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报信

    多恩和德里克草草收拾了从大地精队长房间里得到的证据，留下其他的斥候剥下地精尸体上的盔甲、收拢散落一地的武器装备，当先往伯特郡赶去。

    “我还迷糊着呢，你快给我说明白，到底怎么了？”半身人队长有些不满，他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多恩在信件里看懂了什么。

    “简单的说，这群大地精出现在这里是为了给伊萨城地底下正在挖洞的卓尔精灵打掩护，现在那群地底下的恶棍随时都有可能攻上来。”多恩脚下不停，一边走一边向德里克解释着。

    “地底下？天！我记得伊萨的地下有个古代帝国的遗迹，之前他们征集人手下去挖掘，结果里面都是金属魔像，这事就不了了之了。我之前在酒馆喝酒听郡里一个去当城卫军的小子说过，但不清楚具体什么样的。”

    “古代遗迹......这就说的通了，信里面说卓尔在自己的城市附近发现了一条古代隧道能够通往地表，我估计就是几万年前奥术帝国挖下去的。他们估计找到了什么方法能避开魔像或者操控它们，我希望是前者。”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马不停蹄地赶着路，很快就到了伯特郡的南门外。

    “你现在回法师塔给你的老师报信？那我先赶去伊萨了？”德里克满脸担忧地问道。

    多恩低头思忖了片刻，老师去几千里外的王都主持会议了，多半是没法在短时间内赶回来的，自己回去也只能拜托恩格斯在老师回来后第一时间告诉他。不如现在陪半身人一起去伊萨报信，可以找自己的剑术老师，半精灵乔尔·特纳寻求帮助——作为城卫军的军官，他也是伊萨城际议会的一员。

    “我陪你一起去伊萨，我去找乔尔老师看看能不能尽快开展守备任务。”多恩低头回复，“咱们现在去找两匹马，从这走到城里估计天都要亮了。”

    半身人果断的回答：“这个简单，找老索林就行，他应该还没醒着，别看那老家伙很暴躁，但他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可是慈爱的不行，现在估计在等小索林回家。”

    半身人压低声音招呼了一声留守在南门墙头上自己的同类，身材娇小的斥候麻利的为他们打开了门。

    深夜的伯特郡漆黑一片，不久前人潮汹涌的市场中摊贩早就走的一干二净，剩下了空荡荡的置物架和案台。大门开合的机括声没有吵醒陷入安眠的居民们，街巷里没有任何声音。顺着干道走进镇中心，才看见几家仍旧营业着的酒馆，其中老索林之家赫然在目——正如半身人所说，担忧儿子安危的老矮人为外出的斥候们留了一盏灯。

    迈步走进旅店下陷式的一层，酒客们早已走了一干二净。在这个往日无比安宁，几乎没什么外来者的小镇，酒馆的作用主要是为镇上的居民们提供一个在最炎热的夏日午后或是冷风刺骨的暴雪季节喝杯麦酒、谈天说地的聚会场所，在深夜到来，居民们回家休息以后，酒馆也就到了打烊的时候。

    老索林正坐在吧台后的高脚凳上，用一块干净的餐巾擦拭碗橱里的酒杯。

    见多恩和德里克走进来，老矮人用与他身材毫不相称的速度从凳子上蹿了下来，他在两人面前站定，打量着他们的身后。

    “你们回来了？其他小伙子们呢？”老索林语气中带着急切。

    德里克面带笑意，“放心吧老伙计，你儿子带着他们在后面打扫战场，我们把那帮红皮端了个底掉，一个人都没折。”转眼，他又板起了脸，“不过我们在地精队长的屋子里搜出了几封信，信里面显示有一帮地底下的卓尔精灵要来攻打伊萨，现在我们要去城里报信，能借我们两匹马吗？”

    矮人听到前一半，脸上洋溢着喜悦和安心，但听完德里克的话，他正了颜色，“没问题，你们跟我来。”

    三个人从吧台后面的小门走进去，越过老索林的房间、小索林没成年之前的房间，爬上一段短短的楼梯，推门出去便是旅店的马厩。

    马厩是为骑马或是驾着马车而来的客商与冒险者们预备的，但老索林也在这里喂养了几匹自家用的坐骑，大部分是产自大陆南部的矮种马，这种马匹与矮人们的身形比较相称，德里克从里面挑了一匹自己曾经骑过的，在索林的帮助下坐了上去。

    多恩没怎么骑过马，老索林给他选了一匹年轻的母马，性子要比其他几头来自北地的公马温顺很多，多恩翻身上马，尝试着驱使她走了几步，胯下的坐骑很听话，多恩不久便掌握了诀窍——事实上，以他现在的敏捷属性，即使这匹马在最崎岖的山崖上蹦迪，他也能稳稳地保持住自己的平衡。

