他的心中却十分清楚，别看自己毫发无损，但如果在半秒前他没有向前翻去，那么此时被撕成两截的……恐怕正是自己的身体！ “我靠，系统你特么又坑我！” 苏文立刻就猜到了，系统的捕鼠任务看似简单，但极有可能是一个幌子，目的是将他骗到下水道来……而这里显然有着不欢迎他到来的存在！ 短短的半秒钟内，苏文就把系统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但同时他也知道，不远处那个正缓缓向黑影中隐去的身影，才是自己现在最需要注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