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太后娘娘
一身低调暗纹的老妇人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床前,发丝挽起,一丝不苟的很是严谨。【】双眸深邃锐利,其似是能看透人心一般。 腿旁有两位嬷嬷,正细细的替太后按摩腿脚。 见着老嬷嬷走进,太后抬了抬眼皮子,冷冷的笑了一声:“怎么,她还是不愿走” 老嬷嬷恭恭敬敬的福福身,笑道:“正如太后娘娘所料,皇后娘娘果真偏要见着您。奴婢瞧着,她的腿脚都应是站麻了。” 老嬷嬷话毕,便外不多言,只低垂着眉眼,听候太后的吩咐。 “她自是不愿走的。”太后冷哼一声,就着身侧嬷嬷的搀扶,站起身来:“昨个儿哀家在她寝宫里倒下了,外头还不知应如何编排她呢她今日若是不来请罪,明日那朝堂上弹勋她与太子的奏折,便能铺满皇上的桌案。” 老嬷嬷闻言点点头,答道:“是这么个理儿。只奴婢不明白,皇后娘娘既是知晓太后娘娘您不愿见她,她又何苦守在外头” 太后淡淡的朝外头扫一眼,道:“何苦她这分明是在拿哀家当傻子她若守在外头,哀家不见她,便是哀家在拿捏了。” 老嬷嬷细细的思索一番,深觉有理。 “何况啊,哀家昨日被气得病倒一事,皇后能知晓,旁人便不能知晓了这个时辰,便是哀家不见她,也是不得不见了。” 正说完,便见着一位宫人快步走了进来,跪下道:“太后娘娘,离王殿下来了。” 老嬷嬷恍然大悟。 若说太后娘娘最是在意的是何人,离王殿下自是排在头一位的。 “哀家虽不爱问事,却知晓皇后啊,未必便真真是将阿离当成亲儿子疼着。到底是隔了一层的,她的母亲又是那等人物,哀家定然是不喜她的。”太后说着,就着宫人的搀扶,缓缓的朝外头走去:“哀家最是气恼的,便是她这装模作样的本事儿。” 此时慕容离正与皇后低声说着话。 “母后,皇祖母不愿见您,您便这般傻站着不成好歹还需歇息片刻,省得伤了腿脚。”慕容离站在皇后跟前,修长的身躯将外头的凉风挡去。 殿中无人,皇后却是慈爱不已的望着慕容离的双腿,柔声道:“本宫无碍的。倒是离儿,你的腿脚素来不大好,怎能这般奔波母后素来最是疼爱你,若是知晓你竟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定是要气恼的。” 慕容离抿抿唇,不免有些敷衍:“皇祖母是因着儿臣,方会病着,儿臣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哪儿是因着你,分明是本宫做了错事,母后方会气恼。”皇后低头苦笑一声,涂着蔻丹的指尖微微戳着掌心。 慕容离不置可否。 他素来是个清冷的性子,皇后亦不曾放在心上,只自顾自道:“听闻你昨日进宫,竟是与母后说了凌璟离京的缘由” 慕容离眉头一皱,双眸中闪过一抹深思。他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他进宫与太后提过凌璟离京的缘由,本应是极隐秘的事儿。太后虽想着去同燕帝算账,只不曾想未开口,便被气倒。 皇后又是如何知晓,他进宫与太后说了什么 “离儿,本宫知晓你与凌璟亲近,幼时你待他远胜待旁的皇子。只君臣有别。”皇后小心的扫一眼慕容离的脸色,只觉他的双眸今日却是格外清亮。 似是在纠结一般,皇后低低的叹气一声,道:“本宫本不应与你说这些,只是皇上皇上到底是为着燕国着想,离儿应是能理解皇上的苦才是。” 若是往日,慕容离定会虚心认错。只自亲眼见着顾念卿在相府中的处境后,慕容离对女子却是有了另一番看法。 便是表面上看着是多好的人,说不得背地里仍最是用心险恶。 “离儿,是不是本宫多嘴了”皇后似是方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一般,轻掩小嘴,万分愧疚。 她的相貌随了国公夫人,纵使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亲,却仍是妩媚多姿的模样。 慕容离动动唇,却不知应如何接话。他只知凌璟是他最好的兄弟,便是说出生入死亦不为过,只皇后所言亦并非没有道理。 人皆有立场,只他的立场却是不容许他理解燕帝。 “你既知晓你对嘴,便不应说出来。”太后缓缓而来,面无表情道。 “皇祖母。”慕容离上前,搀着太后的手臂,轻声道:“听闻皇祖母病了,太医如何说” 太后冷眼扫他一眼,冷哼一声,对着皇后道:“好了,你既见着了哀家,便应回你的寝宫了,省得整日在哀家跟前晃悠,哀家瞧着心烦。” 