    告别仍旧等待儿子安全回家的老矮人，多恩和半身人策马向着镇外奔去，多恩翻身下马打开了北门，然后把开门的轮舵交给了这边的守卫，两人很快顺着大门外的土路抵达了直通伊萨城门的石板干道之上。

    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金属打造的马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月亮早就穿过了乌云的阻隔，照耀在大地上。多恩和德里克在大路上疾奔着，两边的山峰、森林昏暗一片。

    这里毕竟是一个中古时代的魔法世界，即使魔法在某种意义上替代了另一个世界的科技，但难以广泛传播的特性还是限制了人们生活质量的提高，昼夜时刻不灭的魔法路灯也只是在伊萨这种大城市中才能大规模应用，多恩前世所居住的帝京那种“不夜城”的景观在这个世界可能就鲜少出现了。

    两人相对无言，默默赶着路，马儿跑得很快，多恩的视野中很快便出现了闪烁着点点亮光的城市轮廓——那是伊萨城墙上卫兵们值夜的灯火。

    德里克轻车熟路地策马走在前面，带着多恩走上了主路向左的那支分叉。

    城墙离多恩已经不足一里了，来到这座城市所属的疆域三个多月，多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座城的全貌。

    伊萨内笼括了大半座山脉——就是邓肯老师魔法塔所在的那座山的延伸，城际议会建立在城内最高的一座山峰，红山的顶端，在天气放晴的时候，你在城外就能看到议会高高耸立的塔尖。

    伊萨洁白的城墙依山而建，整体高度一致，山坡上的可能有五十尺高，而坐落在山脚下的部分则足有百尺。

    墙壁采用了某种奇特的白色岩石堆积、搭建而成，这种岩石从某种意义上硬度比得上初步煅烧过的钢铁，用一般的武器在上面连划痕都留不下来，城墙上时刻有着装备精良的城卫军巡逻，密密麻麻的火炮、床弩、箭塔甚至是充满了魔法意味的法术射线发生器被装备在城头，在多年来稳固的守卫着帝国的南部大门。

    在这个时代，一座城市能有两万以上的常住人口，便称得上大都市——但伊萨不能以这个标准论处，如今，她的人口常年稳定在十万以上，来往的客商更是不计其数，因此，伊萨每一侧的城墙都会在夜间留上一扇侧门保持开放，迎接在深夜到来的来客，如今多恩他们正向着那扇门赶去。

    两人骑着马，经过了侧门的城卫军检查——那两个卫兵之中刚好有一位曾在伯特郡居住过，没有经过任何盘问，两人就得到了放行。

    与伯特郡不同，即使是这个时候，伊萨城内依旧灯火通明，这就是伊萨法师公会几十年前推行的法力路灯的作用，这些路灯被安装在伊萨城中的大部分道路上，抽取伊萨城内魔法塔的力量保证夜间的光照——除了城外那座九层的魔法塔，城里的几位法师也拥有属于自己的石塔，这些爱好热闹的法师为城里的人们提供了极大的帮助。

    越过跨越东西两侧的运河，在德里克的带领下，两个人穿过城里弯弯绕绕的道路，经过了南部居民区、市场区、中部运河码头，顺利到达了城卫队长、多恩的剑术老师、半身人乔尔·特纳位于红山区的住所。

    这是一座与两侧民居样貌差不多的二层洋房，对于乔尔这种单身汉来说，宽敞的有些夸张，这座房子是城卫队军官的福利之一，即使乔尔没有娶妻，以他的军衔和资历也能获得这样的奖励。

    两人抵达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钟了，乔尔早就已经睡下了。多恩急促地几次按响门上的魔法门铃——这算是简化的具有智慧的魔法装置，能自主判断主人所处的位置，并启动那个房间的扬声器。

    十分钟之后，一阵带着怒意的脚步声传到门口的两人耳中，雕刻精致的木门被大力拉开——半精灵满脸倦色的脸出现在门口。

    “你是说卓尔精灵？怎么可能呢！伊萨这么高的城墙他们也攻不进来啊！”乔尔还带着一些起床气，有点不太相信多恩的言论。

    “这是我们在城外的一个大地精队长手里缴获的信件，里面有关于这件事的证据，但是是用地底通用语书写的，你可以拿去找个法师翻译一下。”多恩掏出空间袋里的信封递给乔尔。

    半精灵渐渐感受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他仔细看了看信封上的字样，然后转身拿起了衣帽架上的大衣，“我现在就去找个法师，至于你们，现在进屋来找个房间休息一会，一楼的房间随便挑。”

    年轻人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醒来以后，有更艰苦的战斗在等待着他。