皇后抿抿唇,颇有些委屈:“臣妾在此等了许久,母后便是这般不想见臣妾不成得知母后病着了,臣妾心中担忧,特意取了前些时日母亲送进宫来的千年灵芝送来。” 身侧的大宫女极有眼色的将手中的锦盒奉上,面上尽是恭敬之色。 太后侧过脸来,很是不耐烦。 皇后脸色一僵,尴尬的不知所措。 “皇祖母。”慕容离朝老嬷嬷使了个眼色,方低声道:“母后的一番心意,皇祖母还是先收下,这千年灵芝最是滋补,想必皇祖母日后亦能用得上。” 慕容离早便习以为常,自他记事起,太后待皇后便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太后这方摆摆手,示意老嬷嬷将锦盒收下:“好了,哀家收了你的灵芝,你亦该走了。后宫事务繁忙,皇后莫要耽误了才是。” 太后收下锦盒,皇后面上终是露出些许笑意,微微福身:“臣妾这便回去。” 朝着慕容离笑了笑,皇后方带着一众宫人,出了永寿宫。 慕容离搀着太后坐下,又从一旁将抱枕压在太后身后,方回到下首的位置。 “你啊,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晓。”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瞪下头的男子一眼,面上的不耐烦早便变成了无可奈何。 慕容离将桃木面具取下,俊美的脸叫人移不开视线,如墨般深邃的双眸,清澈明亮,似是一汪清泉一般,仿佛能叫人心中的怒意平息下来。分明是男子,皮肤却细腻得吹弹可破,双唇微微扬起,剑眉却是惯性的皱起,却并未让人觉得有丝毫的怪异。 若是顾念卿在地,定会惊觉,慕容离的双眸与千尘竟是一模一样,若是再将俊脸上的绝色掩去七分,便是纯粹的千尘。 男生女相,命运多舛。 “皇祖母,我知晓的。”慕容离勾勾唇,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他知晓皇后是拿他当枪使了,若非知晓他定会在这时辰进宫来,皇后断不会这般不自量力来永寿宫候着。 “只母后到底于孙儿到底有养育之恩,做人断不能忘恩负义。何况不过是来同皇祖母认错罢了,母后知晓分寸的。”慕容离歪着脑袋,正如幼时一般,歪歪斜斜的望着太后。 “有分寸”太后冷笑一声,心中自是异常不喜。 若是当真有分寸,便不会每回都要慕容离为难。 “哀家知晓,你与你母亲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只若是总这般迁就旁人,待到哀家死后,何人来护你周全”太后声音颤抖,望着慕容离的双眸中渐渐模糊。 本应是在她跟前撒娇的小娃娃,如今也长成这般清俊的模样了。透过慕容离那张俊美的脸,太后似乎是瞧见了当初那女子一般。 她远远的朝着自己招手,娇声喊着“母后”。 太后沉沉的叹气一声,接过嬷嬷手中的帕子,轻拭眼角。 “皇祖母莫要吓唬孙儿,您还要看着孙儿娶妻生子呢”慕容离敲敲自己的双腿,面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孙儿的腿脚好了,便能给您寻一个好孙媳了。” 太后知晓慕容离近来与顾念卿愈发亲近了,先前国公府老夫人亦与她提过,那顾念卿倒是个好姑娘。 只她始终记着,那女子与皇后对峙的一幕,分明是个诡计多端的,她的孙儿是何等的单纯之人,若是娶了那等女子,岂不是要被算计得一塌糊涂 “哀家气恼的,正是你皇兄的婚事。”太后将话题扯开,揉着眉心不满至极:“太子的婚事她倒是费心,只不知可曾想过你的婚事。阿璟是个好孩子,皇后能替太子寻一个好姑娘,却想着将阿璟推入火坑。如今更是过分,竟是明目张胆的往凌都派人了若是哀家再忍气吞声,哀家一手带大的两个孩子,便都应受委屈了。” 太后与老王爷情同兄妹,当初燕帝在背后使了些手段,方使得老王爷早早离世。彼时凌璟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却不得不赶回凌都,守住祖父的基业。 “哀家昨日到了皇后的寝宫,本只想着与皇帝好好儿说说道理。只那二人竟是在谈论太子的婚事,叫哀家如何能忍旁人正水深火热,他二人竟还有心思谈论这等事”太后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道。 她并非是被气着了,而是故意为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